店里的生意稳定下来后,你雇了两个全职员工。一个负责咖啡区,一个负责书店区。这样你就不用每天都待在店里,有了更多自己的时间。
新朋友是在一次偶然中认识的。那天你在附近的公园散步,看到一个女人抱着大包小包的东西从便利店出来,袋子突然破了,东西散了一地。你帮她捡起来,她把其中一个袋子递给你当作感谢,里面是刚买的咖啡豆。
“这个牌子很好,”她说,“你应该尝尝。”
她叫智雅,比你大五岁,是一家画廊的策展人。她有一头深棕色的长卷发,眼睛很大,笑起来的时候眼角有细细的纹路,但并不显老,反而有种成熟的魅力。她说话直接,笑声爽朗,穿衣风格大胆却不浮夸。
你们交换了联系方式,之后她常来店里喝咖啡。有时下班过来,穿着干练的套装,高跟鞋踩在地板上发出清脆的声响。有时周末来,穿着宽松的针织衫和牛仔裤,素颜,看起来年轻很多。
智雅很会玩。认识一个月后,她第一次带你出去,就去了一家室内攀岩馆。
“试试?”她递给你一双攀岩鞋。
你尤豫了一下,还是换了。结果比你想象的有趣。爬到一半时,手臂发酸,腿在抖,智雅在下面喊:“别往下看!继续!”
你咬牙往上爬,摸到顶端的铃铛时,成就感油然而生。
下来后,智雅递给你一瓶水:“怎么样?
你喘着气点头:“好玩。”
“下次带你去蹦极。”她说。
你瞪大眼睛:“那个……有点太刺激了吧?”
“年轻的时候不尝试,老了会后悔的。”她拍拍你的肩,“放心,我带你。”
你发现和智雅在一起时,你会变得不太象自己。或者说,会变成另一个自己,更放松,更大胆,更愿意尝试新事物。
她也带你喝酒。第一次去的是梨泰院一家地下酒吧,装修复古,放着爵士乐。智雅点了两杯马天尼,推给你一杯。
“尝尝,这家的招牌。”
你抿了一口,很烈,但回味甘醇。你没忍住又喝了一口。
“喜欢?”她笑着看你。
“还行。”
“那就再来一杯。”
那天你喝了三杯,走出酒吧时脚步有点飘。智雅要送你,你说不用,给瑞贤发了定位。二十分钟后瑞贤开车过来,看到你微醺的样子,眉头皱得很紧。
“怎幺喝这么多?”他扶你上车。
“没多……”你嘟囔着,“就三杯……”
“下次别喝了。”他说。
你没应声,靠在椅背上闭眼休息。
从那以后,智雅隔一两周就会约你出去。有时是喝酒,有时是尝试新的运动,有时就是单纯逛街吃饭。
你每次都告诉瑞贤去哪里,和谁一起,大概几点回来。他每次都会来接你,不管多晚。
有一次你们去跳伞。从飞机上跳下来的那一刻,你感觉心脏都要停止了。但下坠之后,当降落伞打开,身体在空中缓缓飘浮,俯瞰下面的景色时,你忽然觉得一切都释然了。
落地后,智雅问你感觉如何。
“像死过一次,又活过来了。”你说。
她大笑:“这就对了。”
你们的关系越来越好。你真心把她当朋友,她也一样。她会跟你聊她的工作,她的感情经历,她的烦恼。她离过一次婚,现在有个交往两年的男友,但她不急着结婚。
“婚姻不是人生的必须品,”她说,“快乐才是。”
她也劝你:“趁年轻多谈几段恋爱,才知道自己真正想要什么。”
你笑笑,没接话。
瑞贤对智雅的态度有些微妙。他感谢她带你出去走走,让你变得开朗,但又不太喜欢你和她出去喝酒。
有一次你回家晚了,身上有酒气,他沉默地给你倒了蜂蜜水,然后回自己房间关门的声音比平时响。
有天下午,智雅来店里,神神秘秘地递给你一张邀请函。
“周六晚上,酒店派对,戴面具的。很有意思,要不要去?”
你接过邀请函。黑色卡片,烫金字体,设计得很精致。
“什么派对?”
“就是玩,音乐,酒,跳舞。每个人都戴面具,谁也不认识谁,可以彻底放松。”她眨眨眼,“就我们俩去。”
你想了想,觉得挺新奇的,去玩玩也好。
“好。”
周六晚上,你穿了条简单的黑色连衣裙,智雅给了你一个银色半脸面具,遮住眼睛和上半张脸,只露出嘴唇和下巴。你自己化的妆,比平时浓一些。
智雅戴的是金色羽毛面具,配一条酒红色丝绒长裙,美得张扬。
派对在江南区一家五星级酒店的宴会厅举行。场地很大,灯光昏暗,音乐很有节奏感但不吵闹。每个人脸上都戴着面具,穿着礼服,象一场盛大的化装舞会。
你刚开始有点拘谨,但很快被气氛感染。智雅拉着你跳舞,教你一些简单的舞步。你喝了点香槟,感觉身体慢慢放松。
音乐换了一首慢歌,智雅被人邀请去跳舞,你走到吧台边,点了杯莫吉托。
“一个人?”
一个男声在你身边响起。你转头,看到一个戴着黑色威尼斯面具的男人。他穿着剪裁合体的黑色西装,身材很好,肩宽腰窄,站在那里,有种不容忽视的气场。
“在等朋友。”你说。
他点点头,没再说话,但也没走。
酒保递给他一杯威士忌,他接过来,轻轻晃着杯子。
你抿了一口莫吉托,薄荷的清凉和朗姆酒的微辣在口中交织,你有点醉意了。
“第一次来这种派对?”他问。
“恩。”你说,“你呢?”
“偶尔。”他的声音很低沉,带着磁性,“觉得无聊,就来看看。”
你们沉默了一会儿。音乐又换了,这次是更暖昧的慢摇。
“跳舞吗?”他突然问。
你愣了一下。
“只是跳舞。”他补充道,“反正谁也不认识谁。”
你尤豫了几秒,然后点头。他放下酒杯,牵起你的手,带你走进舞池。
他的手掌很大,温暖,干燥。另一只手轻轻搭在你腰上,保持着礼貌的距离。你们随着音乐慢慢晃动,没怎么说话。
通过面具,你能看到他深邃的眼睛正专注地看着你。你的心跳快了几拍。
一曲终了,他没有放开你的手。
“再跳一曲?”他问。
你没说话,算是默认。
第二首曲子更慢,更缠绵。他搭在你腰上的手收紧了一些,你们的身体贴得更近。你能闻到他身上清冽的木质香气,混合着淡淡的酒味。
“你叫什么名字?”他在你耳边问。
“戴面具的派对,不是不该问名字吗?”你说。
他低低地笑了:“说得对。”
第三曲开始的时候,你已经有点晕眩。酒劲上来,加之昏暗的灯光和暖昧的音乐,你的理智在一点点后退。
他的手不知何时已经从你的腰移到后背,轻轻摩挲着。你没有推开。
“朋友呢?”他问。
你点点头又摇摇头。
“去休息一下。”他眼神示意楼上的方向,“酒店有房间。”
你感觉即将发生什么,你的身体没有动。
他摘下你的面具,手指轻轻抚过你的脸颊,眼神专注得象在研究一件艺术品。
“你很美。”他说,声音更低了。
然后他重新给你戴上面具,牵起你的手:“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