尽管秦淮茹这会儿肠子都悔青了,可见王卫国连正眼都不带瞧自己一下,她也心知肚明,就算自己真能狠下心扔下俩孩子去找他复婚,也是白搭。
她轻轻叹了口气,掂了掂手里那两个饭盒。
罢了,虽说比不了三级钳工的风光,这日子总归还能往下过。
好歹他们家东旭也转正了,总算有个盼头。要不是这点喜事撑着,秦淮茹这会儿心里的苦水,真不知该往哪儿倒了
……
王卫国家的那间厢房是在后院。
南锣鼓巷95号四合院分前、中、后三个院子,各有各的管事大爷。
一大爷易中海,现在还是轧钢厂的七级钳工。
二大爷刘海中,轧钢厂六级锻工,官瘾大,最爱摆架子。
三大爷阎埠贵,在红星小学教书,肚里有点墨水,算盘打得比谁都精。
按原剧的走向,这三位大爷在院里几乎是一手遮天。
尤其易中海这位“道德天尊”,背后还有聋老太太这尊大佛靠着,在大院里更是说一不二。
偏偏这人还极擅伪装,满口仁义道德,处处占着理字,愣是把一院子人治得服服帖帖。就连混不吝的傻柱,见了他也得收敛几分。
当然,这些都和王卫国没多大关系。
知晓整个大院德行的王卫国既不会当什么出头鸟,也不会任人拿捏。
从来到这个年代的时候,王卫国便给自己定了一个准则: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若犯我,我必犯人。
这几个管事大爷不牵扯到自己还好,若是真要是找自己什么茬,王卫国可不会惯着他们,光是一个开办(1)言堂,就够这几个老家伙喝一壶的了。
……
王卫国提着刚买的肉菜往后院走,脚刚踏进月亮门,就感觉好几道目光黏糊糊地贴了上来。
“哟,是卫国回来了?”
人堆里不知谁小声嘀咕了一句,声音不高,却带着股看热闹的劲儿。
王卫国不用抬眼细看,光凭那阵势就晓得是后院那几位常聚在一块扯闲篇的老娘们。
他目光随意一扫,果然在连廊背阴处瞧见了几个熟悉的身影——贾张氏、一大妈,还有另外两个院里的妇女,正围坐在小马扎上,手里或许还纳着鞋底或是摘着菜,显然是在进行每日例行的“情报交流”。
就在这时,那贾张氏不知怎的,忽地从人堆里站起身,扭着她那略显肥胖的身子就朝王卫国这边踱了过来,一双眼睛像钩子似的,直直钉在他手里拎着的白面和猪肉上,嘴角一撇,那话就跟冒着酸泡似的淌了出来:
“哎呦喂!大伙儿快瞧瞧,咱们院儿里这是出了位了不得的人物了!这不年不节的,白面!猪肉!这可都是金贵东西,卫国你这就大手大脚地置办上了?日子不过啦?”
因着秦淮茹改嫁那档子事儿,贾家跟王家这关系,那是屋檐下的冰棱子——表面不响,心里冷硬。
虽是同住一个院,平日里走个对面都恨不得把眼皮耷拉下来当没看见,招呼更是少有。
今儿个贾张氏破天荒主动凑上来,话里话外还带着这么一股子浓得化不开的阴阳怪气,一方面自然是眼热王卫国手里那点让人流口水的荤腥和细粮,这另一方面嘛……
王卫国心里门儿清,准是这几个老娘们方才凑在一块,刚把她儿子贾东旭在轧钢厂成功转正的那点喜事,翻来复去嚼了好几遍了,让她自觉腰杆硬了,底气足了,这才敢来他面前找点存在感。
她儿子贾东旭娶了个二婚的秦淮茹,贾张氏这心里头能没个挖里挖瘩?
要不是她家男人走得早,家里没个顶梁柱撑着,加之她那宝贝儿子被秦淮茹那副好皮囊迷得五迷三道的,好说歹说才劝得她勉强点了头,她贾张氏那是打心眼里不愿意让一个“二婚头”迈进她贾家的大门!
就算是木已成舟,她贾张氏对王卫国这个秦淮茹的“前头人”,那也绝不可能有个好脸色。
今儿个恰逢她儿子转正成功,她这个当妈的,自觉是扬眉吐气,仿佛一下子就在全院老小面前拔高了一截,那点儿显摆和压人一头的心思,就跟雨后的狗尿苔似的,忍不住地往外冒。
只是,她光顾着冲王卫国甩闲话了,却没留意到,她身后坐着的那几位,尤其是一大妈,在听到她这明显带着刺儿的话头直奔王卫国而去时,几个人的脸上都不同程度地露出了些许欲言又止的古怪神情。
她们这儿确实是刚开了个头,才把贾东旭转正这喜事说道完,还没来得及把后面更劲爆的消息——人家王卫国不声不响考上了三级钳工——给抖落出来呢,这贾张氏就急火火地跳出来开嘲讽了。
王卫国瞅着这老虔婆没事找事,专往自己枪口上撞的架势,心里头不由地一阵冷笑。
平日里两家井水不犯河水,碰上了都当对方是透明的,今儿个看见老子手里提了点好货色,就腆着脸上来阴阳怪气,肚子里那点弯弯绕绕,当他王卫国是瞎的看不出来么?
“我买东西,碍着你什么事了?”王卫国脚步没停,只是斜睨了她一眼,语气淡得跟白开水似的。
“嘿!我说你这孩子,怎么跟院里长辈说话呢?”贾张氏被这直撅撅的顶撞噎得一怔,老脸顿时有些挂不住,她显然没料到王卫国在这么多人面前也一点面子都不给,直接就这么硬邦邦地顶了回来。
“我花我自己的钱,买我自己的东西,难不成还要先跟你贾家打份报告,经过你批准盖章不成?怎么着,听你这意思,这院里现在是你贾家说了算,都能管到我们普通群众头上来了?”
王卫国可不惯着她,不紧不慢地又跟了几句,这话听着平常,可字字都带着分量。
贾张氏一听“管到群众头上”这几个字,脸色“唰”地一下就变了,刚才那点嚣张气焰瞬间被浇灭了大半,慌忙摆手道:“你……你你你……你胡说八道!血口喷人!谁……谁要管你了!我……我那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