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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可疑标识的线索(1 / 1)

护龙河的水依旧浑浊,漂着几片菜叶与断草。周扶苏站在桥头,袖口垂落,双手藏在衣内,像一尊刚从泥胎里脱模的泥像。

他没有再看水面,也不去想那支沉入河底的碳素笔。昨日茶肆那一幕,己如烙铁印在脑中——不是痛,是烫,烫得他不敢轻举妄动。

他缓步前行,脚步放得极低,鞋底贴着青石板蹭过去,生怕惊起一丝风声。

街市喧闹如旧,挑担的、吆喝的、斗嘴的,各忙各的。他不再抬头首视,目光只扫腰际以下:衣角、鞋履、佩饰。这是他唯一能用的法子——用史书里的条文,去对眼前活人的穿戴。

南市布行前人头攒动,绸缎在风里翻飞,像一群不肯落地的彩鸟。

他立在一侧,假装看一匹素绢,实则眼角余光扫过进出之人。

有人佩玉,有人挂铜,形制不一。

他默默在心里过着:这是开元通宝纹,那是天福元宝式,这个玉环是晚唐遗风,那个腰扣属五代军制他像在考据一件出土文物,只不过这次,文物是活的。

忽然,他指尖在袖中蜷了一下。

一个青衣男子从布行侧门走出,身形瘦削,步伐极稳。那人腰间悬着一块玉佩,半掩在袍角下,本不易察觉。

可就在他抬腿跨过门槛时,玉佩一荡,露出一角——一道扭曲的“卍”形刻纹,深而窄,像是用刀尖硬生生剜进去的。

周扶苏呼吸一滞。

那纹,他认得。

不是宋制,不是官造,也不是民间常见的吉祥花样。它和那夜流寇尸首上铜牌的图案,一模一样。连弧度、深浅、刀工的粗粝感,都如出一辙。他当时将铜牌藏入袖中,反复摩挲,记下了每一寸纹路。

青衣男子未作停留,转身便走,方向竟是护龙河下游。周扶苏迟疑半步,随即跟上,保持二十步距离。

他不敢靠太近,也不敢太远。路过一个卖油郎的摊前,他顺手拎起一担空箩筐,扛在肩上,装作随街走贩。箩筐压得肩头发酸,但他不敢换手——动作一变,就容易露馅。

那人走的不是大道,专挑小巷穿行。先拐入竹竿巷,再绕出马市角,最后竟朝着“清心阁”方向去了。

周扶苏心头一紧。这茶馆他昨日才惹过祸,如今竟又绕回来?他放慢脚步,见那人行至茶馆后巷,左右一望,抬手轻叩后门三下,节奏奇特,两短一长。

门开了一条缝。

茶馆老板探出半张脸,神色凝重。两人未多言,青衣男子从袖中抽出一卷布条,递了进去。老板接过,迅速缩手关门。

整个过程不过几息,若非周扶苏盯得死紧,几乎以为是错觉。

他退回巷口,藏身一家酒肆檐下,心跳如擂。

那布条是什么?情报?名单?还是指令?他想起那夜流寇的袭击——精准、凶狠、目标明确。

若只是劫财,为何不抢王五的货?为何偏偏在他被绑时动手?为何尸体上会有统一标记?

他缓缓靠在墙边,闭眼。

建隆元年,新朝初立,天下未稳。官道之上,竟有组织以隐秘标记联络,借流寇之名行非常之事。而联络点,竟是汴京闹市中的一间茶馆。

这茶馆昨日还因他失礼而群起攻之,今日却成了暗流交汇的口子。他忽然觉得可笑——世人争礼数,争名分,争一句“您”与“君”的差别,可真正要命的事,都在袖子里、墙后头、话缝中。

他睁开眼,低声自语:“那伙人不是来劫财的,是来灭口的。”

王五当时说改道北上,是从流寇口中听来的消息。可若那流寇本就是假扮,消息便是饵。商队若按原路走,必遭伏击。

而他,一个来历不明的怪人,恰好在那时献计火攻,坏了他们的计划。他们要杀的,不只是商队,还有可能泄露内情的活口。

玉佩是信物,布条是密令,茶馆是中转。这是一张网,悄无声息地铺在汴京脚下。

他站首身子,手仍藏在袖中,指节缓缓屈起。不能再莽撞,也不能再沉默。他得看,得记,得用脑子走这一步。

昨日他因一个手势被人围攻,今日他若因一次盯梢被人拿下,连解释的机会都不会有。

他决定再探一次清心阁。

他记得那后巷有口井,井边有块青石,正好能挡住视线。他可以从对面酒肆的后窗窥探,不必露面。只要再看一次接头,只要再记下一个细节,他就能拼出更多。

他绕到酒肆后院,院中堆着酒坛,气味刺鼻。他攀上一个空坛,踮脚从后窗缝隙望去。巷子静得反常,连风都停了。

井边青石还在,可那口井的盖板,竟微微翘起一角。他记得昨日那盖板是严丝合缝的。

他眯起眼。

就在这时,井盖动了。

不是风,是里头有人在推。

盖板被缓缓掀开,一只戴黑布手套的手伸了出来,迅速将一张折叠的纸条塞进井壁石缝,又将盖板压回原位。那人动作极快,翻身钻入井中,井口复归平静,仿佛从未开启。

周扶苏僵在坛上,指尖发凉。

井下有人。

他缓缓退下酒坛,心跳如鼓。他想起史书里提过,汴京地脉复杂,前朝曾有密道通宫城,后多废弃。可若有人重开旧路,借市井掩护,暗中往来那这张网,恐怕比他想的更深。

他不再停留,转身离开后院。走出巷口时,他顺手将肩上箩筐放在路边,没再看一眼。他沿着护龙河往回走,步伐依旧平稳,可每一步都像踩在薄冰上。

回到客栈,王五正在院中清点布匹。见他回来,抬头问:“南市看了?”

周扶苏点头:“看了。”

“可有中意的料子?”

“无。”

王五皱眉:“你今日怎的这般安静?莫不是又惹了什么事?”

“没有。”他垂手站在阶下,声音平稳,“只是学着少说话。”

王五打量他两眼,哼了一声:“算你长进。”

周扶苏转身欲进屋,忽听王五在身后道:“明日我要去城西收一批旧货,你若闲着,可随我去认认市面。”

他脚步一顿。

“是,王君。”

他推门入室,关上门,背靠门板站了片刻。屋里只有一桌一床,桌上空无一物。他从袖中缓缓抽出那块铜牌,放在掌心。纹路依旧清晰,像一条盘踞的蛇。

他盯着它,忽然想起一件事——昨日那青衣男子递出的布条,颜色偏褐,像是用茶水浸过再晾干的。

这种手法,他在史料里见过:唐末藩镇间传密信,常用茶染纸,遇水显字。

他低头,用指甲轻轻刮过铜牌背面。一道极细的刻痕显露出来,像是被人后来加上的。他凑近眼前,眯眼辨认。

那是一串数字:三、七、九。

他心头一震。

这不是编号,是坐标。汴京坊图上,三坊七巷九号,正是清心阁所在。

铜牌不是信物,是地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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