恐惧依旧,但怨恨已消,转而化作了一种对强权的畸形崇拜与敬佩。
他们崇拜司徒玄那打破一切常规的魄力,敬佩他能用最直接的方式,为他们这些原本可能只是按部就班成长的学员,强行开辟出一条充满血腥却力量感十足的道路。
而这其中,转变最为彻底、最为狂热的,莫过于王东辰。
这位曾经被内定为班长,却被司徒玄以绝对实力碾压,夺走一切荣耀的世家次子,其心路历程堪称颠覆。
在家中,他因为是次子,天赋不算顶尖,注定与家族核心权力无缘,未来只能辅佐兄长,管理庶务,培养后辈。
他曾经也认命了,认为这就是世家门阀不可逾越的规则。
但司徒玄的出现,用最粗暴的方式,将他固有的认知砸得粉碎!
司徒玄用实际行动,如同惊雷般在他脑海中炸响一个念头:去他妈的规矩!当你不甘愿,当你被束缚,你并非无路可走——你还有暴力这条最原始、最有效的捷径!
当力量足够强大,所谓的潜规则、长幼尊卑,都不过是随时可以撕碎的废纸!
这个认知,如同野火般燎遍了王东辰的心原。
他将过往那个循规蹈矩、隐忍认命的自己彻底埋葬,全身心地投入了对司徒玄的崇拜之中。
他不再视司徒玄为夺走他位置的仇敌,而是将其奉为打破他命运枷锁的“救世主”与指引前路的“魔王”!
他整个人如同脱胎换骨,化作了司徒玄麾下最忠诚、最狂热的“疯狗”。
在对外“征战”中,他永远冲在最前面,打法最为凶悍,是司徒玄亲自调教出来的这批学员中最为不顾性命,最为疯狂的一员。
也是迄今为止,整个一年一班之中,除去司徒玄之外,竞技积分最高的一位!
他疯狂地维护着司徒玄用武力建立的这个一年级“帝国”,任何敢于在背后非议司徒玄的人,都会遭到他最为酷烈的报复。
为了进一步巩固这个“帝国”的凝聚力,彰显他们的与众不同,王东辰更是自掏腰包,花费巨资,请动了明都最有名的裁缝店,为全班包括司徒玄在内的三十七人,量身定制了一套统一的“制服”。
那是三十七件质地精良、剪裁合体的黑色外套。
深邃的黑色,如同他们行事风格般带着压抑与不详。
每一件外套的背后,都用暗金色的丝线,绣着一只振翅欲飞的乌鸦。
乌鸦的形态并非祥瑞,而是带着一种掠食者的凌厉与冷酷,尤其那双眼睛,以真正的碎晶宝石点缀,在光线下闪烁着冰冷的金色光芒,仿佛能洞穿人心。
外套前胸左侧,心脏的位置,则绣着一幅“乌鸦朝日”的图案:一只姿态更加恭谨的乌鸦,面向着一轮初升的、线条简练的金色太阳。
而司徒玄的那一件,则最为独特。
背后的图案并非乌鸦,而是一轮占据整个背部的、璀璨夺目的金色太阳!
这太阳象征着他是所有“乌鸦”目光汇聚的方向,是唯一的领袖。
更令人心悸的是,太阳周遭的日冕,并非柔和的光晕,而是以血红色的丝线精心点缀,如同飞溅的鲜血,充满了暴戾与打破一切束缚的决绝意味!
当王东辰将这批定制的外套呈到司徒玄面前时,司徒玄看着那轮血日,眼中第一次露出了毫不掩饰的、带着浓厚兴趣的喜爱之色。
“不错。”
他难得地给出了肯定的评价,随即,看也没看,便从口袋里随意摸出一枚收缴来的、属于某个班级的班长徽章,信手抛给了因他肯定而激动得浑身微颤的王东辰。
“以后,一班内部的事务,你负责。”
轻飘飘的一句话,一枚冰冷的金属徽章,却让王东辰如同被巨大的幸福砸中。他紧紧攥着那枚徽章,仿佛攥住了自己的新生,对着司徒玄深深鞠躬,声音因激动而哽咽:
“是!玄哥!我王东辰,绝不会让您失望!”
“叫老大。”
“是!老大!”
从此,一年一班,乃至整个被阴影笼罩的一年级,都出现了一道独特的风景——三十七道身着统一黑色鸦纹外套的身影。
他们沉默时如同盘旋的鸦群,行动时则化作扑食的恶鸟。
而那轮背后的血日,则成为了所有人目光中,敬畏与恐惧交织的绝对核心。
当二班和三班总计七十二人,带着复杂难言的心情,被正式纳入司徒玄的“体系”后,原本仅限于一班内部的“凌晨特训”,规模骤然扩大。
每天凌晨五点半,天光未亮,寒意正浓。
原本一班专用的那片训练场,此刻却显得有些拥挤了。
一百多名学员黑压压地站成一片,其中七十二人面色忐忑,眼神中带着对新环境的陌生与对即将到来遭遇的恐惧。
而另外三十七名身着黑色鸦纹外套的一班学员,则如同监工般散立在四周,眼神冷漠,带着一丝居高临下的审视。
特训的内容简单而粗暴——联合向司徒玄挑战。
可以是车轮战,一个接一个上去,在司徒玄那如同狂风暴雨般的攻击下努力支撑更久;也可以是群战,十人一组,试图依靠人数优势,在司徒玄手下争取到一丝喘息之机,甚至奢望着能碰到他的衣角。
但无论哪种形式,结果都毫无悬念。
司徒玄甚至不需要动用魂技,仅凭那恐怖的身体力量、鬼魅般的速度以及对战斗时机近乎本能的精准把握,便如同虎入羊群。
拳、脚、肘、膝身体的每一个部位都化作了最致命的武器。
每一次碰撞,都伴随着沉闷的声响与骨骼不堪重负的悲鸣。
哀嚎声、倒地声、以及司徒玄那始终平淡,却带着无形压迫的指点声(“太慢”、“力道不足”、“破绽太大”),构成了这凌晨训练场的主旋律。
所有人都要被捶一顿,无一例外。
区别只在于支撑的时间长短,以及受伤的轻重。
哀嚎与闷响在冰冷的空气中回荡。二班和三班的学员蜷缩在地上,或捂着剧痛的部位,或眼神涣散地望着穹顶,心中充满了屈辱和怨恨。
他们认定了,这根本就是司徒玄在借机公报私仇,用这种酷烈的手段折磨他们,以此巩固他暴虐的统治。
然而,就在这弥漫着痛苦与怨愤的氛围中,一些眼尖的二班学员注意到了场边那些一班成员的反应。
这些身着黑色鸦纹外套的一班学员,非但没有对场中同伴(或者说,曾经的对手)的惨状流露出丝毫同情或是幸灾乐祸,他们的眼神反而越来越亮,呼吸逐渐粗重,脸上涌现出一种近乎病态的兴奋与渴望。
他们紧握着双拳,身体微微前倾,仿佛随时准备扑出的猎豹。
终于,当司徒玄随手将一名试图从背后偷袭的三班学员掼在地上,发出令人牙酸的骨裂声时,场边积蓄的狂热情绪达到了顶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