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报》的出现,以及其背后所展现出的,那种,项乐完全不讲道理的“文化攻势”,让整个汉廷的顶层统治者,都陷入了前所未有的焦虑和恐慌之中。
留侯张良,看透了其“诛心”的本质,却苦无应对之策。
丞相萧何,在经历了“海路破封锁”的惨痛教训后,更是将项乐,视为自己一生中,最可怕的对手。
而龙椅之上,那位开创了大汉基业的马上皇帝,刘邦,在亲眼看到,那份,将自己描绘成“窃国汉贼”,将项羽塑造成“天命真主”的报纸后。
他,暴怒了!
“反了!真是反了!”
未央宫,宣室殿内。
刘邦将那张,轻飘飘的“楚纸”,狠狠地,摔在了地上,仿佛,那不是一张纸,而是项羽那张,让他恨之入骨的脸!
“竖子!竖子项羽!安敢,如此辱我!”
他气得,浑身发抖,脸色铁青。
想他刘邦,提三尺剑,斩白蛇,起于微末,鏖战数年,方才,定鼎天下!
自问,虽手段,不甚光彩,但也算是,顺天应人,为天下,带来了久违的太平。
可现在,这个己经被他,打得“自刎乌江”的手下败将,竟然,摇身一变,不仅没死,还搞出了这种,闻所未闻的“妖物”,在背后,戳他的脊梁骨!
这,比当初,被项羽,在战场上,杀得丢盔弃甲,还要让他感到愤怒和羞辱!
因为,前者,只是伤了他的“身”。
而后者,却是在,动摇他皇位的“根”!是在,否定他得国的“正统性”!
“陛下息怒!”
下方,萧何,张良,以及一众核心大臣,连忙,跪倒在地。
“息怒?你们让朕,如何息怒?!”刘邦指着地上的《楚报》,对着群臣,破口大骂,“看看!你们都给朕好好看看!这就是你们,治理下的天下!”
“朕,宵衣旰食,求贤若渴!到头来,在百姓的口中,竟然,还不如他一个,残暴不仁的亡国之君?!”
“你们,都是干什么吃的?!啊?!”
群臣,噤若寒蝉,无人敢言。
许久,刘邦才喘着粗气,缓缓地,平复了怒火。
他知道,光靠发怒,解决不了任何问题。
他将目光,投向了自己最倚重的两位谋主。
“子房,萧何,你们,可有对策?”
张良,上前一步,躬身,苦笑道:“陛下,此乃,攻心之策,无形之刃。臣以为,堵,不如疏。强行禁绝,只会,适得其反。为今之计,唯有,固我根本,行仁政,安万民。待我大汉,民心稳固,国力充盈,项贼之言,自然,不攻自破。”
张良的对策,很稳妥,很正确。
但,刘邦,却不满意。
太慢了!
等他,行仁政,安万民,黄花菜都凉了!
他要的,是立刻,就能看到效果的,雷霆手段!
他将目光,转向了萧何。
“萧丞相,你呢?”
萧何,出列,眼中,闪烁着,冰冷而又果决的寒光。
他知道,张良的“王道”,对付不了项羽这种“天外来客”。
对付疯子,就要用,比他,更狠的办法!
“陛下!”
萧何的声音,斩钉截铁!
“既然,项贼,要与我们,争夺‘人心’。”
“那我们,就先,断了他的‘命脉’!”
“哦?”刘邦来了兴趣,“何为‘命脉’?”
“钱粮!”萧何,掷地有声地,吐出了两个字!
“项贼,之所以,能有今日之声势,无非,是靠着那,所谓的‘雪花盐’,换取了海量的钱粮,才能,收买人心,扩充军备!”
“那‘楚报’,看似厉害,但,印制,不要钱吗?养那些,所谓的‘读报吏’,不要钱吗?”
“归根结底,他所有的‘花招’,都建立在,一个字上——钱!”
“只要,我们,能彻底,斩断他的财路!让他,变回那个,一穷二白的丧家之犬!”
“那他所有的图谋,所有的计策,都将,不攻自破!”
萧何的话,如同醍醐灌顶,让刘邦的眼睛,瞬间亮了!
没错!
打蛇,打七寸!
项羽的七寸,就是钱!
“好!说得好!”刘邦猛地一拍龙椅,“那依你之见,该当如何,断他财路?!”
“封锁!”
萧何的眼中,闪烁着,狠厉的光芒!
“这一次,我们,不仅要,封锁陆路!”
“更要,封锁海路!”
“传令,大将灌婴,陈兵琅琊!令,齐王韩信,陈兵东海!”
“我要,以两路大军,锁死,他楚地北方的海岸线!”
“再令,南方的长沙王吴芮(历史上的长沙王,此处借用),闽越王吴诸,南越王赵佗,出动其麾下,所有的楼船水师!”
“从南,锁死,他楚地南方的出海口!”
“我要,用我大汉,所有的力量,为他项羽,构建起一座,天罗地网般的海上囚笼!”
“我要,让他的一粒盐,也出不了海!一艘商船,也进不了港!”
“我要,让他,和那些,胆敢与他交易的商人,全都,血本无归!”
萧何的计策,不可谓不毒辣!
他这是,要用整个大汉的国力,去对江淮,这个小小的“弹丸之地”,进行一场,全方位,无死角的经济绞杀!
“好!好!好!”
刘邦连说三个好字,龙颜大悦!
“就依你之言!”
他猛地起身,目光,扫过下方群臣,声音,如同冬日里的寒冰!
“朕,倒要看看!”
“没有了钱粮!”
“他项羽,和他那张,废纸!”
“还能,蹦跶几天!”
一道道,代表着大汉天子最高意志的诏令,如同飞蝗一般,从长安发出,传向了,西面八方。
一张,由汉廷,精心编织的,旨在,彻底扼死项羽经济命脉的,无形大网。
开始,缓缓地,收拢!
一场,真正意义上的,国与国之间的经济战争!
正式,打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