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道陡峭而潮湿,石阶上覆盖着滑腻的苔藓,众人只能手脚并用地向下摸索。
阴冷的风从下方倒灌,带着水汽和愈发浓郁的陨玉气息,吹在脸上如同冰冷的刀片。
走了约莫五六分钟,前方豁然开朗。
他们竟然走出了狭窄的暗道,来到了一个巨大得超乎想象的地下洞穴之中。
洞穴的穹顶高耸,隐没在视线无法企及的黑暗里,西周是望不到边的空旷,只有手电光在无尽的黑暗中徒劳地划出几道微弱的光柱。而在这巨大洞穴的中央,是一个幽深得仿佛没有尽头的地下水潭。
潭水漆黑如墨,水面平静得像一块巨大的、打磨光滑的黑曜石,没有一丝涟漪。
一股极其寒气从潭水中弥漫开来,让刚刚走出暗道的众人忍不住打了个哆嗦,呵出的气都变成了白雾。
这寒意并非普通的低温,更像是一种能渗透骨髓、冻结灵魂的阴冷。
“我滴个乖乖”王胖子抱着胳膊搓了搓,“这他娘的是到了北极地下湖了?怎么这么冷!”
黑瞎子用手电光照向水面,光线仿佛被那漆黑的潭水吸收了一般,只能照亮水面下极浅的一层,再往下便是无尽的黑暗。
“这水不对劲,太静了,静得让人心里发毛。”
吴三省经验老到,示意潘子和顺子分散到队伍两侧警戒,自己则蹲在潭边,仔细观察着水质和岸边痕迹,眉头紧锁:
“水至清则无鱼,水至黑恐怕藏着妖。都离岸边远点,这地方邪性。”
潘子默默点头,握紧了手里的家伙,眼神警惕地扫视着平静的水面。
顺子则显得有些紧张,不住地往吴三省身边靠。
张悦冻得小脸发白,往哥哥身边缩了缩。
张煦也觉得那潭水散发出的寒意非同一般,他下意识地模仿着张启灵的样子,更加仔细地观察周围环境,尤其是水面与岩壁连接的地方。
吴邪看着那平静得诡异的黑潭,心里那股不祥的预感越来越强烈。
他总觉得这水面下好像有无数双眼睛在盯着他们。
他下意识地往后退了一小步,想离岸边更远点。
就在这时,他那该死的、邪门的运气再次生效。
他脚下的一块石头原本稳稳地嵌在泥土里,被他这么一退,竟然毫无征兆地松动了!
“哎哟!”吴邪惊呼一声,身体瞬间失去平衡,一个趔趄就朝着冰冷的潭水栽去!
“天真!”
“小三爷!”
胖子和潘子同时惊呼,伸手去拉,却慢了半拍!
眼看吴邪就要落水,离他最近的张煦脑子里“嗡”的一声,几乎是想都没想,身体先于意识动了!
他猛地向前一扑,不是去拉吴邪,他知道自己力气不够,而是用力将手中一首握着的、用来探路的半截木棍,狠狠插向吴邪即将落水位置旁边的浅水区泥地!
“噗嗤!”
木棍插入泥中,发出一声闷响。
而吴邪下落的身体,膝盖正好撞在那戳出地面的木棍上!
“嗷!”剧痛让吴邪惨叫一声,但下坠的势头也因此一滞!
就这电光火石的一瞬间,胖子和潘子己经赶到,一左一右死死抓住了他的胳膊,将他狼狈地拖回了岸边。
吴邪瘫坐在地上,抱着剧痛的膝盖,脸色煞白,心有余悸地看着那近在咫尺的、漆黑如墨的潭水。
“小煦!干得漂亮!”王胖子由衷地赞道,用力拍了拍惊魂未定的张煦的后背。
黑瞎子也挑了挑眉:“反应够快!小子,有前途!”
张煦自己都还有点懵,他刚才完全是本能反应,现在才感觉到后怕,手心全是冷汗。
张悦则扑过来紧紧抱住哥哥的胳膊,小脸上写满了后怕和骄傲。
吴邪龇牙咧嘴地揉着膝盖,又是感激又是无奈地看着张煦:“谢了小煦唉,我这是什么破运气”
远处阴影中,观察员通过设备看到这一幕,差点把口中的水喷出来,对着耳麦低声吐槽,语气带着老父亲般的焦虑:
“又来了又来了!
吴邪那个行走的事故体质!
差点就把咱们家崽崽也给带沟里去了!小少爷反应快是快,可这多危险啊!
老大,咱们什么时候能把人接走?
再跟着这位吴邪少爷混下去,我怕两个崽崽没被怪物啃了,先被他的霉运给祸害没了!”
就在众人为这虚惊一场而松口气时——
“咕噜咕噜噜”
一连串巨大的气泡,毫无征兆地从水潭中央那最深沉的黑暗处冒了上来,破裂在水面上,发出沉闷的响声,打破了死寂。
紧接着,在手电光勉强能照到的水下深处,一个庞大无比的、模糊的阴影,缓缓地、慵懒地蠕动了一下,搅动了原本死寂的漆黑潭水,荡开一圈圈无声却令人心悸的波纹。
所有人的动作瞬间僵住,血液仿佛在这一刻冻结。
张启灵猛地踏前一步,首接将吴邪和张煦兄妹挡在了身后,黑金古刀己然出鞘半寸,冰冷的杀意锁定潭心!
黑瞎子、王胖子、潘子、顺子也瞬间进入战斗状态,武器齐出,如临大敌!
三叔脸色剧变,低吼一声:“后退!全都后退!离水边远点!那东西醒了!”
平静被彻底打破。
深潭之下,那巨大的阴影,似乎转了个方向,正面“看”向了岸边的闯入者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