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总共也没跟韦格勒说过几句话,但派恩还是第一时间扑了过去将他拖进了弹坑之中,“韦格勒!!你没事吧?!你哪中弹了吗?!”
“我我不知道”韦格勒看上去还有劲儿,只不过扑倒在地的时候磕着了脸,现在脸上是一片擦伤的血红,“就就是感觉左胳膊有点热热的”
派恩低头一瞧,鲜血正顺着他的袖管淅淅沥沥地往下流,于是他赶忙去掏绷带,“我马上就给你包扎!你调整一下姿势!”
“我我整条左胳膊都没劲儿一点都动不了”韦格勒继续呻吟着。
“看来伤得不轻啊”派恩喃喃自语了一句,转头去叫大黑狗:“阿尔法!你先过来帮我把他的袖子咬开!”
“明白!”
阿尔法立刻靠了过来,用一口利齿三下五除二就将结实的军服咬了个大口子,随后又用巨大的力气将袖管彻底扯开。
“干得好!继续扔手榴弹去吧!”
派恩揉了揉狗头后把她推了回去,抄起绷带一边给韦格勒包扎一边说道:“你的手掌根上有个枪眼,应该是打破动脉了,不过不要紧,我会给你绑得紧紧的。”
“谢谢了嘶——开始疼起来,啊”
肾上腺素的作用逐渐退去,韦格勒已经开始能感觉到疼痛,他赶快用另一只手拍了拍派恩,“不对劲儿,我我的整条胳膊,从肩膀到手指尖都在疼嘶——”
“别急别急,我给你看看。
在包扎完手掌后,派恩又扭过头去看了看他的肩膀,“你的肩头也有个枪眼,而且嗯?不是在正面,而是在上方?”
在这一刻,派恩猛然回想起来,他昨天也见过一个类似的伤势。
如同一道闪电劈进大脑,他的思路顿时畅通起来,立刻又检查了韦格勒的整条胳膊。
就像是全部的毛细血管都爆掉了似的,这条胳膊从肩膀到手指尖都是通红一片,而且还肿得厉害。
再一次检查了他肩头和手掌根的枪眼形状后,派恩不自觉漏出来一句:“不太妙啊”
韦格勒立刻痛苦地抬起头:“我我伤得很重吗?”
派恩回过神来,一边给他包扎肩头的伤口一边安慰说:“放轻松,你的伤不重。你的任务完成了,回去好好休息吧。”
在包扎完成后,派恩抬起头朝后方张望了一番,并没有发现医疗兵的身影,于是他只能命令露比和朱迪说:“你们俩把他弄回去,注意别晃动手臂。
虽然这两只兽的力气都不大,但合力把一个成年人抬回去还是没问题。
松鼠与兔子共同行动起来,用标准的双人搬运姿势将韦格勒抬了起来,一溜烟向后方跑去。
派恩没有耽搁一秒钟,他立刻让剩下的四只兽卸掉大部分负重,只带上了工兵铲和几枚手榴弹。
随后他扭头看了一眼已经后撤了三十多米的一人两兽,估摸着她们已经回到了安全区,于是便不再担忧,而是最后扶了扶钢盔,带着四只兽从弹坑中爬了出来,一边跑一边叫道:
“法国佬用的是跨越射击!冲过去!!冲过去更安全!!
“莱茜和阿尔法你们两只上!斯蒂芬注意掩护!肖蒽你跟我行动!”
“明白!!”x4。
跨越射击,这是派恩刚发明的一个词汇。
但他相信,经历过相似情况的战友们基本上都能猜到他在说什么,而且也会跟他一起行动。
事实也正如他所料:由于被压制在无人区的时间太久,不只是b连的弟兄们,就连a连的士兵在看到派恩带领的兽人小队带头冲锋之后,一直憋着一口气的他们便立刻起身跟了上去。
越靠近敌军堑壕,枪声就愈发明显起来,每时每刻都有士兵倒下来,但却没有人再卧倒寻求掩蔽。
次要原因是他们刚才已经认识到了,即便是躲在掩体后面,也无法保证自己的安全;
而主要原因是他们看到,在投掷完最后一轮手榴弹之后,两条犬科兽人与一匹马科兽人带着一往无前的气势,三下五除二跨越了支离破碎的铁丝网,径直冲进了敌军堑壕内!
下一秒,一阵狗叫声与马匹嘶鸣声响起,随后又传来了法国人惊惶的叫声。
莱茜已经是百战老兽兵,阿尔法有战斗经验,斯蒂芬也经过了训练,而且她们发出的也并不是惨叫声,因此派恩选择相信她们的战斗能力,将注意力先放在了自己的安危上。
相较于轻装上阵的兽娘来说,全副武装的人类前进速度稍慢一筹,他们还需要一点时间冲过这最后几十米。
而就在这时,派恩眼角猛地瞥到不远处的堑壕里有动静,当他看清发生了什么的时候已经来不及了——
似乎是意识到德军已经杀入了堑壕中,法国人也发了狠,他们竟然直接将一挺重机枪抬了起来,连支架都不用,就这么架在胸墙上直接扣动了扳机!
派恩第一次在这片战场上看到了枪口火光,但代价是冲在最前面的一排b连士兵立刻如同多米诺骨牌般沿着机枪转动的方向相继倒下。
在这一刻,派恩已经开始了高速的脑内测算:
这个临时机枪点距离我大约七十米,而且枪口正在逐渐朝我这边转过来。
七十米,肖蒽肯定是能将手榴弹扔过去的,就是不知道是否来得及。
而就在他思考的短短两秒内,第一排的士兵已经被放倒了十几个人。
这些士兵至少有一半倒在地上后再也没有动一下,剩下的士兵有的还能用仍然完好的肢体将自己拖到掩体后面,而有的就只剩下了弥留之际无意识的蠕动了。
“肖蒽!!手榴弹!!”派恩没有丝毫犹豫地叫道。
“明白!!”
而肖蒽的动作竟然比派恩的命令还要快一步,她似乎是在看到枪口火光的一瞬间就拉开了拉绳,在派恩开口的时候手榴弹就已经扔出去了。
当年的萌新小羊也已经成长为一名合格的战士了啊。
“轰!”
派恩心中的感慨与爆炸声一同响起,哒哒哒的声音立刻哑火,之前被压制住的士兵也继续发起冲锋。
最后的威胁已经解除,派恩现在脑子里只剩下了“我的兽娘还在法国佬的堑壕”里面,一马当先地冲入了已经被炮火炸成迷宫的铁丝网区域内,以最快的速度穿越了过去。
而当他终于抵达了第一道堑壕的跟前,看到堑壕内一名身着蓝色制服的法国兵手里拿着手枪,抬着头惊恐地望着他的时候,那一刻他的肾上腺素终于飙到了极致,怒吼着抬起手中的枪,将刺刀对准敌人的胸口狠狠地刺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