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砰”地一声巨响!三人几乎是撞开小屋的门,裹挟着风雨和一身泥水,狼狈不堪地跌进了漆黑的屋内。几乎就在最后一个人脚跟离开门槛的瞬间,一道惨白得瘆人的闪电,像一条垂直劈下的光蛇,猛地撕裂了阴沉的天幕,将屋内照得亮如白昼,也清晰地映出了三人惊魂未定的脸!
紧随而来的,不是雷声,而是更令人绝望的声响——
“啪!”
一声清脆的、仿佛琴弦崩断的响声后,那盏暖黄色的吊灯灯光彻底熄灭。整个世界,仿佛被一只无形的大手,猛地按下了静音和黑屏键,陷入了伸手不见五指的、绝对的黑暗之中。
风声、雨声、海浪拍岸声,被瞬间放大了十倍,像无数冤魂在窗外呜咽、咆哮、疯狂地撞击着玻璃窗,试图冲破这最后的屏障。
“嘶——”一声极其轻微,却因为环境死寂而显得格外清晰的吸气声,从门口传来。
是欧阳晓月。
她的身体,在灯光熄灭的刹那,就像被瞬间抽走了所有力气,又像是被无形的寒冰冻住,彻底僵直在原地。她的呼吸,失去了平日的冷静节奏,变得急促而浅薄,在黑暗中听起来像一只受伤的小兽。
【全剧终!存档点损坏!直接进入噩梦难度最终章!断电、受伤、暴雨三合一豪华套餐,还附赠一个怕黑怕响声的欧阳总裁!守愚师傅!山上洞府还有位置吗?我现在爬过去还来得及吗?信号不好?没事!我摸黑爬!
“别…别怕!”温雅的声音响起,试图强装镇定,但尾音不受控制地颤抖着,像风中残烛,“应该是跳闸了!没事的!先…先找找应急灯!还有药箱!安哥的伤不能拖!”
【温医生,您这安慰人的水平有待提高啊!声音抖得比我还厉害!不过还惦记着我的伤,好人啊!等等,药箱?在哪儿?在这漆黑的、像是被泼了墨的屋子里找药箱?这难度堪比海底捞针啊!
“手机…”苏祈安忍着后背火辣辣的剧痛,从牙缝里挤出两个字,声音因为疼痛而嘶哑,“口袋…手机…有手电筒…”
这句话像是一道指令,瞬间激活了另外两人。
一阵慌乱的摸索声。衣物摩擦声。温雅凭着记忆和感觉,颤抖着从苏祈安湿透的裤子口袋里掏出了他的手机。屏幕亮起,那一点微弱的光,在这极致的黑暗中,简直像茫茫大海上唯一的灯塔,瞬间驱散了部分令人窒息的恐慌。
她飞快地划开屏幕,点亮了手电筒功能。
一束光柱,刺破了黑暗。
光线摇曳不定,因为握着手机的手在微微发抖。它扫过熟悉又陌生的客厅,在墙壁上投下巨大、扭曲、不断晃动的阴影,反而增添了几分诡异不安的氛围。
【有光了!虽然这光影效果拍鬼片都不用布景了!但总比瞎着强!温医生您手稳点行吗?这影子晃得我头晕,伤口更疼了!
“扶…扶我过去,趴沙发上…”苏祈安指挥着,每说一个字都牵扯着后背的伤,冷汗直冒。
两人费力地将他挪到沙发边,让他小心翼翼地趴下,脱下雨衣。这个姿势,让他整个血肉模糊的后背,暴露在了光线之下。
温雅深吸一口气,强行压下心中的慌乱和愧疚,职业本能开始占据上风。她跪在沙发边的地板上,将手机手电筒用牙齿咬着,让光线尽可能集中在伤口区域。空出的双手,从翻找出来的应急药箱里,拿出剪刀,动作极其轻柔地,开始剪开苏祈安湿透后紧紧粘在伤口上的t恤。
布料撕裂的声音,在寂静的屋里格外刺耳。
当那一片狰狞的伤口——皮开肉绽,边缘泛白,深可见暗红色的组织——完全暴露在光线下的那一刻,温雅控制不住地倒吸了一口凉气,拿着剪刀的手指,微微颤抖起来。
“安哥…”她的声音带着浓重的鼻音,“你…你忍一下,消毒…会有点疼…”她用镊子夹起蘸满消毒液的棉球,动作轻得不能再轻,像羽毛拂过一样,开始清理伤口周围的污渍。
然而,尽管她的动作已经极致轻柔,那强烈的刺激性消毒液触及破损皮肤的瞬间,还是让苏祈安身体猛地一僵,喉咙里溢出压抑不住的、痛苦的抽气声。
【嘶——!!!温医生!你这“有点疼”的定义是不是太宽容了?!这简直是往伤口上泼硫酸啊!林凡的记忆库里有没有屏蔽痛觉神经的秘术?快!紧急调用!等等…怎么有水滴?下雨漏了?
就在这时,他清晰地感觉到,几滴温热的液体,落在了自己裸露的、因为疼痛而紧绷的皮肤上。与冰冷的雨水和消毒液不同,那液体是滚烫的。
是眼泪。温雅的眼泪。
她咬着嘴唇,拼命不让自己哭出声,但大颗大颗的泪珠,却不受控制地砸落下来,混着汗水、雨水和药水,一起灼烧着苏祈安的伤口,也灼烧着他的神经。
【完了!眼泪攻击!物理魔法双重伤害!这比酒精刺激一百倍!温雅您别哭了行吗?我这伤的是背,不是心!您这一哭,我感觉自己罪孽深重得像欺负了小白兔的灰太狼!
“你…按住他的肩膀。”温雅带着哭腔,对一直僵立在旁边、脸色苍白的欧阳晓月说道,“别让他乱动…我…我要清创了…可能更疼…”
欧阳晓月像是被从梦魇中惊醒。她看了一眼温雅,又看了一眼趴在沙发上、因为疼痛而肌肉紧绷的苏祈安。黑暗和恐惧让她想逃离,但眼前的情形又让她无法挪动脚步。
她咬了咬牙,像是下定了某种决心,走上前。黑暗中,她不得不靠近,近到能闻到苏祈安身上混合着血腥、雨水和男性气息的味道,能感受到他身体因为忍痛而散发出的滚烫体温和微微的颤抖。
她伸出手,有些僵硬地,按住了苏祈安没有受伤的左侧肩膀。她的手指冰凉,触碰到他火热的皮肤时,两人都几不可查地颤栗了一下。
【欧阳总裁的手…怎么这么冰?吓的?真是害怕啊?这下实锤了!不过…这手劲可真不小!不愧是签几个亿合同的手!稳!就是有点…硌得慌。
欧阳晓月别过脸去,不愿意看那狰狞的伤口,也不愿意看温雅那副泫然欲泣、我见犹怜的样子。但她的手,却下意识地,握得很紧很紧,仿佛要将自己的力量传递过去,又仿佛在借此压制自己内心翻涌的、复杂的情绪——对苏祈安伤势的担忧、对眼前这种亲密局面的莫名烦躁、还有对自己此刻无力感的深深厌恶。
摇曳的、不安的光线下,三人形成了一个诡异而亲密的三角阵型:苏祈安赤裸着上半身趴在沙发上,忍受着生理的剧痛和心灵的煎熬;温雅跪在身后,含着泪,用最专业的动作处理着伤口,全身心都被愧疚和专注填满;欧阳晓月则站在侧面,被迫参与,身体靠近,心灵却仿佛隔着一层冰墙,复杂的情绪在黑暗中激烈碰撞。
窗外的暴风雨,仍在疯狂地肆虐着。而小屋内的这场无声的、充满张力的疗伤仪式,仿佛是他们与外部狂暴世界之间,达成的一种脆弱而奇异的平衡。
【这算什么事儿啊!左边是冷若冰霜但手劲奇大的前妻总裁,右边是温柔似水但眼泪堪比强酸的心理医生…我这是造了什么孽,要享受这种冰火两重天的至尊待遇?林凡,原主,你俩谁的桃花运这么邪门?打包退货行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