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体上是这样划分的,其中瑞士、阿尔萨斯属奥地利大区,威斯特法伦大区的一部分属勃良第大区)
随着两项新的改革法令在逐步完善的帝国体系下被传播至帝国的各个角落,帝国的政治环境眼看将要发生巨变。
在纽伦堡帝国会议期间,为了便于征收公捐税,皇帝命人对所有排得上号的帝国等级进行了一次大统计,随后据此编写了《帝国等级名册》,为每个拥有政治权利的帝国等级规定了税额、兵额,以使帝国在任何时候都有财力维持政府运作,并且为皇帝提供足够的后备兵源。
而在帝国议会和帝国宫廷法院之外,一个全新的帝国政府机构在这场会议后得到确立。
帝国枢密院,这是拉斯洛为了回应帝国各个等级的呼吁而决心设立的中央机构,用以处理帝国各处的行政事务。
此前,拉斯洛的宫廷一直承担着处理帝国事务的职能,具体的办法就是与选侯、大区总督互派使者,定期通报情况,以便及时处理帝国各处发生的事情。
这种方式极大增加了拉斯洛的工作量,毕竟还有另一个庞大的“帝国”需要他来统治。
在决定征收公捐税后,无论是选侯还是诸候都纷纷要求皇帝尊重他们应得的权利,允许他们更加深入地参与帝国政治。
为此,拉斯洛同意在维也纳的帝国宫廷法院中增设陪审法官团,由各大区、选侯会议和皇帝推举十二位陪审法官协助宫廷大法官处理案件。
然后就是创建帮助拉斯洛缓解行政事务压力的帝国枢密院,该枢密院的规模比奥地利枢密院要大上许多,总计由二十九人组成。
皇帝任命枢密院主席,七位选侯各推举一人,教会诸候院、世俗诸候院再各推举一人,共十人直接来自帝国议会。
十个帝国大区通过召开会议各自推举一位骑士等级、博士或大学教授作为代表,共十人来自帝国行政区。
奥地利、波西米亚各有一个特别名额,另选一位帝国公爵,四位帝国高级教士,两位诚笃、贤达的帝国自由市代表,共九人来自帝国主要等级。
尽管拉斯洛以权谋私的心思几乎已经摆到台面上了,但是大部分帝国等级并未对此表达异议。
相反,这个复盖面极广的帝国枢密院很快就得到了诸候们的一致认可。
不过枢密院创建的过程中也并非是全无争议,就比如关于枢密院的驻地应该设立在哪里,诸候们与拉斯洛爆发了激烈的争论。
依照拉斯洛的想法,这个枢密院当然要设立在维也纳,毕竟枢密院虽说掌握着帝国的行政职权,但是最后做决策的还是他这个皇帝。
一些居心回测的诸候居然想要将这个机构设立在其他地方,警如纽伦堡或是法兰克福,他们的想法是通过远离皇帝以达到分割帝国权柄的目的。
最终,枢密院因其职能而被限定在皇帝的驻之地,即皇帝在何处,枢密院便在何处。
若皇帝因特殊原因远离帝国,则枢密院将停驻于纽伦堡的办事处负责暂摄帝国事务。
这对于拉斯洛而言是一个艰难的决定,但是远离帝国并不意味着弃帝国于不顾,因此他和诸候们达成了这样的妥协。
如此一来,帝国的立法、行政和司法机构联合构成的中央政府得以确立。
虽然帝国议会的真实作用依旧惹人怀疑,但好列在帝国政治联合的共识之下搭起了一个明确的框架。
而在地方上,日渐完善的帝国行政区也使得皇帝对地方的统治不再如无根之萍,几乎所有帝国法令都可以切实地传达给每个帝国等级。
起码如今的帝国看上去不再是从前那样的一盘散沙,拉斯洛正在用自己的办法小心地拼凑、粘合起这个破碎的帝国。
当然,编制定下来并不意味着枢密院马上就能发挥职能。
建设完善的帝国政府需要一大笔钱,而这笔钱基本上要从第一次征收的公捐税中调拨,
根据协议,只有当皇帝真正推动帝国实现大体和平时,各个帝国等级才必须承担起这笔税收和相应的军事义务。
在帝国的大部分地区都维持和平的当下,帝国诸候们的目光尽数投向了帝国东北。
顶着皇帝带来的巨大压力,仍然要与波美拉尼亚公爵争夺斯德丁的勃兰登堡选侯成了阻碍帝国实现和平的关键因素。
为了终结这场实现完全帝国和平之前的“最后一场内部战争”,拉斯洛派遣萨尔茨堡大主教伯恩哈德作为其代表前往勃兰登堡劝说那位执的选侯。
与伯恩哈德同行的还有勃兰登堡选侯排特烈派来参加帝国议会的代表,他并未被允许代行选侯的投票权,不过这个尽责的使者还是待到了帝国会议的最后一日。
两人带着一些随行者直接从纽伦堡出发向北赶往柏林,随后由柏林的驻军护送着前往斯德丁前线。
在此期间,勃兰登堡恶劣的路况和贫瘠的土地给带着任务前来的伯恩哈德留下了深刻的印象。
他本以为作为帝国东部边区的奥地利已经足够贫穷了,没想到北部边区勃兰登堡更是惨不忍睹。
也难怪当初西吉斯蒙德皇帝毫不尤豫地以四十万弗罗林的价格将选侯席位和这片领地卖给了霍亨索伦家族。
在当时的情景下,这肯定不能说是一笔亏本买卖。
买下这片领地的腓特烈一世和如今统治这里的排特烈二世在位期间无不费尽心思整顿内部贵族势力,尝试向外扩土开疆。
对于南方的强邻萨克森和波西米亚,腓特烈二世几乎升不起一点儿野心,最后还是挑中了他爹捏过儿回的软柿子波美拉尼业诸公爵。
没办法,勃兰登堡实在是太穷了,如果能够获得斯德丁的出海口和富庶的城市,选侯的实力必然会有一个较大的提升。
唯一可惜的是,波美拉尼亚不再象此前数十年那般维持着分裂状态。
如今的波美拉尼亚公爵埃里克二世靠着连吃两次绝户的好运统合了三个格里芬家族分支的领地,几乎控制了整个波美拉尼亚公国。
原本被选侯排特烈策反的瓦尔季斯拉夫十世,也就是埃里克二世的弟弟,也由于埃里克的让步而选择与兄长同心协力对抗选侯。
基本完成领地集成的波美拉尼亚公爵很快就证明了他的力量并不弱于选侯,更何况他的背后还有条顿骑士团的援助。
双方在乌克马克和斯德丁交界地带打的难舍难分,大大小小的战斗爆发了二十馀次,始终未能分出胜负。
乌克马克北部,勃兰登堡军营地里,微风裹挟着硝烟和一丝凉意席卷了这个寂静的军营。
士兵们不久前才经历了一次遭遇战,他们击退了波美拉尼亚军队发起的进攻,捍卫了勃兰登堡的国土。
但是,一场入侵战争被打成了国土防御战,这让指挥官和土兵们的士气都跌落至谷底。
在战争开始的一年里,他们还是占据了不少优势的,就连斯德丁城都被他们围困了三次,只可借他们的军力并不足以强攻破城。
随着波美拉尼亚的军力被全部调集、条顿骑士团派来的援军投入战斗,勃兰登堡军队渐渐落入下风,战线也很快被推了回来。
就在一年前,选侯与波美拉尼亚公爵曾签署过一份《索尔丁和约》,选侯承认埃里克二世对斯德丁的统治,而埃里克二世则需要承认勃兰登堡选侯的宗主权。
不过这份和约很快就在波美拉尼亚贵族和斯德丁市民的反对下宣布作废,双方的和平只维持了不到两周,战火便再次燃起,并且一直打到现在。
“这场战争到底要打到什么时候才是个头啊。”
一名骑士领着一小队士兵离开军营前去执行任务,队伍刚出营门,侍从便小声抱怨道。
骑士扭头看了侍从一眼,却并未出言责备,这场战争已经打到了第三个年头,没人希望接着打下去。
“皇帝的使者很快就会抵达这里,也许再过几天这场战争就结束了。”
骑士用这样的话语宽慰着亲信的侍从,其中也包含着他自己的期待。
“皇帝?他从来没有真心想过阻止这场战争,这回能有什么不同?”
“也许吧,但这是我们唯一的希望了。”
队伍又走了一阵,前方的道路突然传来打斗的声音。
意识到事情不妙的骑士立刻带着小队加快脚步赶到战斗发生的地方,他们很快就发现了正在缠斗的两拨人马和被堵在道路中间的挂着选侯旗帜的马车。
其中一方毫无疑问是他们的战友,另一方看上去也是装备精良,训练有素的职业士兵,或者称之为强盗骑士更加合适,
“该死的,是那些文德人!都跟我上,杀光这些无耻的强盗!”
随着骑士和他的部下添加战斗,原本占据优势的强盗很快便被击败,在扔下十几具尸体后仓皇溃逃。
直到这时,马车的帘子才掀开一角,惊魂未定的伯恩哈德和选侯的使者看到强盗们被击退,这才长舒一口气。
“那些袭击者是什么人?”
伯恩哈德皱眉询问道。
他此前虽然想象过前线的危险,但是没想到居然这么恐怖,要不是有这么一支不知从哪窜出来的援兵,他今天没准要死在这儿了。
“乌克马克的文德贵族,也就是斯拉夫人,受到波美拉尼亚公爵鼓动,如今正在发起一场针对选侯的叛乱。
说是叛乱,实际上就是干些拦路抢劫的勾当,偏偏他们又对乌克马克了如指掌,以至于选侯没法及时扫清这些无耻的强盗。”
选侯使者对于这些异族痛恨不已,却也无可奈何。
伯恩哈德对此很是惊讶,这条路可是勃兰登堡军队的后勤补给线,从柏林筹集的物资都会走这条路运往前线。
现在就连他这个帝国特使的车驾都能遭到袭击,那勃兰登堡的后勤线岂不是时刻暴露在危险之下?
想到这里,伯恩哈德突然感觉这次的任务也许并没有想象中那样艰难一一看上去倔强的选侯如今也快要撑不下去了。
受命前来迎接特使的骑士很快就护送着马车抵达了勃兰登堡军的营地。
伯恩哈德被安全地护送至选侯的营帐中,他在这里见到了一位憔瘁的老者。
选侯腓特烈裹着一身沾染了血渍和尘土的军袍,站在营中迎接伯恩哈德。
他站得不算笔直,脊背微微有些弓起,不似传闻中那般高大笔挺,而且他的身材相当瘦削,面色憔瘁,眼中布满血丝,整个人看上去处在一种近乎崩溃的状态。
看来传闻是真的,勃兰登堡选侯承受不住巨大的压力,已经快要崩溃了。
伯恩哈德回想起皇帝此前告知他的这个传闻,当时他还不怎么相信,现在看来皇帝的情报网络精确得有些恐怖。
“选侯阁下,我代表皇帝陛下而来,为和平而来。”
伯恩哈德的声音温厚而洪亮,带着令人信服的温和。
胖特烈上下打量着眼前这位操着奥地利口音、披着红色教袍的特使,心中的弦松了一些,
一位货真价实的枢机主教,而且是帝国四位大主教之一的萨尔茨堡大主教,他很清楚地认识到这回皇帝不是在敷衍了事。
在特使赶到之前,他就已经收到了与两份新法令相关的消息,这让他的心情十分复杂。
一方面,他不希望放弃这个极其珍贵的扩张勃兰登堡领地的机会,另一方面,他已经对这场战争感到绝望,心底也在期待着结束这场使他饱受折磨的战争。
“在这场战争开始之前,我们就曾将争端诉诸帝国宫廷法院,”腓特烈终于开口了,声音沙哑低沉,“可是如你所见,这场战争还是爆发了,并且持续了整整三年。”
此话一出,伯恩哈德面色一滞,当初皇帝这事干的确实不怎么厚道,不过那都已经过去了。
这一回,皇帝可是真心实意希望能够中止这场残酷的战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