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便兽娘拥有比人类更强的肉体力量,更高的敏捷度和更快的速度,但那又如何呢?
在射速能达到每分钟300发以上的机枪面前,任何碳基生物都无法逃过被金属撕碎的命运。
派恩清楚地看到,虽然奔跑速度远超人类的兽娘跑在了a连的最前方,但她们也不过就是充当了肉盾的作用,和人类一样会中弹倒下。
虽然最终有两只兽娘凭借着自己的速度靠近了法军的第一道堑壕,但其中一只不知是踩到了地雷还是被火炮命中,总之在她站的地方忽地腾起一道烟土,她的身影就这样消失不见了。
而最后一个幸存者虽然趟过了雷区,一个大跳飞越了铁丝网,抄着匕首落进了堑壕中去,但派恩也始终没有看到那里再有什么动静,想来她也是凶多吉少了。
望着眼前这样一幕,派恩只感觉自己的心在滴血——
这根本算不上是战斗!这只是在将她们送进了屠宰场!
就算要在战斗中使用兽人,也不应该是这样用的!
虽然让兽人打头冲锋确实能给敌人造成一点恐慌和麻烦,但这完全是得不偿失的啊!
因为派恩注意到,兽人小队的打头阵似乎完全没能改变a连士兵的处境,他们仍然在冲锋过程中成批地倒下。
只要他一想到在此时此刻,所有展开了进攻的连队前面都会有一支兽人小队作为肉盾,他就感到一阵绝望。
而更令他绝望的是,即便损失了这么多兽人与人类士兵,他却依然无法找到哪怕一个机枪点。
就算是消焰器也没法将枪口火光消得这么彻底吧!法国佬这是用了什么黑科技啊!
用力摇了摇头,派恩也只能无奈地给兽娘们下达了命令:“自由攻击,只要手榴弹能落到堑壕里面去就行。”
“注意!!还有五分钟!!”他们的连长贝尔延克叫道。
爆炸声逐渐增多了起来,派恩他们看到有零零散散的炮弹落在无人区中。
无论是法军炮兵发起了反击,还是德军的火炮磨损太严重以至于炮弹打不远,这都不是什么好消息。
“还有两分钟!!”漫长的等待之后,连长再次叫道。
a连伤亡惨重,散兵线已经稀疏得无法形成足够的冲击力,士兵们只能在弹坑里或小土包后面趴下,举枪进行聊胜于无的攻击。
“最后半分钟!!”连长那如同审判倒计时般的叫声再次传来。
而就在这紧张到极点的时刻,派恩冷不丁看到他叫来帮兽娘挡视线的莱尔似乎是在做什么。
他转过头去,发现这货竟然拿出了那块贴满了少女图片的木板。
只见他满脸深情地看着照片上的少女们,把自己几天没刷牙的嘴凑上去狠狠亲了一口,最后将木板搁在了地上,说:“等着我,我很快就回来。”
派恩心里五光十色的,不过想着这种举动能缓解紧张也挺好,所以只是说道:“你少立点fg。
结果还不等莱尔反驳,旁边的煤气管道工韦格勒就凑上前说道:“我有预感的,这家伙肯定能活下来,你就等着瞧吧。”
莱尔立刻感激地跟他握了握手,“借你吉言!等回来之后你可以挑两张照片带走!啊第一名的安洁莉卡除外。”
派恩觉得自己猜到韦格勒为什么能这么快融入这个小团体了——大概是因为会说话。
“兄弟们!!进攻!!”
“哔!——”
催命哨的声音再度响起,连长贝尔延克身先士卒地爬上了地面,b连的士兵们也紧跟着行动了起来。
在这一刻,整个世界的运转都变慢了似的。
虽然现实世界可能只过去了十几秒钟,但派恩主观感觉他等了足有半分钟,前面的士兵才全部上到了地面上去。
这之后,他的主观感受又经历整整一分钟,六只兽才在地面上集结完毕,跟在b连的后面向前冲去。
炮弹零星地落在b连的队伍中,机枪声仍然不知疲倦地响着,但b连暂时没有遭到什么损失,派恩还可以一边赶路一边寻找枪口火光。
不出意外,他又一次失败了。
这帮法国佬真是神了。
就在派恩暗自叫骂的时候,他突然看到队伍中央一个人的身影趔趄了一下,扑在了地上再也不动弹了。
这似乎成为了某种提醒,派恩环顾四周,注意到地面上除了大大小小的弹坑以外,已经出现了零零散散的尸体了。
可是,如果他们真的遭到了机枪扫射的话,大概率损失不会这么小,而且跑得越靠前的人应该越容易中弹才对
就在派恩疑惑着的时候,他带领着兽人小队已经掠过了刚刚阵亡的士兵,狗羊马又投掷了一轮手榴弹,在敌阵中制造了一阵爆炸。
不对劲儿,绝对有哪里不对劲儿。
不仅如此,这种不对劲儿中还有种似曾相识的感觉。
随着b连继续向前冲锋,派恩注意到,他们现在的处境与之前的战斗中遭遇机枪火力的情况完全不一样——
b连不是像撞上一堵墙似的前排倒完后排倒,而是像被死神点名一样,队伍中的任何一个人都有可能随时倒下,完全没有任何规律。
我们之前碰到过类似的情况!绝对碰到过!
快点想起来!!越快想起来就能救下越多人!!
但是还不等派恩产生头绪,一阵噼噼啪啪的声音迅速变得密集起来,b连的士兵如同被从天而降的闪电随机劈中似的,很快又倒下了二十多个。
而且倒下的人是完全随机的分布在整个队伍中的,根本不存在任何规律。
这一次,死神似乎完全不在乎人类世界的物理规律,而是完全凭借着自己的兴趣,想带走谁就带走谁。
这种无人可以幸免的巨大恐惧甚至连b连这样身经百战的连队都压垮了,他们在抵达a连所在的位置之后,不仅队形已经隐隐有散开的趋势,士兵们也都学着a连陆陆续续地卧倒了下来。
“保持队形!!不要散开!!”
“医疗兵!!”
“救命!!谁来拉我一把!!我动不了了!!”
“我靠!!我藏得这么严实也被能打中?!这狗日的子弹是从哪飞来的?!”
“你妈!!我怎么感觉经历过类似的事情?!”
吼叫声此起彼伏地响着,派恩虽然都听到了,但脑子却完全没有处理这一切。
他看了看仍然在坚持投掷手榴弹的狗羊马,又回过头去继续盯着法军堑壕,却依然无法观察到枪口火焰,大脑不禁陷入了混乱之中。
到底发生了什么?战场怎么会变成这种我完全不认识的样子?法国佬这是又拿出什么黑科技来了吗?
他端起枪瞄了一会儿,不出意外地依然没有发现任何目标,只好胡乱开了几枪。
他很快打空了一个弹匣,趁着装弹的时候再次环顾四周,注意到有几名士兵似乎是想冒险前进,但很快就会重新卧倒在地,不知是中弹身亡还是被恐惧所压倒。
即便是自始至终躲在掩体后面的士兵也不能幸免,时不时就会有人被击中从未离开过掩体半分的部位,但他们除了在恐惧中将自己缩得更小外别无他法
土地不知何时变得像是下雨时的水面似的,噼里啪啦地飞溅起一阵又一阵土雨
等等,“下雨”?
而且刚才是不是也有个人喊了句“经历过类似的事情”?
就在派恩感觉自己即将开窍之时,只听又一声惨叫传来,正朝他躲藏的弹坑扑来的韦格勒脚下一软,倒在了弹坑边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