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是喝醉还是同情,萝芽听的眼圈红润,轻声道:“没想到,小江南还是重情重义之人,宁可放着好日子不过,也要与喂马槽头私定终身。”
“是啊……”
李桃歌轻叹道:“那时父亲失势,我又屡屡遭遇刺杀,不敢将来历告知,只对她说家住京城而已,可江南不管不顾,非要钟情一个奴籍小卒,说以后即便揭不开锅,她也能跟父亲学会打铁,来撑起一家重担。如此待我,只要是一个男人,心里存有良知,便会对她极尽疼爱。”
“行吧,是我错怪你二人了,以为合起伙来故意骗我。”
萝芽擦掉泪痕,骤然问道:“那……你俩睡过没有?”
噗!……
李桃歌才将杯子放到嘴边,听到郡主询问,稍作诧异,噗的一下将酒喷出。
不止是他,萝枭和刘獞也是一个喷酒,一个喷菜。
久闻草原女子豪放,但也不至于这么豪放吧……
床榻那些密闻,大大方方当众问出口?
“这……”
李桃歌羞红了脸,吭哧道:“没……没有……”
“睡就睡了,有何不敢承认。”
萝芽口吻轻松道:“你们男子,脸上写着道貌岸然,其实满肚子男盗女娼。”
李桃歌傻傻道:“真……真没有。”
萝枭揉着鼻子笑而不语。
亲妹子之所以给天下男子下定论,与父王和他的十名妻妾有关。
刘獞适时说道:“既然天下男子都一样,不如找个喜欢的嫁了,起码瞧着不烦。”
酒意上头,萝芽已是满脸通红,“王爷所言,似乎有些道理……”
转过头,媚眼如丝望向意中人,似笑非笑道:“李桃歌,你想娶我吗?”
李桃歌呆滞片刻,然后重重点头。
萝芽满意一笑,歪着脑袋说道:“看吧,我就说天下男子都是一样,一个个好色之徒,就该拉出去六马分尸。”
萝枭笑着问道:“这也想娶,那也想要,不知侯爷打算立谁为正妻?以长幼有序,或是身世地位,再或者姿容身段?”
世子看似在问,其实是为妹妹讨要正妻,三个问题,无论怎样相比,萝芽都是毫无悬念胜出。
李桃歌为难道:“我……没想过……”
萝枭意味深长道:“那就好好回去想想问问,相府唯一公子娶妻,一定绕不过李相,父母之命,媒妁之言,自己私定终身,那是小门小户胡闹,堂堂琅琊李氏下任主母,总要征求李相意见。”
口中说的大义凛然,其实又是在替妹妹争抢。
李相若是没昏了头,定然会立妹妹为正妻,与草原共进退。
庙堂之中,从不会意气用事。
李桃歌正要开口,忽然间觉得厢房内如正午骄阳。
道道黄芒骤然亮起。
刺的人睁不开眼。
大晚上的,天亮了?
当细微气劲渗入肌肤,疼痛蔓延开来,李桃歌瞬间惊醒。
有人行刺!
这漫天气劲,绝对是上四境高手所为,寻常下五境,谁敢来找自己几人晦气。
大难当头,九层宝塔急速旋转,搂住萝芽腰肢,横着飞出,真元聚于右臂,抄起烛台,抬手劈出。
当年在青楼里打架,没少用烛台作为兵刃,时过境迁,今夜的烛台之威,不可同日而语。
李静水亲传刀法,鱼腾北海。
刀气激射而出,化为锦鲤虚影,在与黄芒纠缠过后,迅速折入湖中。
一道水幕冲天而起。
水落人出,湖面上立有一名青衫儒生,手中转动尺余长笔,正在对四人含笑相望。
李桃歌抱起萝芽躲过一劫,可萝枭胸膛染红,刘獞满脸是血,若非那一招鱼腾北海吸附掉对方八九成气劲,二人在劫难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