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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章 尖峰之上(1 / 1)

我跟你们说,我这辈子总结出的人生经验不多,但有一条绝对是真理中的真理:不要跟任何信徒在他们的地盘上辩经。

就象我是万万没想到,有朝一日我会在一座巨大到不讲道理的超级大楼里,和一帮高呼“神皇至大”的宗教疯子玩起大逃杀。更操蛋的是,我原本视作金大腿、准备抱到天荒地老的美女审判官大人,突然失去了她所有的能量,就象是被关闭了权限的g,除了凭借那一身武艺沦为一个高级保镖之外,屁用没有。

而这一切的开端,都要从那座名叫“尖峰城”的城市说起。

说真的,在去之前,我以为那会是个好地方。毕竟听名字就挺酷的,不是吗?

当第一眼看到它的时候我简直震撼得无以复加,以至于完全清楚自己不是在做梦,因为我那总是在学校市区居民楼里打转的可怜的梦境资源绝对构筑不出这么超凡的场景。

……这么说吧,你们见过地平线吗?见过,对吧。的地平线吗?

从我搭乘的那象个大便当盒一样的飞行器(我实在难以将其称之为飞机,因为其气动外形足以让历史上所有的航空工业先驱者们气得从棺材里爬出来手拉手跳河)的舷窗望出去,远方的天际线就象是被一把无形的创世神刀,自下而上地狠狠剖了开来。一座高得令人难以置信的超超超超巨型建筑,就那么从一片广阔丘陵地带的顶端破土而出,笔直地插进云层,插向天际。

一开始离得远,它只是一道黑色的剪影,象一根扎在大地上的刺。但随着距离愈发接近,我对这个巨物的敬畏感也呈指数级增长。它不光是高,高到你仰着头脖子都会断掉;它的宽度也绝对超过了一公里,甚至可能更宽。当你靠近到一定距离后,它就象神话里支撑天地的终焉之墙,世界尽头一般,不由分说地将你整个视野的前方都给屏蔽了,甚至给人一种自己的运动方向转变了90度,正在向地面俯冲的错觉。

那参差错落的金属外墙上,遍布密密麻麻数不清的窗口、烟囱、渠道、轨道、道路……无数灯光在其中闪铄,无数载具像牛虻一样在它身上穿梭。那感觉,就好象这不是一栋死气沉沉的建筑,而是一头在缓慢的呼吸、占满了整个世界的巨兽,那种震撼和压迫感,简直可以杀死一个人

往下看,这枚巨物就象一根烧红的钢钎,狠狠地砸进了冰块里,在它脚下的丘陵顶端砸出了无数延绵不绝的巨大龟裂。那些“裂纹”向着四面八方蔓延,里面同样闪铄着灯光,飘散着烟雾……后来我才知道,那根本不是裂纹,那是依托着这座巨塔发展出来的,无数的楼房、厂房、道路和轨道组成的庞大城区。

再往上看,这堵终焉之墙的无数细节和灯光,在弥漫的工业烟雾与高空云层中逐渐模糊、隐去,你根本看不到它的尽头在哪儿。而在我目力所及的最高处,我看到了一排象是客机舷窗放大了一万倍的巨大黑洞,从上到下一字排开。它们又从“墙壁”上突出来一段距离,既象是某种横放的巨型烟囱,又象是……

“炮口。”

我猛地一下把头转向身边的审判官大人,那动作快得我感觉自己的脖子都发出了“咔”的一声脆响。

“那些是宏炮的炮口。”她平静地确认了我的猜测。

然后,她用一种介绍自家后花园的平淡语气,告诉了我一个更具冲击力的事实:这座城市,或者说这幢巨楼,它的本体是一艘星舰。

一艘……星舰。

说真的,在经历了各种科幻作品里公里级、十公里级甚至百公里级星舰的轮番洗礼后,我对这种虚空中的钢铁巨物多少已经有了点概念,或者说,有了那么点“审美疲劳”。但那些玩意儿都是孤零零地飘在广袤地虚空里的,缺乏参照物,给人的观感也就不怎么实在。但是象这样,把一艘长度接近十公里的星海巨舰,整个竖起来,舰艉朝下,像根胡萝卜一样直挺挺地插进地里,再以此为基础发展成一座容纳了上千万人口的参天巨塔……这种操作,确实让我的小脑瓜有点儿过载。我当时就一个想法:你们城里人真会玩……

我很难想象,当初到底是出于什么样的疯狂或者说变态的考量,促使当时的人用如此激进的手段建起了这样一座城。按审判官大人的说法,此城最初创建于将泰冈这颗星球纳入帝国版图的“大远征”时期,从那时起,它就一直是泰冈最重要的军工重镇和军事基地之一。

而且——我觉得这一点很耐人寻味——它还是泰冈全球最大的亲帝国势力大本营和所谓的“帝国国教”圣城。

我大概能品出一点门道:这就是个标准的军事工业复合体,外加一个宗教中心。把一艘退休(也许当时还没退休?)的巨型星舰就这么硬生生地杵在这儿,既是纪念碑,又是要塞,还是个巨大的政治符号。嗯,这思路,很“帝国”。

审判官大人准备带我一起去拜访的目的地,正是位于这座巨塔东侧,大约三公里高处的帝国国教大教堂。三公里高!这高度已经相当于在一些高海拔高原地区活动了。而这种纯粹的直上直下带来的视觉冲击,更是让人感觉后脑勺发木。

更夸张的是,这个庞大到离谱的哥特风格巨型造物,还不是像搭积木一样老老实实地坐落在更大的下层结构上。它整个儿都是从这座“大楼”东侧的墙壁上硬生生突出来的,往外延伸了好几百米,下面完全悬空。审判官大人说,那部分结构原本是那艘星舰的舰桥。好家伙,把舰桥改成大教堂,下面就是三千米的高空,这帮神棍为了耍酷,连命都不要了是吧?还是说这世界的材料和结构力学已经发展到了一种完全不讲道理的程度?

当我们搭乘的便当盒在一阵轻微的颠簸后降落在大教堂外的一处露天停机坪上时,舱门一开,一股夹杂着稀薄空气的寒风就灌了进来。对此我早有准备:在审判官大人的贴心提示下,提前戴上了一副小巧的,只复盖口鼻的氧气面罩,这才没让我当场发生高原反应——只可惜尖峰城这地方的云层和烟雾太重,日光并不强烈,没有让我体验到青藏高原之上的那种空灵感。

外面,一众身穿白色长袍的宗教人士已经排成两列出来迎接。他们的袍子看上去并不厚实,却一个个神情肃穆,对这里的寒冷、大风和缺氧情况安之若素,颇有那么点仙风道骨的味道——如果不是他们身上那些叮当作响的黄金骷髅装饰和各种意义不明的金属挂件,让他们显得更象是某种邪教反派的话。

这个大教堂,怎么说呢?第一眼确实很宏伟。嗯,充满了那种老欧洲教堂的高大、空灵的哥特式风格,无数尖顶和飞扶壁直指苍穹。但又因为是星舰舰桥改建的,所有结构都充满了粗犷的金属质感和外露的管线,墙壁上还保留着厚重的装甲板和铆钉,显得非常之蒸汽朋克。这种古典与科幻的诡异结合,让我一时间不知道该说它是神圣,还是该说它……诡异。

而进入教堂内部后,最让我印象深刻的,是蜡烛。

我的老天爷啊,到处都是蜡烛。数以万计,甚至可能是数十万计的蜡烛,插在墙壁上、烛台上、雕像前,从地面一直延伸到几十迈克尔的穹顶。无数的烛光汇聚在一起,就象某种光芒的河流,瀑布,将这片巨大的空间照得一片昏黄,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浓得化不开的蜡油和熏香混合的古怪味道。看那蜡泪在烛台和地面上肆意横流,堆积成一层又一层的“钟乳石”,我心里只有一个想法:真尼玛铺张啊……这地方的消防安全绝对是地狱级别的。

也就在此期间,我看到了一种……东西。

那玩意儿外形象个几个月大的小婴儿,光溜溜的,但身上却挂着一对扑腾扑腾的机械翅膀,脸上和四肢也嵌着一些金属零件和管线。它们就在我们头顶上飞来飞去,有的在更换快要燃尽的蜡烛,有的在擦拭雕像,象一群勤劳的蜜蜂。

老实说,这东西让我感觉非常、非常不好。它总让我想起我以前玩过的各种科幻或奇幻题材的恐怖游戏,尤其是那张毫无生气、有时还带有机械扭曲的婴孩脸,更是让我从心底里感到一阵毛骨悚然。

说来也怪,那些同样在教堂里飞来飞去做着各种杂务、带着各种装饰和机械部件的骷髅头,我顶多觉得有点黑色幽默式的喜感。但这种会飞的机械改造婴儿,却实实在在地让我觉得生理不适。连带着,我对这个大量使用这种“生物器具”的劳什子教会,也平添了几分恶感。

审判官大人让她的几个随从在教堂外间的大厅里等待,而我则跟在她身后,在一众白袍神职人员的引领下,不断向教堂深处走去。我们踩在厚得不象话的深红色地毯上——那脚感,软得跟踩在雪地里似的,和开业庆典上那种薄薄的红地毯完全是两码事——穿过一道又一道高得能让长颈鹿跑酷的拱门。那些门板,每一扇都厚得跟银行金库大门似的,我毫不怀疑它们能防弹。

头顶上悬挂的巨大香炉中,散发出的熏香气味愈发浓郁。那股甜腻腻的古怪香味,不知为何让我想起了公厕里用的那种廉价香熏,搞得我有点犯恶心。随着我们把那些透着天光的巨大窗棂彻底抛在身后,周围的空间也变得愈发晦暗和压抑。光线只剩下昏黄的烛火,空气里只有令人窒息的香气,脚步声被地毯完全吸收,四周安静得只能听到袍子的摩擦声和远处隐约传来的唱诗班歌声。这地方,现在让我感觉很不舒服,象是一头巨兽的喉咙,而我们正在主动往它的胃里走。

而我身旁的审判官大人倒是对此安之若素,甚至看上去……有点舒心?

是的,舒心。她那张总是因为严肃和警剔而显得有些紧绷的精致脸蛋,此刻线条柔和了许多。那感觉,就象一个常年在外出差、舟车劳顿的白领精英,终于回到了自己久别的、温馨舒适的小家一样。只不过,她这次回家还顺便带了个客人,也就是我。

她今天没穿那身压迫感十足的牙白色动力甲,而是换上了一套非常正式的行头。主体是一套瓷白色的、比较修身的半身甲,实际上就是她在东尼加顿战斗中穿过的那套,不过被擦洗得干干净净,还抛了光,尽可能地修补和掩盖了上面的伤痕。板甲外面,套着一件带有披肩和长下摆的喜庆红罩衫,质地很厚,在领口和下摆处都用金线绣着精致的“i”字体图案。最显眼的,是她胸前挂着的那条让黑人嘻哈歌手看了都得自惭形秽的超粗大金链子,链子下面坠着一个巨大的金色“i”型徽记。除此之外,全身上下各种鸡零狗碎的小饰品就更多了。

看得出来,这是一套非常正式且高规格的正装。一个英姿飒爽的女骑士,我不由得在心里暗搓搓地想:要是她脚下那双靴子能再加之十厘米的高跟,那就更完美了。

我们最后在一个大概有小会议室那么大的房间里,停下了脚步。房间的墙壁上贴满了华丽的墙纸和印刷着经文的羊皮纸,还靠墙摆着不少栩栩如生的人物雕像。地上一样铺着厚厚的、带有复杂装饰图文的深红色地毯。房间中央摆着一套巨大的沙发和矮几,看上去象个会客厅。在房间更远处,壁炉的火光熊熊燃烧,一位身穿同样厚重红色长袍的精瘦老头,正略微佝偻着身体,站在一张堆满了文档和羊皮卷轴的巨大书桌后面,看着我们。

即便隔着这么远,我也能看到他的眼珠子在火光的反射下,显得亮闪闪的,像黑暗里的猫头鹰。

他,就是我们此行的拜访对象:帝国国教泰冈教区的最高负责人,阿佐里昂大主教。

说实话,这次会面从一开始就让我很不舒服,神经也一直紧绷着。可能是这里压抑的建筑环境,可能是那些风格诡异的装饰物,亦或者是那个教导主任一般严肃的老头带来的压力。

不,那不是我以前在电视上看到的那种上位者的气场。根据我以前打工的经验,越是位高权重的大人物,待人接物往往越是亲切友好,从来不会轻易生气,更别说整天板个脸了。恰恰是那些不上不下的基层小官,比如教导主任、办公室主任、检查组组长什么的,才会整天摆个司马脸,对你挑三拣四,神憎鬼厌,还让你心惊胆战——就象眼前这位大主教一样。

我感觉自己有点坐如针毡,但又无法逃避,只能僵硬地坐在沙发上,被一群穿着各式花枝招展的袍子的神棍用审视的目光围观。他们不时地会提出一些诘问般的问题,让我觉得自己象个等待审判的犯人,或者是在办公室里挨训的小学生。

但我身旁的审判官大人却显得十分自在,甚至可以说是神采飞扬。几根从她那束在一起的淡金色头发中调皮脱出的发丝,都在随着她头部的摆动而兴奋地挥舞。她流畅地向对方叙述了迄今为止发生在东尼加顿的事情,坚定地帮我抵挡那些教会人士的压力和质问,并清淅而有力地向对方转达了我方的要求。

大体上,就是希望借助教会在这里的巨大影响力,为我宣传和造势,把我打造成一个类似“圣人”或“偶象”那样的存在,以此来扩大我们在基层民众之间的影响力,方便我们后续的调查工作。

让我出道当偶象明星?老实说,我对此感受复杂,一时竟不知道该高兴还是该吐槽。

我从来没信过任何宗教,甚至不相信友情与魔法(当然,这并不防碍我在需要表达某些特定感情时口呼各路神佛)。所以我不太理解,审判官大人对于眼前这个教会,为什么会有那么强烈的信任感。就我看来——至少到目前为止——他们在包装和运营方面确实很有一套,也很能装逼,但那种阴森压抑的氛围,却让我有种天然的膈应。

当我从胡思乱想中回过神来的时候,只听清了那老头的最后一番话。

“……那么,审判官伊蕊,”那位大主教先是俾睨了我一眼,那眼神就象在看一件货物,“我无意质疑你对于此……”斟酌用词,“……此人,的一切描述。但是,”他的声音低沉而略带嘶哑,语速很慢,吐字异常清淅,似乎在把每一句话都当做一道珍馐佳肴,细细品尝,“兹体事大,且过于匪夷所思,我需要亲眼见证。”

他把那双深陷在眼窝里却精光四射的眼睛,从我身上转向了审判官。

“我现在就带他去见‘腐败之星’。”

“如果你所说的一切属实,”他嘴角扯出一个僵硬的微笑,“那么,应该不会有什么风险。”

话音刚落,我身旁的审判官大人,“刷”地一下就变了脸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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