华盛顿，国会山，参议院军事委员会秘密听证会。
气氛肃杀。
巨大的会议桌两侧，坐满了神情严峻的参议员和军方高层。
所有的目光，都像探照灯一样打在证人席上的威廉·凯西身上。
这位情报头子，此刻正承受着前所未有的压力。
“凯西局长。”一位来自鹰酱南方的参议员冷冷开口，“请解释，为何cia在过去三年提交的所有关于龙国海军发展的报告中，都将那艘前联邦航母‘瓦良格’号，描述为‘商业改造项目’，甚至是‘毫无军事价值的海上赌场’？”
那叠卫星照片被甩在桌上。
正是那艘脱胎换骨的“昆仑”号。
“而现在，卫星告诉我们，这艘‘赌船’，不仅有了平直飞行甲板、斜角甲板，甚至极有可能安装了电磁弹射系统！”他的声音提高了八度，“电磁弹射！凯西局长！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吗？！”
听到这话，不等凯西辩解，一名满头银发、肩扛四颗将星的海军上将猛地从椅子上弹了起来，他的脸涨得通红，手指几乎戳到了凯西的鼻子上，唾沫星子横飞。
“操你妈的，凯西！这意味着，在我们他妈的眼皮子底下！在我们每年烧掉几百亿美刀建立起来的所谓全球情报网监控下！一个我们一直当成叫花子看待的国家，不仅他妈的偷偷摸摸改造了一艘超级航母，而且是在最操蛋的关键技术上——电磁弹射！——把我们海军甩在了后面！像甩掉一坨狗屎！”
他环顾四周，崩溃咆哮：“而我们！我们这些他妈的傻逼！对此一无所知！我们还像一群蠢猪一样，坐在作战中心里，对着你们cia那狗屁不通的报告，一本正经地讨论他们的‘武库舰’！还在为他们那套见鬼的‘区域拒止’沾沾自喜！我操！”
“这是渎职！是无能！更是他妈的叛国！”另一位鹰派参议员，用拳头狠狠砸着桌面，震得水杯乱晃，“这是自珍珠港以来，合众国遭遇的最可耻、最灾难性的情报失败！”
“我们每年给你们cia几百亿美元的预算！不是让你们这群穿着西装的混蛋去他妈的华尔街泡妞，去日内瓦度假！你们的人！你们的间谍！你们那些该死的、比金子还贵的卫星！他妈的都在干什么？！都在打飞机睡觉吗？！”
凯西脸色惨白，汗水浸湿了他的衬衫领口，他试图辩解：“参议员先生，将军，请冷静我们确实我们严重低估了对手的决心和他们的技术欺骗能力。我们之前的分析，是基于对龙国现有工业基础和技术水平的呃评估”
“评估？我评估你妈个逼！”这次站起来的是一位陆军四星上将，他身材魁梧，脖子上青筋暴起，显然对海军刚才独占“舞台”极为不满，因为经费都被海军抢去了，“狗屁评估！你们他妈的海军就知道哭着喊着要新航母，要‘全球存在’！现在好了，人家都骑到我们头上拉屎了！”
听到他的话，凯西第一个笑了出来，但他立刻又指着凯西，“还有你们的情报部门，连个屁都没闻到！”
他转向参议员们：“主席先生！各位！海军的失败是灾难性的，但我们陆军面临的威胁同样迫在眉睫！”
“cia这帮废物，不仅没搞清楚航母，他们对龙国陆军那个该死的‘玄武’主战坦克，他妈的到现在还是一知半解！那玩意儿！我们的情报为什么显示它可能装备了电磁炮！电磁炮！这他妈的意味着我们所有的1艾布拉姆斯，在它面前都可能变成一堆纸糊的废铁！”
“你们他妈的天天盯着海上的铁棺材，谁来管我们陆军兄弟的死活？！预算！预算必须重新分配！我们不能再让海军这群只知道烧钱的败家子挥霍纳税人的钱了！”
“放你娘的狗屁！马丁！”海军上将瞬间炸毛，转身怒视着陆军上将，“没有海军！没有合众国的航母战斗群！你们陆军连把你们那些宝贝疙瘩运过太平洋的机会都没有！到时候你们只能在加州海滩上跟墨西哥人玩沙子！‘玄武’坦克？那是你们陆军自己的无能！”
“如果你们早点把钱用在研发新一代反坦克武器上，而不是搞那些华而不实的‘未来战士’狗屎，会他妈的像现在这样被动吗？！”
“操你妈！罗伯特！你再说一遍？！”陆军上将猛地向前一步，几乎和海军上将脸贴脸，两人都怒目圆瞪，胸膛剧烈起伏，握紧的拳头骨节发白。
凯西连忙指挥旁边的助理和警卫赶紧上前，将两人强行拉开，场面一度接近失控。
“够了！！！”军事委员会主席猛地一拍桌子“这里是国会山！不是他妈的酒吧后巷！都给我坐下！”
他的本意是想用自己的职位和气势压住场面，让这两个几乎要动手的同僚冷静下来。
但他显然低估了极度愤怒和屈辱感对高级将领自尊心的刺激。
海军上将罗伯特猛地转过头，通红的眼睛死死盯住主席，嘴角扯出一丝冰冷的、充满挑衅的笑容：“坐下？主席先生，你他妈以为你在跟谁说话？！老子在太平洋跟联邦佬的核潜艇玩捉迷藏、差点喂了王八的时候，你他妈还在安德鲁斯空军基地对着模拟器打飞机呢！”
“别他妈以为你坐那个位置就能对老子指手画脚！这里是军事委员会，不是你空军的作战室！”
“说得对！操！”陆军上将马丁立刻找到了新的同盟，他上前一步，和海军上将并肩，共同面对主席，“主席，收起你那套官腔！大家他妈都是四星上将，都是在战场上真刀真枪干出来的！凭什么你坐那儿就高人一等？！”
“海军这次是丢了大人，但你他妈以为你们空军就干净？f-117那个破玩意儿花了多少钱？实战效果呢？别他妈以为你们空军就脱的了干系！今天这事儿，是cia这帮狗娘养的废物搞出来的！要算账，也轮不到你他妈先来教训我们！”
主席的脸色瞬间变得铁青。
他完全没想到自己试图维持秩序的举动会引发如此壮观的反噬，简直是招来了陆军和海军两大巨头的联合夹击。
他对自己的职位本就极其敏感。
在目前鹰酱的军队体系里，四星就是天花板了。
任何进一步的区别，任何所谓“平级中的老大”的地位，都纯粹取决于你坐的那个具体位置，而不是军衔本身。
太平洋舰队司令是四星，陆军参谋长是四星。
他妈的，就连他自己，这个主持这场混乱听证会的主席，也戴着同样的四颗星。
在场的每个人都清楚游戏规则，归根结底，他们都只对总统负责。凭什么他妈的一个四星上将要听另一个四星上将吆五喝六，尤其是在大家都火冒三丈的时候？
他那所谓的试图镇场子的主席威风，此刻被证明屁用没有，完全就是个纸老虎。
在那两个已经彻底炸毛、显然不打算在这场狗屎风波里给他留半分面子的同僚面前，他那点儿权威就像屁一样。
这也是为什么鹰酱在战争状态下需要划分战区司令，一个战区一般只会有一个上将（战区司令）并组建联合指挥作战部的原因，不然到时候陆军打陆军的，海军打海军的。
但是现在，他们代表的都是各自背后的军种。
说白了，要不是凯西这个狗娘养的捅出这么大个窟窿，他妈的哪儿来的这场该死的临时听证会？没有这场破会，他这个所谓的“主席”算个屌毛！他能在这里吆五喝六，全他妈拜凯西所赐！
更有意思的是，放眼望去，这屋子里除了那帮耍嘴皮子的议员，剩下带把儿穿军装的，哪个肩上不是扛着四颗星？大家平起平坐！
当然，凯西那怂货除外，他才是个中将，在外面或许还能装装逼，中央情报局局长，谁敢惹？
但在这帮真正的大佬面前，他连个屁都不敢放，哪个也惹不起。
“放肆！”主席旁边的文职幕僚看不下去了，试图呵斥，但声音立刻被更大的咆哮淹没。
“放肆你妈个逼！”罗伯特上将根本不看那个幕僚，依旧死死盯着主席，“今天谁他妈也别想和稀泥！凯西这个混蛋必须给我们一个交代！否则，老子现在就去白宫，当着总统的面，把他那张脸撕下来！”
“没错！”马丁马上附和道，“还有预算！海军捅出这么大篓子，他们的‘海狼’潜艇、‘阿利·伯克’驱逐舰还想按原计划拿钱？做他妈的春秋大梦！必须削减！把钱给我们陆军！我们要升级‘艾布拉姆斯’！我们要电磁炮坦克！不然下次‘玄武’开到五角大楼门口，大家一起玩完！”
场面彻底失控。
原本针对凯西的质询会，演变成了海军、陆军联合对抗主席，以及军种之间为了预算而进行的财政战争宣言。
会议室里充斥着粗鄙的叫骂声和拍桌子的巨响，助理和警卫们手足无措，只能徒劳地试图将几位暴怒的将军分开。
主席铁青着脸坐在那里，看着眼前这如同菜市场般的混乱景象，心中充满了无力感。
他知道，这场听证会已经彻底失败了。
在“昆仑”号那巨大的阴影之下，五角大楼内部潜藏已久的矛盾和裂痕，被彻底引爆。
他的目光，最终还是落回了那个始终低着头、仿佛已经认命的cia局长凯西身上，眼神复杂。
他放弃了。
也许，让这两个疯子先把怒火撒在这个替罪羊身上，才是眼下唯一的选择。
于是，他的目光再次转向凯西，充满了失望和冰冷：“凯西局长，收起你那套‘评估’的说辞！你的评估模型里，难道连他妈的‘欺骗’和‘技术跨越’这两个选项都没有预设吗？你们难道看不出来，那个虚虚实实的‘武库舰’工地，从一开始，就是他们故意扔出来喂给我们、让我们这些傻逼互相撕咬的诱饵吗？！”
“我们投入了天文数字般的资源去监控长兴岛，结果他们真正的杀手锏——那艘我们当成废铁和赌场的破船——却在他妈的大连！在我们认为最不可能的地方！完成了逆天改命！”
主席深吸一口气，身体前倾，死死地盯着凯西，声音低沉得可怕，仿佛来自地狱：“凯西局长，我现在，最后问你一次。对于这头突然从地狱里爬出来的怪物，你们cia，现在，能他妈的告诉我们一点有用的东西吗？！”
“它的动力到底是什么？！他妈的是核动力吗？！”
“它的舰载机！那个该死的‘海龙’！性能到底怎么样？！发动机是哪里来的？！”
“还有它那操蛋的电磁弹射！那见鬼的技术！到底是他妈的从哪里偷来的？！还是还是他们自己搞出来的？！”
凯西张了张嘴，喉结艰难地滚动了一下。
会议室里死一般的寂静，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他身上，等待着答案。
然而，他最终还是一个字都无法回答。
因为他真的不知道。
所有的评估，所有的模型，所有的“专家”判断，在“昆仑”号那冰冷的钢铁现实面前，都变成了一堆狗屎。
他只能再次低下那颗曾经高傲的头颅，任由那冰冷刺骨的绝望和暴风骤雨般的质询，将他彻底淹没。
这场听证会，毫无疑问，将把他牢牢钉在中央情报局历史上最耻辱的那根柱子上。
五角大楼那边，地下作战中心（n），会议同样激烈。
环形指挥大厅内，气氛压抑。
参谋长联席会议主席、各军种主官、太平洋司令部和国家侦察局的负责人，围着中央的全息投影沙盘。
沙盘上，以最高精度渲染着“昆仑”号航母的最新图像和反推的技术参数模型。
“难以置信”海军作战部长看着那近乎完美的平直甲板和斜角布局，喃喃自语，“他们几乎复刻了‘尼米兹’级的甲板设计，甚至更简洁。但这是怎么做到的？在一艘苏式滑跃船体上进行如此彻底的结构改造，这违背了所有造船原理。”
“结构问题或许还能用‘不计成本的暴力施工’解释，”空军参谋长指着甲板上那两条清晰的凹槽，“但这个电磁弹射这才是真正无法理解的地方。我们的eals项目也才刚进入原型机测试，遇到了无数技术难题。材料、储能、控制每一个环节都是瓶颈。龙国人他们是怎么一步登天的？”
“会不会是偷窃？”一名情报官员小心翼翼地提出。
“偷窃？我们自己都还没搞明白的东西，他们去哪里偷？”海军部长苦笑着摇头，“而且，电磁弹射是一个庞大的系统工程。就算有图纸，没有相应的材料、电力电子、精密制造和控制软件基础，也根本不可能实现。”
“舰载机呢？”第三舰队司令问道，“戈壁试验场成功试飞的‘海龙’，性能评估足以对抗我们的f/a-18早期型号，甚至机动性更优。这款飞机又是从哪里冒出来的？他们的航空发动机技术，不是一直受制于人吗？”
“能源。”一直沉默的核管理局代表，指着那巨大的舰体，“驱动这一切，特别是电磁弹射器和四面相控阵雷达，需要极其庞大的电力。常规动力理论上可以，但需要极其复杂的综合电力系统。考虑到龙国在大型燃气轮机上的短板，以及他们在潜艇核动力上的突破我们不能排除一个最令人不安的可能性——”
“核动力？”参联会主席的声音带着颤抖。这个词像铅块压在众人心头。一艘拥有核动力、电磁弹射、神盾系统和高性能舰载机的超级航母这已经不是追赶，这是并驾齐驱，甚至反超。
“最可怕的，不是这些单独的技术。”
“最可怕的是，他们将这一切，在如此短的时间内，整合在了一起。这背后展现出的工业动员能力、系统整合能力、以及那种不惜一切代价也要达成目标的国家意志这才是真正让我们感到恐惧的地方。”
将军们围着模型，反复推演。试图找到龙国技术的来源，评估“昆仑”号的真实战斗力，预测它对全球战略平衡的颠覆性影响。
但越分析，疑问越多，恐惧越深。
他们面对的，不再是一个可以被轻易定义、可以被预测的对手。而是一个充满了未知、其崛起速度完全超出理解范畴的庞然大物。
白宫，西翼，战情室。
总统、副总统、国务卿、国防部长、国家安全顾问最高决策层悉数到场。
气氛凝重如同冷战高峰。
显示屏上，循环播放着“昆仑”号的照片和五角大楼的评估报告。
“我们必须承认，我们犯了一个历史性的错误。”国务卿首先发言，声音疲惫，“我们过于专注于联邦，过于相信自身技术优势，而忽视了东方那个沉默的巨人。现在，这头巨人，已经拥有了足以挑战我们在西太平洋主导地位的利爪。”
“挑战？先生们，这不是挑战！这是颠覆！”总统面色凝重，“一艘装备了电磁弹射和核动力的航母！这意味着他们的海军将在十年内，拥有与我们进行全球对抗的能力！不能再等了！必须立刻行动，阻止他们！”
“怎么阻止？”一位鸽派幕僚反问，“难道要发动战争吗？别忘了，他们也是核国家。”
“战争不是唯一选项！”鹰派代表反驳，“但必须让他们为自己的野心付出代价！必须动用一切手段，延缓、阻止他们后续航母的发展，以及更先进武器的研发！”
争论激烈进行。
最终，总统看向国家安全顾问：“约翰，你的建议呢？”
国家安全顾问站起身，走到地图前，拿起一支红笔。“总统先生，各位，”他声音冷静而坚决，“我们不能允许任何国家挑战我们在全球海洋的主导地位。龙国这次的‘技术突袭’，虽然让我们措手不及，但也暴露了他们最大的弱点——他们仍然严重依赖从西方获取关键技术和核心零部件。”
“因此，我建议，立刻启动一项代号为‘绞索’的全面遏制战略。”他用红笔，在龙国版图周围，画上了一个巨大的圆圈，如同一个正在收紧的绞索。
“‘绞索’行动的核心目标，就是彻底切断龙国获取任何可能用于发展其军事力量，尤其是海、空、天领域的西方先进技术的渠道。”
“我们将联合所有盟友——欧洲、日本、韩国、澳大利亚建立一个覆盖全球的、密不透风的技术出口管制体系。任何高端数控机床、先进半导体制造设备、特种合金、高性能复合材料、航空发动机核心部件只要可能被龙国用于军事目的，都将被列入最严格的禁运清单。”
“我们要让他们空有先进设计，却找不到合格的材料和工具！要让他们那艘‘昆仑’号，成为无法得到有效维护和升级的‘孤岛’！要用釜釜底抽薪的方式，将他们刚刚萌芽的海洋雄心，扼杀在摇篮里！”
国家安全顾问的话掷地有声。会议室内陷入短暂沉默。
所有人都明白，这意味着一个新的、针对东方的、更加严密彻底的“技术铁幕”即将落下。
这意味着鹰酱将动用其全部力量，来维护自己的全球霸权。
“我同意。”总统最终开口，声音低沉而坚决，“立刻启动‘绞索’行动。告诉全世界，自由世界的灯塔，绝不允许任何新的挑战者，威胁到我们建立的秩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