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安的雪,终于停了。
冬日的暖阳,穿透云层,洒在这座银装素裹的帝都之上。积雪开始融化,顺着宫殿的飞檐滴落,发出清脆的“滴答”声,仿佛在宣告着一个漫长冬天的结束,与一个崭新春天的到来。
大楚帝国的政务,也如同这解冻的冰雪一般,在经历了短暂的停滞之后,再次高速地运转了起来。
两份,截然不同,却又同样重要的国策,在未央宫的朝会之上,被正式地,提上了日程。
一份,名为“靖北”。
一份,名为“瀚海”。
“靖北”国策的核心,自然是,那早己对帝国边境虎视眈眈的
——匈奴。
巴蜀之乱,虽然,最终被平定。但,它,也为项乐,敲响了警钟。
一个强大的帝国,绝不能,将所有的精力,都放在内部的革新与未来的探索之上。它,同样需要,一双,强有力的铁拳。用以,清除掉所有,敢于在外部,挑衅其威严的
——宵小之辈。
而,盘踞在漠北草原的匈奴,便是,那只,最大,也最不安分的
——饿狼。
“——朕,不想再听到,任何,关于‘和亲’、‘纳贡’的字眼。”
在,朝会之上,项乐的声音,冰冷而决绝。
“——朕,也不想,再看到,我大楚的子民,生活在,被蛮族劫掠的恐惧之中。”
“——对待饿狼,唯一的办法,就是,打断它的脊梁,拔掉它的獠牙!”
“——朕,要,一战,定乾坤!”
“——朕,要,用,我大楚的铁蹄,去告诉,那所谓的冒顿单于。”
“——这片天空之下,谁,才是,真正的主人!”
“瀚海”国策的核心,则更加,天马行空,也更加,令人,心潮澎湃。
它,源于那份,由吕乐,所献上的神秘星图。
它,指向的,是那,无尽的
——海洋!
项乐,下令,在帝国东部的胶州湾,设立“瀚海都督府”。
由,帝国最顶尖的造船大师,公输班之后人,公输仇,担任第一任大都督。
他,集结了,帝国所有,最优秀的工匠、学者、航海家。
他,赋予了他们,近乎于“无限”的
——预算,与,权力。
他们的任务,只有一个。
——那就是,在,最短的时间之内,为帝国,打造出一支,足以,征服星辰大海的
——无敌舰队!
“——朕,知道,你们之中,有很多人,不理解。”
项乐,站在那巨大的地球仪模型之前,对着,那些,还对“瀚海”国策,心存疑虑的大臣们,沉声说道。
“——你们,会觉得,朕,是在,好大喜功,是在,穷兵黩武,是在,浪费国帑,去追逐一个,虚无缥缈的‘海外仙山’。”
“——但是,朕,今天,要告诉你们。”
“——我们脚下的这片土地,很广阔。但,它,不是,这个世界的全部。”
“——在那,海洋的彼岸。还存在着,比我们脚下这片土地,更加广阔,更加富饶的
——新世界!”
“——那里,有,遍地的黄金。有,吃不完的粮食。有,我们,闻所未闻的奇珍异宝。”
“——谁,能第一个,到达那里。谁,就能,掌握,这个世界的
——未来!”
“——‘靖北’,是为了,守护我们,己有的家园。”
“——而,‘瀚海’,则是为了,去开辟,我们,未来的
——无限可能!”
“——这,便是,朕,为大楚帝国,所定下的
——双翼!”
“——一翼,安内。”
“——一翼,拓外。”
“——朕,要,让我们的帝国,如大鹏一般,扶摇而上!”
“——其翼,若垂天之云!”
“——其行,可达九万里!!”
项乐的话语,充满了,一种,足以,让所有人都为之,热血沸腾的
——魔力!
原本,还心存疑虑的大臣们,此刻,都被他所描绘的,那幅宏伟蓝图,给彻底
——征服了!
他们,纷纷跪倒在地,山呼万岁!
两项国策,如同帝国的两只巨手,开始,同时发力。
整个大楚帝国,都进入了一种,高速而又,充满激情的
——“备战”状态。
北方,无数的粮草、军械,如同百川归海般,向着长城沿线的九原郡,汇集。
一场,针对匈奴的,灭国之战,正在,紧张地,筹备着。
东方,胶州湾的造船厂,日夜灯火通明。蒸汽机的轰鸣声,与工匠们的号子声,交织在一起,谱写出了一曲,工业时代的雄壮乐章。一艘艘,采用了全新龙骨结构和水密隔舱技术的巨型宝船,正在,船坞之中,渐渐成型。
然而
就在,整个帝国,都将目光,聚焦于那,遥远的北方与东方之时。
一颗,充满了,不安与危机的种子。
却在,帝国的腹地,那,刚刚,才恢复了平静的
——巴蜀之地,悄然,埋下。
成都,那片,早己化为废墟的都护府。
如今,己经被,初步地,清理了出来。
一座,简易的,临时指挥部,在废墟之上,重新,建立了起来。
张良,并没有,立刻返回长安。
他,留了下来。
他,要亲眼,看着这片,被战争,撕裂得千疮百孔的土地,重新,恢复秩序。
他,要将,那些,被吕乐和巴蜀豪强,所扭曲的一切,都重新,拨回正轨。
这是一个,比,打一场战争,要,艰难百倍的
——任务。
他,首先,要解决的,就是,那,数万名,楚军俘虏的安置问题。
这些人,在经历了,成都城的惨剧,与,数日的地牢生涯之后。身心,都遭受了,巨大的创伤。
他们,中的很多人,都患上了,严重的“战后创伤症”。
他们,变得,敏感,易怒,对周围的一切,都充满了,不信任。
张良,下令,为他们,提供了,最好的食物与药品。
他,甚至,还从长安,请来了,专门的医师,为他们,进行心理疏导。
但,效果,却并不理想。
这天夜里。
负责看管俘虏营的将领甘宁,行色匆匆地,找到了张良。
他的脸上,带着一种,极为凝重的神情。
“张大人。”他,躬身说道。“出出事了。”
“说。”张良,正在,批阅着,一份,关于重建成都的计划书。他,头也未抬。
“今日今日下午。俘虏营中,爆发了一场,小规模的械斗。”甘宁,艰难地说道。“起因,是,几名,原成都驻军的士卒,与,几名,后来,被吕乐,从齐赵降卒中,收编的‘新兵’,因为,争抢食物,而发生了口角。”
“然后,冲突,迅速升级。”
“最终,导致,数十人,受伤。其中,还有三名,原成都驻军的老兵,因为,伤势过重”
“——死了。”
张良,那,握着笔的手,微微地,顿了一下。
他,缓缓地,抬起了头。
他的眼中,没有,丝毫的意外。
仿佛,这一切,都早己,在他的预料之中。
“——是,‘他们’,做的?”他,淡淡地问道。
甘宁,闻言,浑身一震!
他,难以置信地,看着张良!
他,不明白,张良口中的“他们”,究竟是谁。
他,更不明白,张良,为何会,用一种,如此笃定的语气,说出这句话。
张良,没有解释。
他,只是,缓缓地,站起身。
他,走到了,那,冰冷的窗前。
他,看着,窗外那,漆黑如墨的夜色。
他的眼中,闪过了一丝,深深的
——疲惫。
“——看来。”
“——那条毒蛇,虽然,己经死了。”
“——但,她,留下的毒液。”
“——却己经,悄悄地,渗透进了,我们这支军队的
——骨髓里。”
“——一场,更大的,也更麻烦的
——‘挫折’。”
“——才刚刚,开始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