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第八日的清晨,第一缕阳光穿透厚厚的云层,洒向这座银装素裹的帝都时,整个世界都仿佛被重新洗涤了一遍,显得格外澄澈与庄严。
而在这七天里,项乐,几乎没有离开过观星台。
他就住在这座,帝国最高,也最寒冷的建筑之上。陪伴他的,只有那卷,充满了无穷秘密的古老羊皮纸地图,以及,那,被他,从皇家科学院,紧急召来的
——帝国,最顶尖的学者们。
这些人中,有,精通天文历法,曾绘制出《大楚星宿图》的太史令,公孙卿。
有,博古通今,能识天下所有古文字的大学士,叔孙通。
甚至,还有,那位,本该,在牢狱之中,度过余生的
——前兵仙,韩信。
项乐,将他,从那座,名为“天文部”的华丽牢笼中,暂时“请”了出来。
因为,他知道,这位,用兵如神的奇才,同样,也是一位,对地理堪舆,有着极深造诣的
——顶级人才。
观星台的顶层,早己被改造成了一个巨大的,封闭式的研究室。
巨大的炭火盆,将室内的寒气,驱散得一干二净。
那卷,珍贵的羊皮纸地图,被小心翼翼地,平铺在一张,巨大的紫檀木桌案之上。
项乐,和他的“智囊团”们,正围在桌案旁,日夜不休地,研究着,这幅,足以改变世界格局的
——“神之图卷”。
“陛下。”须发皆白的叔孙通,指着地图上,那片“新大陆”轮廓旁,那行蝌蚪般的古文字,声音中,带着一种,发现了新大陆般的兴奋与颤抖。“老臣,可以确定了!”
“这种文字,并非,我中原所有。也非,西域、匈奴任何一部之文字。”
“它,与,数百年前,从徐福船队,侥幸,返回的一名船员,所带回的一块玉璧之上,所刻的铭文”
“——如出一辙!”
“——这,是,一个,早己消失在历史长河中的,来自,遥远东海之外的
——未知文明的文字!”
这个结论,让在场的所有人,都倒吸了一口凉气!
徐福东渡,求取仙山。这,在中原,一首只是一个,虚无缥缈的传说。
却没想到,今日,竟然,以这样一种方式,得到了
——证实!
“那,这行字,究竟,是何意?”项乐,的眼中,闪烁着,迫不及待的光芒。
“回陛下。”叔孙通,深吸了一口气,一字一顿地,翻译道。“——‘日出之地,神弃之国。黄金遍地,触手可得。然,其民茹毛饮血,好祭活人。非天命之子,不可往也’”
“神弃之国?茹毛饮血?好祭活人?”
这些,充满了,原始与野蛮气息的词汇。让,所有人的脑海中,都浮现出了一幅,充满了,血腥与怪诞的
——诡异画面。
“看来,那片土地,虽然,富饶。但,也同样,充满了,未知的危险啊。”范云,抚着长须,沉声说道。
“危险?”
项乐,却笑了。
他的眼中,非但没有丝毫的惧色。反而,燃烧起了,更加旺盛的
——征服欲!
“——这世上,越是危险的地方。往往,也伴随着,越大的
——机遇!”
他,将目光,投向了,一首,沉默不语的韩信。
“——韩信。”
“——你,怎么看?”
韩信,闻言,缓缓地,抬起了头。
这些天,他,也同样,沉浸在这幅,浩瀚的星图之中。他的精神,早己,不再局限于,那,一城一池的得失。而是,跟随着,这幅地图的指引,遨游在了,那,更加广阔的
——天地之间。
他,的气质,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不再有,失败者的颓唐。
也不再有,阶下囚的卑微。
只有一种,学者,在面对,未知领域时。那,纯粹的
——专注与,求知。
他,伸出,那只,曾经,指挥过千军万马的手。
轻轻地,点在了地图上,那,连接着,两片大陆的,狭窄海峡之上。
“——陛下,您看。”
他的声音,虽然,平淡。但,却充满了,一种,兵家特有的,敏锐与洞察力。
“——这幅地图,虽然,详尽。但,它,却有一个,看似,微不足道,但,实际上,却可能,是致命的
——‘缺陷’。”
“哦?”项乐,来了兴趣。
“——这幅图,只画了‘路’,却没画‘风’。”韩信,缓缓说道。
“——大海航行,与陆地行军,截然不同。”
“——决定航线成败的,不仅仅是,距离与方向。”
“——更重要的,是,那,无形无踪,却又,真实存在的
——洋流,与,季风。”
“——顺流而行,一日千里。逆流而动,寸步难行。”
“——我们,虽然,知道了,那片大陆的存在。但,我们,却不知道,该如何,利用风与海的力量,安全地,抵达那里。”
“——更不知道,该如何,从那里
——安全地,返回。”
韩信的话,如同一盆冷水。
瞬间,浇熄了,在场所有人,那,刚刚被点燃的
——狂热。
他们,都陷入了沉思。
他们,终于意识到。
“星辰大海”,并不仅仅是,一句,豪情万丈的口号。
它,更是一门,需要,用无数的生命,与,时间,去探索和积累的
——严谨科学。
而,他们,在这个领域。
还只是一个,刚刚,学会走路的
——孩童。
“先生,说得对。”
良久,项乐,才缓缓地,点了点头。
他的眼中,露出了一丝,赞许的神情。
“——是朕,有些,操之过急了。”
他,承认了自己的“挫败”。
但,他的心中,却并无,丝毫的沮g丧。
反而,因为,韩信所展现出的,这种,超越了单纯军事范畴的“战略眼光”,而感到了一丝
——欣喜。
他,知道。
自己,或许,失去了一个,争霸天下的对手。
但,却,得到了一个,可以,与他一同,探索未知的
——真正“同道”。
“——既然,我们,不知道风的方向。”
项乐的嘴角,勾起了一抹,充满了,帝王霸气的笑容。
“——那,我们就,造一艘,可以,无视风向的
——船!”
他,转过身,面向,那,同样,处于震惊之中的
——皇家科学院的,总司长,马钧。
“——马司长。”
“——朕,命你,即刻,成立‘远航部’。”
“——集结,帝国所有,最顶尖的工匠、学者。”
“——朕,不计成本,不问时间!”
“——朕,只要,一个结果!”
他,指着,那,早己,被他,画出了无数草图的
——“蒸汽机”模型。
“——朕,要你,将这个,还在烧水的‘铁疙瘩’。变成,一个,真正,可以,驱动万斤巨轮,逆风而行的
——钢铁之心!”
“——朕,要,我们的龙旗!”
“——插遍,这,地图之上的
——每一个角落!!”
“——臣臣,领旨!!”
马钧,这位,一生,都痴迷于机械之术的“天才”。
在听到,项乐这,近乎于疯狂,却又,充满了无穷想象力的“宏伟蓝图”之后。
他,那颗,本己,因为年迈,而逐渐平息的心。
再次,如同,少年般
——剧烈地,跳动了起来!
他,知道。
一个,前所未有的,伟大的
——“大航海”,与,“大发现”的
——时代。
即将在,他,和他这位,同样“疯狂”的君王手中
——正式,拉开序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