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那只二阶后期的赤阳铜鸦王却依旧紧追不舍,它双翼燃烧着赤焰,速度竟也不慢,虽然被拉开了一些距离,但依然死死咬住,愤怒的鸦鸣不断传来。
“居然还敢追来!”陆慕初眼神冰冷,再次举起了破罡雷云弓,雷光箭矢开始凝聚。
几个呼吸间,双方一追一逃,已然飞出去了数十里远。
“呱……呱……”
终于,后方那愤怒的鸦鸣声渐渐变弱,充满了不甘,但追击的身影还是停了下来,在空中盘旋片刻后,带着残馀的鸦群,悻悻地调头返回了赤阳山脉的方向。
它毕竟诞生了不低的智慧,知道单凭自己,在速度不占绝对优势的情况下,很难留下那只有雷鹏和那几个难缠的人类,而它的大部队更跟不上这种极限速度。
看着那赤阳铜鸦王最终带着不甘的啼鸣,引领着残馀鸦群如同退潮般返回赤阳山脉,雷云鹏背上的几人才真正将紧绷的心弦稍稍放松。
高空的罡风吹拂着,带来一丝劫后馀生的凉意。
洛沐曦看向身旁持戟而立,周身雷息尚未完全平复的陆慕初,美眸泛起微弱波动,不易察觉。
她那双清冷的美眸深处,泛起一丝极细微、难以察觉的波动。
她上前一步,声音恢复了往日的清越,却比之前多了几分郑重,拱手道:
“清河宗,藏剑峰洛沐曦,多谢道友仗义相助,救我二人于危难。还望道友告知名讳,此番恩情,沐曦与宗门必有重谢。”
陆慕初将雷云裂空戟收回,周身涌动的雷光渐渐平息。
他转过身,面对洛沐曦,神色平静,并未因对方的名门出身而显得局促,只是淡然回礼:
“陆慕初!仙子言重了,即便陆某不出手,以仙子的实力与剑道修为,脱困想来也只是时间问题。”
他这话倒不全是客套,洛沐曦之前展现出的战力,确实惊人。
一旁,周兴梓已经勉强用灵力封住了断臂处的伤口,止住了流血,脸色虽然依旧苍白,但精神稍振。
他听着二人的对话,再结合其展现出的惊人实力,不由带着几分探究开口道:
“道友实力如此强悍,年纪轻轻便有这般修为,想来出身定然不凡,并非寻常势力吧?” 他这话带着试探。
陆慕初看了周兴梓一眼,甚至带着点自谦:“说来惭愧,在下正是出身于前方南溪地域的陆家,一个本地小家族罢了,当不起‘不凡’二字。”
“南溪,陆家?”洛沐曦眼中闪过一丝恍然,接口道,“可是那个产出‘云梦泽’灵茶的陆家?”
陆慕初略显意外,点头道:“正是。没想到仙子远在清河宗,竟也知晓这微末之物。”
洛沐曦唇角微扬,露出一抹清浅的笑意:“此前在南溪城游历时品尝过,其味清冽回甘,别具一格,令人印象深刻。”
陆慕初依旧保持着那份客气与距离:“仙子过誉了,不过是些粗制茶汤,登不得大雅之堂,远比不上清河仙宗的灵物。”
一直缩在后面降低存在感的陆云归,听着儿子这番式回答,忍不住在心里暗自摇头腹诽:
‘这小子,怎么如此榆木!就这……他到底是怎么把蛇人族那位女王给‘拿下’的?难道真就全靠……身体天赋?’
洛沐曦闻言,非但没有介意,反而被陆慕初这耿直的反应逗得轻轻笑出声来。她话锋忽然一转,带着几分看似随意的探询:“陆道友倒是谦虚。对了,不知道陆道友可曾听说过……曾辰宵此人?”
“曾辰宵?”
陆慕初眉头微皱,仔细回想了一下,确认自己并未听过这个名字,便摇了摇头,坦然道:“不曾知晓。”
然而,一直暗中留意着对话的陆云归,在听到“曾辰宵”这个名字时,眉头却是不易察觉地蹙紧了一瞬。
‘曾辰宵……姓曾?莫非与曾家有关?’
陆慕初并未多想,只是顺着话头问道:“这曾辰宵……有什么特别之处吗?与仙子相熟?”
洛沐曦眸光微闪,笑容不变,语气轻描淡写:“没什么特别的,只是宗门内的一位师兄,之前听他提起过也曾来南溪游历,故而随口一问。看来陆道友并不认识,许是我想多了。”
“哈哈,” 周兴梓适时地发出几声干笑,打破了因“曾辰宵”这个名字而带来的一丝微妙气氛,他将话题引回正轨,“对了,陆道友,不知你们此行深入南境,所为何事?若是顺路,或许我们还能同行一程。”
雷云鹏在云层之上平稳地滑翔,翼尖偶尔掠过缥缈的云气。
背上的对话看似平和,实则暗流轻轻涌动,彼此都在小心翼翼地试探着对方的底细。
陆慕初神色不变,早已准备好的说辞脱口而出,语气自然:
“不过是带着族中长辈出来游历一番。早就听闻南境资源丰富,机缘众多,便想着来此寻觅一番,看能否有所收获。”
一直缩在后面努力降低存在感的陆云归,听到陆慕初这番的说辞,心里忍不住暗骂!
周兴梓闻言,这才刚注意到陆云归的存在一般,目光转向他,带着一丝审视:“哦?这位是……”
他之前全副心神都在应对鸦群和陆慕初身上,确实没太留意这个气息微弱的老者。
陆云归立刻配合地露出徨恐之色,颤巍巍地躬身行礼,声音带着沙哑与卑微:“老朽…见过二位前辈。小老儿资质鲁钝,修为低微,乃是慕初出来见见世面的。”
洛沐曦见状,清冷的面容上露出一丝温和,轻声道:“既是陆道友的长辈,无须如此多礼,唤我二人道友即可。”
周兴梓却没那么容易打发,他神识仔细扫过陆云归,眉头微蹙:
“我看道友气息漂浮不定,根基似乎……不知是何缘故?” 他身为筑基后期,自然能看出眼前这老者状态极差。
陆云归脸上适时地露出一抹苦涩与追忆,叹息道:“不瞒前辈,早些年与人斗法,不幸受了极重的内伤,损了根基,能保住这条老命已是万幸,修为……却是再也难以寸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