平西侯府。
待小厮退下后,他猛地将案上的茶盏扫落在地,上好的青瓷碎成齑粉。
窗外的雪越下越大,萧砚水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写完密信,萧砚水轻轻吹干墨迹,眼中闪过一丝阴鸷:&34;来人!
一个精瘦的灰衣人悄无声息地出现在门口。
灰衣人躬身接过,转眼便消失在风雪中。
萧砚水负手立于窗前,望着院中越积越厚的白雪,轻声呢喃:&34;大哥啊大哥,你以为入了圣眼就能高枕无忧?殊不知,这世上最锋利的刀,往往藏在最温柔乡里&34;
雪落无声,掩盖了所有阴谋的痕迹。
萧宅。
小桃匆匆推门进来,手里捧着一个锦缎包裹的拜匣,&34;少爷,朱公子派人送来的。
萧砚舟眉头微挑,接过拜匣。
匣子通体漆黑,上面烫金的云纹在阳光下熠熠生辉。
他轻轻打开,里面是一封火漆封缄的信笺和一张烫金请帖。
信纸用的是上好的澄心堂纸,墨香清雅。
信中详细由于丰乐楼事件引发市井传言,今日朝堂上关于他的争议,朱长治嘱咐他要谨言慎行,不要给人以可乘之机,尤其要提防礼国公一党的暗算。
他自己几斤几两还是能够分得清的,小小的举子闹得文武相轻,也是没谁了。
其实在他到京城后,就已经知道朱长治是三皇子了。
既然三皇子自己没有表明身份,他也就不会特意去揭穿,朋友相处贵在舒适。
想到三皇子不惜在朝堂上为自己担保,萧砚舟心头涌起一阵暖意。
不枉费自己救了三殿下两次,好人有好报啊!
这份情谊,他记下了。
萧砚舟展开请帖,烫金的字迹在阳光下熠熠生辉:
萧砚舟指尖轻轻摩挲着请帖边缘,眼中闪过一丝了然。
这赏花宴是京城传统,表面上是文人雅集,实则是各家闺秀择婿的场合。
那些待字闺中的千金小姐们,都会借着赏花之名,暗中相看未来的夫婿人选。
他自然明白其中深意。若能在这等场合展露才华,不仅能为会试铺路,更能为将来仕途打下根基。
那些在座的达官显贵,说不定就是将来的考官或同僚。
这场赏花宴,注定不会平静。
范文程、萧砚水那些人,必定也会到场。
不过这样也好,正合他意——既然要扬名,何不就在对手面前,堂堂正正地赢个漂亮?
转眼间年关将至,小院里的年货早已备得七七八八。
檐下挂起了红灯笼,门框上贴好了新对联,连厨房里的腊肉香肠都挂得满满当当。
萧砚舟和林墨整日埋头在书房温书,案几上堆满了《四书集注》《五经正义》之类的典籍。
这日清晨,小桃端着新沏的茶进来,见两人还在伏案疾书,忍不住劝道:&34;少爷,这都腊月二十八了,您和林公子也该出去透透气了。
小桃被说中心事,脸一红,绞着衣角道:&34;奴婢、奴婢是怕少爷闷坏了&34;
萧砚舟这才抬起头,见小桃眼巴巴的样子,不由莞尔:&34;罢了,你去吧。给自己买些胭脂水粉,过年总要打扮打扮,回来后少爷给你报销。
她欢天喜地地福了福身,转身就往外跑。
院门外,两个穿着粗布衣裳的汉子正蹲在墙角假装闲聊。
见小桃出了院门,蹲守在街对面的两个汉子立刻对视一眼,悄无声息地跟了上去。
他拽着同伴躲进一处巷口,等小桃走远些才继续道,&34;我打听过了,这丫头叫小桃,是萧砚舟从青州带出来的贴身丫鬟。
他说着从怀里摸出一张纸条,上面密密麻麻记着小桃这些天的活动规律:&34;我观察好几天了,这丫头每隔两日必去一次集市,逢初一十五还要去城隍庙上香。
两人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狠毒之色。
两人正说着,忽见小桃在一家脂粉铺前停下脚步。
年长汉子立刻拽着同伴躲到街对面的茶摊后,假装喝茶,眼睛却死死盯着小桃的一举一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