赤火公社的议事厅里,林枫站在巨大的公示板前,面无表情地看着助手将最新的数据纸条贴上去。
板上已经密密麻麻地布满了各种表格和曲线图,活像一张巨大的蜘蛛网,把整个公社的方方面面都网罗其中。
他拿起一沓厚厚的报告,纸张哗啦作响:\"严格执行这个方案,预计全社粮食总产量能提高百分之八点三。任何偏离方案的行为,都是对集体资源的浪费。
陈烬坐在主位上,手指轻轻敲着桌面,目光深邃地看着林枫,什么也没说。
田间地头,老农李老栓捏着那张盖着红印的\"春播指令\",眉头皱成了疙瘩。他是赵老蔫的老兄弟,种了一辈子地,对土地有着近乎本能的直觉。
最终,大部分土地还是按照指令开始了播种。李老栓偷偷留了一小块最好的地,硬是顶住压力,拖了两天才播下种子。
与此同时,修造坊里的气氛也变得压抑起来。
老铁匠王锤头赤着上身,古铜色的皮肤上汗水直流。他习惯性地把镰刀还多捶打了几下,让刀口更加坚韧耐用。锤子,一个年轻的声音冷冷地响起:
王锤头抬头,看见林枫手下的记录员正拿着本子站在那儿,面无表情。
王锤头张了张嘴,想解释质量更好更耐用的道理,但看着那青年只认表格的眼神,最终叹了口气,闷头继续干活。
很快,修造坊出产的农具质量开始悄悄下滑,但报表上的\"产量\"和\"效率\"数字却越来越好看了。
民兵训练场上,雷豹皱着眉头看着眼前的景象。
民兵们在进行枯燥的队列和体能训练,每个人胸前都别着一张卡片,上面记录着各项\"战斗力指数\"。林枫引入的这套复杂评估系统,把每个人的表现都量化排名。
一个叫狗娃的年轻民兵正垂头丧气地站在队伍末尾。他身手灵活,爬树侦察、设置陷阱是一把好手,但正步踢得不好,体力也不是最棒的。核体系下,他的排名很低,被分到了\"预备辅助队\"。
雷豹看着那些训练成绩顶尖,但战术演练时却显得有些呆板的\"优等生\",眉头锁得更紧了。
日子一天天过去,转眼到了秋收时节。
结果出乎所有人的意料。
李老栓捧着沉甸甸的谷穗,脸上刚露出欣慰的笑容,就看到监察审计处的人走了过来。
李老栓愣住了,手中的谷穗掉在地上:\"什,什么?我种的粮食最多,凭什么罚我?
李老栓气得浑身发抖,突然捂住胸口,踉跄了几步,被赶来的家人扶住。
消息很快传到了赵老蔫那里。老农拄着拐杖,怒气冲冲地直奔林枫的办公室。
林枫从一堆文件中抬起头,面无表情地递过一份报告:\"赵老,我理解您的心情。但数据模型显示,如果所有人都像李老栓一样凭'感觉'擅自改变计划,整个公社的生产调度将陷入混乱,总体的、长期的损失将远高于他那一小块地的额外收获。
赵老蔫气得浑身发抖,拄着拐杖踉跄着走出办公室。
议论声像暗流一样在公社中蔓延,而林枫办公室里的油灯,一直亮到深夜。他对着满墙的数据图表,眉头微蹙,不明白为什么最优的解,却换不来人们的理解。
与此同时,陈烬站在自家窗前,望着远处林枫办公室的光,手指无意识地敲着窗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