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连的士兵们能看出来,德军高层是有进攻意图的。
想想也正常,原本完美(自以为)的作战计划被打破不说,而且还反过来被对方抓住机会猛捶一顿,无论是谁都会憋着一口气的。
于是趁着双方收尸的时候,德军调来了大批火炮,先发制人的压制住了法军的前线阵地与炮兵阵地,好好地回敬了数天的饱和式轰炸。
只不过,幸运并没有落在德军指挥部头上,或者说是,又落在了b连头上——
一场毫无预警的暴风雪突然袭来,掩埋了炮兵阵地、堑壕、无人区,也掩埋了所有的反攻计划。
对于通常1月才会下雪的顿格市来说,这场下在11月的雪是很罕见的,而且还下得特别的大,只过了短短一个晚上,积雪就已经有几厘米厚了。
而且事情并没有结束,因为白天的气温还不够低,因此积雪很快化成了水,将整个战场变成了一个大泥滩。
又因为积雪融化吸热导致气温降低,再加上随着降雪一起赶到的大风降温,夜晚的气温迅速降至零度以下,大泥滩又进化为了大溜冰场。
在这样的天气下,前线士兵在白天爆发出了极大的工作热情——这不仅是因为努力干活儿可以产热,更重要的是拆下来的破碎木板可以烧火取暖用。
而到了晚上,由于身上的肮脏气味已经被清理了个七七八八,而且也不怎么挥发了,因此众士兵这些天来几乎全都是靠挤在一起发抖来取暖的。
相比之下派恩就幸福多了,他的七只毛茸茸提供的保暖力度可不是人类能比的。
不过当可以回后方休整的消息传来的时候,他依然加入了欢庆的队伍。
由于眼见着这仗是一点也打不了了,再加上后勤对这次的降温也没有准备,没法给士兵提供足够的御寒衣物,因此在硬着头皮等了几天,却迟迟不见天气好转之后,指挥部只能下令将部分部队撤回城内休整。
回到了营地,好好洗个热水澡,吃一顿热饭,再把衣服洗了,士兵们这才感觉自己重新变回了文明人。
虽然他们接下来又被安排了在顿格市站岗巡逻的任务,而且御寒衣物要优先提供给前线士兵,暂时没他们的份儿,但他们对自己现在的处境也已经相当满意了。
这里距离前线还有二三十公里,雪暂时还没飘过来,气温也坚挺的维持在零度以上,可以忍受。
然后在几天之后的一个晚上,派恩带着他的兽娘们出去值夜班的时候,他就眼睁睁地看着天气从零星小雪慢慢地发展成了鹅毛大雪
不过,在看到她的兽娘们开始愉快地玩雪的时候,派恩很大度地原谅了老天爷,自我安慰似的说道:“至少没风,体感温度不是很冷。”
许久没见到雪了,其实派恩手也有点痒痒,不过他目前还需要帮兽娘们放个哨。
让兽人就这么在街上撒欢,也就只能趁附近没其他士兵路过的时候了。
如果不小心被某个讨厌兽人的家伙瞅见,一个状告到宪兵那里去,他怎么着也得死点脑细胞写份检讨。
艾拉是最无忧无虑的那个,她时而踏着雪穿越马路从这头跑到那头,时而好奇地舔一舔消防栓上的雪尝尝咸淡,时而又用爪子将地上的积雪拨拉成一团,好不快活。
幸好现在的气温还没有低到零下十几二十度,不会粘住舌头。
斯蒂芬看上去也很兴奋,她先是撅着蹄子蹦跶了两下,随后又发动了马的传统艺能——在地上打滚,将自己全身蹭了个雪白。
她到底啥时候才能意识到自己不是真的马啊这样打滚不能变干净,像人类那样洗澡洗衣服才是正道
派恩摇着头轻叹一口气,心想着反正雪也脏不到哪去,机会难得,就由着她的性子吧。
相比之下,肖蒽就让人欣慰许多了,她大部分时间只是静静地站在原地,仰着脖子好奇地看着雪花从天空飘落,时而学艾拉尝尝咸淡,时而又学斯蒂芬撅着蹄子撒欢似的跑起来。
然后就脚下一滑跌倒在地,震起雪花一片
至于莱茜和露比,这两只尽显前辈的稳重风范。
前者在舔了舔爪子之后就开始慢悠悠地滚雪球,而后者为了显摆自己的学识,用手指在雪地上画了个雪人的图案,随后就安排阿尔法去滚一个大雪球,用作雪人的身体。
阿尔法也很听这位资历最老的前辈的话,当即就学着莱茜的动作先捏了个小雪球,随后耐心的在地上滚了起来。
真是一派和谐的景象啊
派恩心情愉悦地看着这一幕,随后用胳膊肘戳了戳站在自己旁边的朱迪,“你也去跟她们一起玩呗?”
朱迪犹豫了一下,却依然如同站军姿般立在原地,“我我们在训练基地的时候,不被允许玩耍。”
派恩一顿,“啊?那你们自由活动时间会干什么?”
朱迪的语速很慢:“我们其实也没什么自由活动时间,基本上每天都只有训练、进食和睡觉这三件事。
“训练和进食的时候,是禁止我们随意交谈的。而且只有在宿舍睡觉的时候,训练官才会离开。
“但宿舍门口是有人看着的,如果听到有什么动静的话也会呵斥,所以我们只能等熄灯之后小声聊点什么。”
由于不熟悉兽娘的习性,因此为了避免出意外,训练基地的训练官都喜欢用这种事无巨细且严厉高压的管理方式。
但朱迪待过的这个训练基地属实是有点高压过头了——犯人好歹还有点自由活动的时间呢。
简直比某些初高中管理学生还要过分!
有些遗憾地叹了口气,派恩又揉了揉朱迪的脑袋,“没事的,现在你已经离开训练基地了。去玩吧,我允许了。”
朱迪看了派恩几秒,随后又转回头看向正在开心地玩耍的六只兽,但却依然没有动。
派恩本以为她是内心还有所顾虑,正打算进一步劝说的时候,却听朱迪问道:“我我该怎么玩?”
派恩一时语塞。
训练官,你们可真牛。
你们竟然能把一只兽娘训练成除了吃饭睡觉外只知道干活儿的机器,竟然能让她问出“该怎么玩”这种话。
虽然心里有些凄凉,但好在朱迪是只兔娘,刻在她基因中的生物本能比人类要强大,不是那么容易就能通过后天规训抹杀的。
“随便啊,你想怎么玩就怎么玩。跑,跳,抓下落的雪花,跟莱茜她们一起滚雪球,什么都可以。”
在经过训导员的同意、鼓励甚至是指导之后,这只兔娘总算是迈出了这一步,朝着六只正在街上撒欢的兽娘走了过去。
虽然这家伙有着不堪的过往,但至少她愿意听我的话,做出第一步的改变。
望着朱迪逐渐融入兽群的背影,派恩也不自觉地微笑了起来。
他甚至觉得,就连这个黑暗的夜晚也多出了一丝亮光(物理)。
?
嗯?不对,刚才好像确实有哪亮了一下。
不是路灯,现在天黑的早,路灯早就点亮了。
而就在派恩抬起头四下寻找起来的时候,只见七只兽娘不约而同地停在了原地,七只形状各异的动物耳朵齐刷刷地竖了起来。
下一秒,一阵沉闷的轰鸣声在城市中响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