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斯律脸色微变:“我不感兴趣。”
魏珉泽置若罔闻,狞笑道:“母亲每天在日记里祈祷某个贱种早点死,魏斯律,你就不该被生出来。”
父母死后,在看到母亲的日记之前,魏斯律是他最亲的弟弟,是他生命里最重要的人
看到母亲的日记后,他才发觉自己错得离谱。
魏斯律的母亲是个陪酒女,勾引父亲后生下魏斯律。
母亲闹了一场,得到的结果是留下这个贱种。
在他幼年的记忆里,有段时间父母天天吵架。
接着他被送到国外生活了一年,作为父亲威胁母亲的筹码。
回国后,家里就多了一个弟弟。
他那时开心极了,至少父母吵架时,他不再感到孤单。
母亲不喜欢弟弟,他就加倍对弟弟好,恨不得把全世界最好的东西都给弟弟。
魏斯律在调查车祸真相时,也查到了自己的身世。
魏家私生子,上不得台面的身份。
相比这个,他更难接受魏珉泽想让他死。
二十几年的感情,竟然比不过身份。
他冷冷道:“六年前的那场车祸,你我已经两清。”
魏珉泽默了默,身上散发出阴狠的气息。
“两清?你知道父母为什么乘坐那班飞机吗?”
魏斯律坐到办公桌后,点起一支烟,听魏珉泽说下去。
“因为父亲想飞意大利幽会那个陪酒女,我母亲这才非要跟着去。”
“她害死了我的父母,她和她的儿子却活得好好的,你说这算两清吗?”
一声短促的冷笑从魏珉泽喉咙里挤出,他的眼神似吐信毒蛇般盯着魏斯律。
自己精心呵护二十馀年的亲弟弟竟是仇人,再没有比这更令人崩溃的。
这个消息如一记重锤,狠狠砸在魏斯律跳动的神经上。
他如石象般定住,时间在他周遭凝固。
奶奶告诉他,父母坐那班飞机是去国外签合同。
直到烟灰烫到手,他才从一片虚无中抽身出来。
他慢悠悠地拿来烟灰缸,将烟摁灭。
“飞机失事是意外,那场车祸却是人为制造,若要细论,确实不该两清。”
“大哥,是你欠我。”
这六年,他对魏珉泽的感情早就消弭殆尽。
方才的那点愧疚如同烟灰,手指轻轻一弹就没了。
魏珉泽冷哼一声,愤然离开。
他坦然接受了魏斯律让出来的董事长之位,因为魏氏本就是他的。
有些东西,远比尊严更重要。
魏斯律靠在椅背上,满脸倦色。
双腿“康复”后,似乎一切并未如他所愿那般好起来。
他拿起手机,点到许清安的聊天界面。
【魏斯律:对不起,小乖。】
【魏斯律:我想和你见一面,我可以解释,请给我一个弥补的机会。】
弥补?
许清安看着屏幕上的消息,颇觉好笑。
她受到的伤害,永远都无法弥补。
白听冬从厨房冲出来:“你家菜刀呢?”
收到魏斯律的消息后,她连打了好几个电话才联系到清安。
匆匆赶到她的新家,听清安说了来龙去脉后,她几乎要疯了。
要不是魏斯律装残,清安怎会和陆延洲分手?又怎会受到这么多的委屈?
“你要做饭?”
许清安讶然,据她所知,白听冬连电饭锅都不会用。
就算独自居住,白听冬也从不做饭。
要么叫外卖,要么请做饭阿姨上门。
“我要杀人!”
白听冬一屁股坐在沙发上,气冲冲地将打包盒撕成几片。
“姓魏的简直不是人!简直欺人太甚!”
想到许清安的遭遇,她心疼得眼睛都红了。
“往好处想,以后我再也不欠魏家的养育之恩了。”
生活还要继续,许清安不想因为过去的六年毁了馀生。
恨一个人很容易,可在仇恨中度日,于她很难。
真让她去报复,去毁掉魏斯律,她扪心自问,做不到。
白听冬苦闷地撇撇嘴:“你还要等到年底离婚吗?”
“不急,我手上有他装残的证据,随时都可以离婚。”
“那赶紧离呀,有多远躲多远。”
许清安冷笑:“一旦离婚,周漫就能顺理成章地上位,岂不是太便宜她了?”
现在她掌握主动权,这场烂臭的婚姻反而能为她所用,成为报复周漫的工具。
白听冬眼睛一亮,“你要开始复仇模式了吗?”
没到复仇那么严重的地步,许清安只是咽不下那口气。
破坏婚姻姑且不提,因为在她看来,魏斯律错处更大。
可其他事,她无法原谅。
偷拍造她和孟叔叔的黄谣,利用午老太太让她被网暴,险些让她落入王煜手中,以及差点毁掉她的事业……
这一桩桩一件件,都是真实伤害过她的。
如今解决了这不堪的婚姻,就该平息内心深处的愤怒了。
“我委托溯光哥调查过周漫和周家的关系,发现她的大额消费除了魏斯律买单的部分,都是刷她父亲名下的卡。”
“她与她的父母,一直保持着密切的联系。”
白听冬提议:“那你可以告诉魏斯律,这个很好查。”
“傻叮咚,难道我还要继续指望他主持公道?”
在魏斯律那里不存在公道一说,许清安也从未想过要依靠他。
“无论怎样,我都无条件站在你这边,需要帮忙的地方只管找我。”
“我身后不仅有白家,还有微笑先生呢。”
“就算是干架,咱们这边也有人数优势。”
白听冬拍着胸口,一副大义凛然的样子。
许清安被她逗笑:“那我岂不是稳赢?”
笑声未落,手机铃声响起。
她以为是魏斯律,准备挂断。
拿起一看,是陆延洲。
尤豫片刻,她还是挂断了,接着发去消息。
【许清安:陆总,视频的事谢谢您,我现在不方便接电话。】
等了一会,陆延洲没回,她放下手机。
白听冬问:“怎么不接?离婚后可以考虑和他破镜重圆呀。”
许清安板起脸:“叮咚,他已经结婚了,别乱说话。”
白听冬敲了下自己的脑壳:“我都忘了。”
每次看到许清安和陆延洲相处,她都会忘记他们已经各自婚嫁。
多年过去,他们往那一站,还是那样登对。
想到这里,她再次恨起魏斯律。
“叮咚,就算回到六年前,我也配不上他。”
在接受陆延洲表白后,这个念头就一直盘踞在许清安心里。
她站在陆家门前,还没人家门坎高,何况陆延洲的母亲还是意大利贵族后裔。
当初是陆延洲的爱给了她信心,如今回头去看,是年少时的一场大梦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