灵蝶轻舞至赢玄眼前,倏然化作一行字迹:
怎会是他?赢玄眉头紧锁,满心疑惑。
关于巳蚁兽之事,嬴政从未向诸皇子透露半分。
赢战又是从何得知?
赢玄沉思片刻,忽然想到……
也是,赢战在朝堂之上势力极为广泛
若他想第一时间得知此事,也并非难事。
赢玄将那巳蚁皇与巳蚁兽安置于一处山洞后,便命天通阁的属下返回。
自己则御剑而行,迅速赶回行宫。
当赢玄抵达行宫时,赢战已然带人前来搜查。
黄蓉正立于前厅,独自应对着赢战。
“九弟呢?为何只有你出来相迎,不见他现身?”
“殿下听闻二皇子驾到,正在更衣梳整。”
黄蓉轻笑一声:“毕竟夜已深,二殿下突然莅临,总得容九殿下稍作准备才是。”
赢战闻言冷笑:“你一个女子都能这般迅速出迎,”
“他赢玄究竟还在拖延什么,迟迟不肯露面?”
说罢上前一步,盯着黄蓉道:“莫非他此刻根本不在府中,去做些见不得人的勾当了?”
“深更半夜,九殿下又能去做何事?”
黄蓉笑意不减:“二皇子可真会说笑。”
“油嘴滑舌!”赢战冷冷斥道。
“既然九弟不愿亲自见我,那我只好派人去‘请’他了。”
话音落下,他一挥手,身后的士兵立即上前欲闯入内院。
那些兵卒刚踏至门前,黄蓉横身拦住,淡淡说道:“此地乃陛下亲赐行宫。”
“二皇子的人擅自搜查,恐怕不合规矩吧。”
“京师近日出现了盗贼,窃走多件宝物。”
“我见那贼影正是朝着这行宫方向逃窜而来。”
“其中有一味药材,本是为陛下炼丹所备。”
“若陛下日后因丹药缺失怪罪下来,你们休要怪我将你们的名字供出。”
赢战冷笑着挥手,手下便强行欲越过黄蓉。
“这么晚了,二哥劳师动众来我这里,所为何事?”
此时,门外传来赢玄的声音。
只见他背负双手,含笑缓步走入厅中。
外袍随意披在身上,一副刚从睡梦中起身的模样。
赢战望着赢玄,微微一笑:“今夜咸阳城中有贼作乱,”
“盗走诸多珍宝,我亲眼见其往你这行宫逃遁。”
“故而特来搜查一番。”
听到这话,赢玄心中冷哼。
果然,赢战早已在他行宫周围布下眼线。
见赢玄沉默不语,赢战嘴角微扬:“怎么?二弟莫非不敢让我等搜查?”
“怎会如此。”
赢玄淡笑回应:“二哥尽管动手,想查哪里都行。”
“只是我这府邸颇大,藏身之处也不少。”
“还望二哥的手下仔细些搜检,别漏了什么关键所在。”
“回头又说我包庇罪人,那就冤枉了。”
“好。”赢战冷笑一声,挥了挥手,示意下属展开搜查。
大堂之中,赢战悠然落座。
神情自若,显然对此事胸有成竹。
赢玄不予理会,径直坐上主位。
看他一副困倦欲眠的样子,赢战暗自冷笑:倒要看看你能沉得住气到几时。
众多兵士在行宫内外彻夜搜查,自黑夜直至破晓。
起初,赢战尚能镇定自若地等待消息。
可天色渐明,仍无斩获,他终于按捺不住,猛然站起。
厉声质问身旁属下:“为何还无结果?”
“搜一个小小行宫,竟需如此之久?”
那属下连忙应道:“属下这就前去查看。”
言毕匆匆离去。
片刻之后,一名士兵随其归来。
赢战烦躁地揉了揉眉心,低喝:“如何?”
“回殿下,属下已将行宫上下彻底搜查,并未发现那名盗贼。”
赢玄适时开口:“想必是早已逃逸。”
“此处毕竟是皇子居所,寻常窃贼岂敢藏匿于此?”
“或许正是见到二哥率人而来,惊惧之下仓皇逃离。”
赢战却不理睬赢玄之言,转头盯向属下:“当真搜仔细了?可有遗漏?”
属下摇头:“绝无遗漏,每一处皆已详查。”
然而赢战仍未动身离去,反而凝视着手下,再度沉声问道:“你们……当真确定,已搜查得足够仔细?”
“徜若这皇子府里真有隐秘的信道或密室,被那贼人躲藏其中。”
“那咱们的责任可就严重了。”
赢战这话摆明了是铁了心要在行宫中翻出什么证据来。
赢玄轻笑一声,道:“依二哥的意思,莫非非得在我这行宫里搜出点什么东西才算罢休?”
“方才二哥还说那盗贼偷了宝物,被人瞧见往我这行宫方向来了。”
“如今又提起什么暗室秘道,言下之意,岂不是说我藏匿了那人?”
“还是说,暗示是我指使他去行窃?”
“先不说我为何要派人去偷那些东西。”
“单论那些财物,与父王赐予我的珍宝相比,根本不值一提。”
“我又何必去做这等无谓之事?”
赢战正是因为惯常见赢玄对他宽容忍让,才敢一次又一次在行宫中肆意妄为。但这一次,赢玄不再纵容,径直走到赢战面前说道:
“二哥若实在不信我,大可将我押至父皇面前。”
“届时请宫中禁卫前来彻查行宫,岂不更为干脆?”
“别说暗室密道,哪怕掘地三尺也无妨。”
“倒要看看那刺客是否藏身于地底之下。”
“你……”赢战指着赢玄,脸色铁青,怒不可遏。
赢玄淡然一笑:“怎么,二哥?我说的这些话,难道不合情理吗?”
“你别猖狂!”赢战咬牙切齿地指着赢玄,“我自有手段让你日后后悔莫及!”
话音未落,赢战拂袖而去。
待他走后,黄蓉走近赢玄身旁,望着赢战远去的身影,低声愤然道:“这算哪门子事?”
“明明此事与我们毫无干系,偏要将罪名强加于我们头上。”
“这位二皇子分明是故意寻衅而来。”
“他已知晓巳蚁兽之事,只是不知那巳蚁皇是否出自他的安排。”
赢玄沉吟片刻,摇了摇头:“应该不是他所为。”
黄蓉思索一阵,道:“这座行宫原是陛下旧居,且不论他从何处寻得巳蚁兽。”
“即便真能找到,也绝无可能知晓此处密室的存在。”
“或许赢战只是在行宫外围布下了眼线,眼线察觉到巳蚁兽出没。”
“便将消息报与赢战,赢战便认定此事乃你幕后操纵。”
“认为与你脱不了干系,于是急急忙忙带人前来,想找你私藏巳蚁兽的证据。”
“好去陛下面前参你一本。”
“至于巳蚁兽为何现身于此,背后是谁主使,赢战恐怕并不知情。”
赢玄听罢点头道:“我觉得你的推断颇为可信。”
“赢战不过是想借题发挥罢了。”
“要说这般周密之事出自他手,我反倒觉得不太可能。毕竟这是皇家行宫,非同寻常。”
“那公子以为,此事究竟是何人所为?”黄蓉看向赢玄问道。
赢玄摇头:“目前尚无头绪。”
此事错综复杂,早已超出他的预料。
“若真有人在背后策划,必是权势通天之辈。”
“况且此乃帝王行宫,能在其中安置巳蚁皇,并藏入密室。”
“此人身份必定极为尊贵。至于是否就是嬴政本人,尚难断言。”
“徜若真是嬴政所为,那他赐我这座宅邸的用意,又究竟何在?”
赢玄与黄蓉正对此事议论纷纷,猜测那巳蚁皇背后的主使者。
与此同时,秦国皇宫之内。
正值清晨,宫中宦官宫女往来穿梭,步履匆匆。
此刻临近早朝,侍女们正忙着为嬴政更衣着袍。
忽而一名宦官自外步入殿中。
嬴政微微抬手,示意左右宫人退下。
待殿内无人,那宦官方才上前,躬敬行礼。
“宫外有何动静?”嬴政目光低垂,语气平静地问道。
宦官压低声音禀报:“回陛下,昨夜二皇子率兵前往九皇子所居行宫。”
“声称有盗贼潜入,故遣人入内查探。”
嬴政神色如常,双目微阖,面容肃穆。
“可曾抓到那贼人?”嬴政缓缓开口询问。
那宦官却摆了摆头,低声道:“二皇子并未寻获,昨夜在行宫翻查了一整晚,随后便匆匆离去了。”听罢此言,嬴政冷哼一声:“这个赢战,净做些无谓之举。”
“陛下,属下未能探明二皇子前往九皇子府邸究竟所为何事?”
“是否需属下再深入查访一番?”
“不必了,不过是兄弟之间暗中角力罢了,无关紧要。”
“眼下最紧要的,是边关出现的巳蚁兽。”
“你去查明这巳蚁兽为何突然现身。”
“背后又是何人操控,务必彻查清楚。”
“诺。”那宦官躬敬应命。
“不过,昨夜老奴还察觉一件蹊跷之事。”
“何事?”嬴政皱眉问道。
“昨夜九皇子率领数人,悄然运出一件物件。”
“那物极其庞大,以黑布严密遮盖,动用了两辆马车才得以运走。”
“具体为何物,老奴不得而知。”
“九皇子将其藏于一处山洞之中,并在洞口布下结界。”
“老奴无法进入,故而无法窥探其中玄机。”
“又恐惊动九皇子,不敢贸然靠近。”
嬴政闻言沉吟片刻,随即吩咐道:“你将此事告知李斯。”
“让他派人前去查探那山洞底细。”
“诺。”宦官领命退下。
待宦官离去,嬴政当即起身前往朝堂。
此次朝会所议,正是边关巳蚁兽肆虐之患。
“陛下,如今巳蚁兽大举入侵边关。”
“我军将士虽拼死抵御,奈何妖兽数量浩繁,难以招架。”
“边关形势危急,昔日苦心修筑的长城,亦正遭其疯狂啃噬。”
“臣以为,当速遣大军驰援边关,遏制巳蚁兽之祸。”
嬴政听后微微颔首,道:“爱卿所言极是。”
“确应派兵镇守边关,抵御妖兽进犯。”
“王翦。”
一名武将立即出列。
“命你率领三万精兵,赶赴长城阻击巳蚁兽。”
“诺。”王翦领旨退下。
“目前之要务,乃是彻查巳蚁兽为何突袭我大秦疆域。”
“依臣之见,极可能是敌国之人意图扰乱我朝大计……”
“一旦长城竣工,关外诸部欲犯中原,必将受制于此。”
“因此,最大嫌疑仍在长城之外的势力。”
“寡人亦有此虑。”嬴政沉声说道。
“至于如追追查,以后再议。眼下先议他事。”
朝议直至午时方休,历时甚久,几位年迈大臣已疲惫不堪,几近站立不稳。
而赢玄自赢战离开后,便安心入眠。
黄蓉与他一同守候一夜,早已困倦至极,也随他歇息去了。
整个行宫上半天寂静无声,毫无动静。
直到午后,赢玄才悠悠转醒。
管家见二人醒来,连忙命人备好膳食。
正当此时,白起骤然闯入行宫。
赢玄刚坐起身,正打着哈欠,睡意未消。
白起一个箭步冲进屋内,神色焦急。
见赢玄这般模样,不禁脱口而出:“九皇子,您……您才刚醒?”
“恩。”赢玄懒洋洋回应,“昨夜二哥在我这儿搜了一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