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也跟着一阵哄笑。
大宝更是笑嘻嘻地凑了过来,一脸假装崇拜地看着国兵老师:“国兵老师,他没文化,我会写诗啊!您知道我小时候叫什么吗?”
国兵老师一愣。
大宝一拍胸脯,“他们叫我下三路的李白,两性界的杜甫!”
众人听后,又是一阵哄笑。
国兵老师的脸瞬间就耷拉下来。
他觉得这帮年轻人简直是朽木不可雕。
他清了清嗓子,语气变得严肃起来,开始批评高洋和大宝这种消极避世的人生态度。
“你们这种玩世不恭,这种消极的人生态度,是要不得的!”
“诗歌是神圣的!是灵魂的低语!你们根本不懂它的绝妙之处!”
他一边教育着别人,一边扯到自己身上,开始吹嘘自己的诗歌是多么的超凡脱俗,是灵魂的呐喊,是艺术的结晶。
说着说着,他更是诗兴大发,一双忧郁的眼睛再次锁定在饼饼身上,张口就来:
“哦,美丽的姑娘,你像夏日里刚出锅的面馍馍,那么白,那么软”
“我想咬一口,尝尝你的甜,你的咸”
这油腻的诗句,配上他那副恨不得把饼饼生吞活剥的表情,吓得饼饼一个激灵,赶紧往高洋的身后躲了躲。
高洋终于从椅子上坐直了身体,脸上带着一丝不屑的笑意。
“国兵老师,咱说句实在话,就您写那玩意儿,不就是耍流氓吗?”他玩味十足地盯着国兵老师的眼睛。
“你懂什么!”国兵老师被戳中了痛处,勃然大怒,“你根本没读过诗!你这种人,精神世界是荒芜的!”
高洋笑了。
“那不见得。”
他慢悠悠地活动活动身体,“我小时候,倒是读过不少民国灵魂诗人张宗昌的诗。论境界,不见得比您差。”
“张宗昌?”国兵老师愣住了,“那是谁?”
旁边的大宝立刻不屑地插话:“民国第一代气象局局长。这你都不知道?”
众人又是一阵哄堂大笑。
国兵老师脸上青一阵白一阵,他感觉自己坐在这里,就像是来自首的。
高洋看着他,慢条斯理地开口,像是给学生上课一样。
“国兵老师,我给您背一首张局长的代表作,《求雨》。”
“玉皇爷爷也姓张,为啥为难俺宗昌?”
“三天之内不下雨,先扒龙皇庙”
说到这里,高洋故意停顿了一下,伸出一根手指,隔空点了点国兵老师。
“再用大炮轰你娘!”
“轰你娘!”大宝紧跟着重复了一遍,还不怀好意地瞅着国兵老师笑。
国兵老师脸上的血色瞬间上涌,下一秒涨成了猪肝色。
他干笑了两声,只觉得再在这里多待一秒,都是自取其辱。
他猛地站起身,一句话没说,转身就走。
他气哄哄地穿过街角,感觉浑身的血液都在往头顶上涌。
“他妈的,这帮小王八蛋!”
他从兜里掏出手机,想了想,又揣了回去,一头扎进街边一个公共电话亭。
他抓起话筒,恶狠狠地按下一串号码。
电话接通,传来大牛的声音:“喂?谁啊?”
国兵老师对着话筒,脖子上青筋暴起。
“去你妈!去你妈!去你妈的臭傻逼!大炮轰你娘!”
骂完,他“啪”的一声挂断电话。
紧接着,他又拨通了峰哥的电话。
电话那头,峰哥正搂着一个新泡的小妹亲热,边摸着小妹大腿,边举起电话。
“喂?”
“去你妈!去你妈!去你妈的臭傻逼!大炮轰你娘!”
又是一通歇斯底里的怒吼。
峰哥先是一愣,随即勃然大怒,一把推开怀里的小妹,喘着粗气站起身,“我轰你娘!”,他刚要继续骂,只听“啪嗒”一声,对面又挂了。
国兵老师站在狭小的电话亭里,心情舒畅的笑了笑。
最后,他拨通了114查号台。
“喂,你好,请问盛京市文化稽查队的举报电话是多少?”
记下号码后,他再次拨了出去。
“喂,是文化稽查队吗?我要举报。彩塔夜市的于海龙大排档,每天晚上都有乐队演出,应该是没有演出手续的,聚众喧哗,影响很不好,建议你们去查一查。”
说完,他心满意足地挂了电话,整了整衣领,恢复了那副诗人的派头,消失在夜市小卖部的拐角。
傍晚,华灯初上。
大排档的小舞台上,灯光亮起。
李勇抱着吉他,试了试音,准备开场。
就在他拨响第一个和弦的瞬间,几辆印着“文化执法”字样的车,悄无声息地停在了大排档门口。
车门打开,一个清冷的身影走了下来。
沐冰穿着一身笔挺的制服,脸上没有任何表情。
她带着几个同样身穿制服的队员,径直穿过喧闹的人群,走到了舞台前。
“接到群众举报,你们这里有非法演出。”沐冰的声音像淬了冰,目光冷冷地扫过一脸懵逼的于海龙,“请出示你们的演出许可证。”
于海龙哪里有什么许可证,他一个劲地搓着手。
军子看见沐冰,刚想上前一步,嬉皮笑脸地套个近乎:“沐冰姐,这”
高洋一把拉住了他,对他摇了摇头。
沐冰看都没看军子一眼,直接一挥手。
“没有许可证,按规定,查封演出场地,没收所有演出设备。”
两个队员立刻上前,拿出封条,直接把小舞台给封了,然后开始搬运“性大炮”的吉他、音响和效果器。
军子急了,想直接上前阻止,被高洋一把按住。
沐冰走到“性大炮”几人面前,扫视了众人一眼,最后把目光落在高洋身上。
她从随身的公文包里拿出一张罚单和一支笔,刷刷写了几行字,然后撕下来,递到高洋面前。
眼神没有一丝波澜,仿佛眼前的人只是一个不认识的陌生人,一副公事公办的口吻。
“明天早上九点,到文化路72号,稽查大队三楼307办公室,接受处理。”
说完,她转身,对着队员冷冷道。
“收队。”
一行人押着乐器,雷厉风行地上了车,绝尘而去。
只留下目瞪口呆的众人,和舞台上那张迎风飘荡的白色封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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