邵凡说完话，便一首注意着王公公的反应，果然察觉到他眼中闪过一丝不可察觉的精芒。
精芒一闪而过。
王公公又恢复了那副平和微笑的慈祥表情。
但邵凡却知道，这个老太监，显然是被勾起瘾头了。
作为一个伺候了皇帝一辈子的太监，最在意的肯定就是和皇帝的情分。
朝堂上的官员，肯定谈不上这两个字，但太监就不一样了，他们无依无靠，能仰仗的也只有这虚无缥缈的情分。
即使他是个半步宗师的修士，但他毕竟老了。
人一老就重感情，即使是他也不例外。
伺候了皇帝大半辈子，当然希望能够完完整整的了却此生。
若是能够有所作为，也算是不枉主仆这几十年的光阴。
邵凡开口道：“我找到了个北元的商人，来京城想要弄些生活物资。”
王公公有些惊奇：“这年头还有北元商人敢来京城？”
“还活着到京城来了？”
邵凡笑道：“我一开始看见也有些惊讶，后来才知道是混在使团里面来的。”
王公公点头道：“那就难怪了。”
“不过不管他要什么，这不就是一场商业贸易么，从哪论的立功？”
“而且北元商人交易时，喜欢用金银宝石，那些更没什么用处。
邵凡缓缓道：“马！”
王公公眼皮微微颤动一下。
邵凡继续道：“战马！”
王公公显然知道战马对于齐国的重要性，也终于明白了邵凡为何会对他说这是立功的机会。
想到这他虽然内心激动，却还是摇头道：“不可能，北元人一首禁止马匹流入我齐国，不可能允许他们用马匹来交易，更何况还是战马！”
见到王公公如此反应，邵凡心中暗暗露出笑容。
“没有什么事情是不可能的，我齐国还禁止民间私自贩盐，可每年都会砍几十个上百个盐贩子的脑袋。”
“人为财死，鸟为食亡罢了。”
“皇上他老人家，管不住这些盐贩子，北元王同样也不能管住所有部族。”
“总会有人为了财富而冒这个风险，毕竟对于他们来说，脑袋是最不值钱的。”
王公公闻言点了点头：“确实如此，尤其对于那些蛮子来说，命就是可以随意丢弃。”
“不过，他们为何会同意用马来交易？”
邵凡回道：“金银珠玉咱们不要，牛羊是他们赖以生存的东西，只有马相对来说可以舍弃一部分。
“更何况我们和北元，己经很多年没有过大规模的战争，各个部族的牲畜和人口大规模繁衍，己经到达了他们草场能养育的临界值。”
“马的食量大，却几乎没有产出，他们的部族只需要留下够骑乘的马就可以了，多的不过是累赘罢了。”
“他们的部族，对我们的粮盐茶十分渴求，毕竟他们的草场养活不了太多的牛羊，也就养活不了更多的人口。”
“所以，咱们的粮食，才能和他们换取战马。”
“对于咱们双方来说，这都是一笔很合适的买卖。”
王公公沉思片刻，突然道：“你刚才说他们部族的草场，己经到了养育牛羊的峰值，而牛羊又养活不了太多的人口。”
“也就是说北元如今可以拉出一支人数恐怖的军队！”
邵凡点头道：“这是自然，毕竟北元全民皆兵。”
“所以咱们齐国才更加需要战马，来武装我们的军队。”
“若是公公能给陛下弄来大量战马，陛下定然会十分高兴。”
王公公缓缓闭上眼睛，仿佛睡着了一般，纹丝未动。
邵凡安静的在一旁坐着，默默喝着桌上的茶水。
他知道，王公公此刻肯定在琢磨，事情是否可行。
没一会，王公公突然睁开眼睛，苍老的眼神射出如鹰般锐利的目光。
“天上掉不了馅饼！”
“这么好的事情你为何要拉上老夫？”
“自己做不更是大功一件？”
邵凡刚要开口就被王公公打断道。
“别说报答咱家提携之恩，这种鬼话。”
邵凡将马上说出口的话咽了回去，重新换了一套说辞。
“咱们陛下不是个小气的人，弄来战马这种能解燃眉之急的大功，不管是一个人还是两个人，陛下定然不会吝啬。”
“我刚刚上任西厂总管，立足不稳，对外面的局势并不了解。”
“这么大的馅饼，我要是自己吃，没准会把我给撑死。”
“王公公就不一样了，您是齐国的老人了，这件事有您的出手，定然简单的很。”
王公公闻言露出笑容，拍了拍邵凡的肩膀。
“咱家果然没看错你，是个识大体知进退的。”
“若是这件事你真要自己做，往北边去的粮食，恐怕到不了边境，就会被抢掠一空。”
“至于战马就更不用想了，你连坨马粪都见不到。”
邵凡讪笑道：“所以这不是来找公公您了么！”
“有您的帮助，路上那些魑魅魍魉，哪个还有胆子敢动手！”
王公公满脸笑容，显然对邵凡的话很是满意。
“买粮的钱怎么算？”
邵凡连忙道：“这买卖，最后肯定要让陛下知道，到时候论功行赏，公公您出九成，我出一成就行。”
王公公摇头：“什么一成九成的，既然是咱们两个合伙做，那就一人一半。”
“老夫活了大半辈子了，还没沦落到和你一个小辈抢功劳的地步！”
邵凡嘿嘿笑道：“公公说的是，晚辈多谢公公！”
王公公又问道：“北元人那边，出的什么价？”
邵凡回道：“上次见面只是问了大概情况，也不知道公公您会不会答应，便没问那么细。”
“既然公公您同意了，那一会我就出宫，去和他好好商量商量。”
王公公道：“那是自然。”
接着他说道：“你要记住，粮食能少给一石就少给一石，马匹能多要一匹就多要一匹。”
“这将来，都是我大齐和他们北元的国力啊！”
邵凡连忙道：“公公放心，我一定狠狠压他们的价，保证不让他们占我大齐的便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