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砚之茫然的看了眼照片,又看了看她,“我不认识你们任何人,包括这个人。”
他指向照片。
祁白珊心中一喜,睨向契尔舍,契尔舍也露出了自信的笑容。
接着又观察了几天,朱砚之真的彻底遗忘了一切,对于向晚意的任何信息,不再有任何感触,不管是祁白珊拿出怎样的旧物,昂或是提出怎样的旧事,他都没有任何反应。
祁白珊这才彻底放心下来,也肯定了契尔舍的药物的确强悍,答应他明天可以离开晏城回国了。
契尔舍临走前,和祁白珊远远的凝视着坐在花园里晒太阳的朱砚之,感慨了一句,“能让我打第二针的,至今他还是第一人。”
“我真的深刻领会到什么叫情根深种,原来真的会有人痴情到这种程度。”
直到发现祁白珊脸色不对了,他才惊觉失言,连忙又改口,“现在他什么也不记得了,祁小姐多多关心他,很快,他的世界里就只会围着你转。”
祁白珊这才转怒为喜。
“你的药物能维持终身吧?不会隔个三年五载就失效了,他又想起了一切。”
“那应该不会的。”
送走了契尔舍,祁白珊又望一眼朱砚之,转头命令卢比。
“吩咐下去,斩草除根。”
卢比瞳孔一睁,当然明白他什么意思,小心翼翼提醒,“大小姐,朱少爷已经什么都不记得了,还要赶尽杀绝吗?”
卢比虽然什么都听祁白珊的,但多少还有一点人性,觉得那只是一家苦命的人,没必要不留活口。
“你刚才也听到了,契尔舍说应该不会重新恢复记忆,他用了应该两个字,那就说明他自己其实也没有信心,其实如此,我可不敢赌,倘若朱砚之有恢复记忆的一天,只要人不在了,他又能如何?”
“我陪伴了他几年,他届时整个世界还是只有我。”
卢比的命是祁白珊救的,虽然有人性但也不多,大小姐既然吩咐了,他也只好照办。
“行,我知道了。”
斩草不除根,将来必成后患!
祁白珊阳光下一张明媚的脸,渗出了一丝疯批的冷笑。
凤河市。
这是距离晏城五百多公里的一个小镇。
也是向晚意母亲的老家。
父亲是死是活,她已经不想管了,她也管不了,狗改不了吃屎,她已经仁至义尽。
所以她只带着母亲和弟弟妹妹一起走了。
用了一天的时间找了一处阁楼,上下两层,没有院子,虽然地方不大,但暂时先住着吧。
接下来就是安顿弟妹学校的事,等把这些都安顿好了,她准备再找个工作,养活家人。
忙活了几天,白天她出去找人找学校,母亲就在家里搞卫生,远离了赌鬼父亲,她们都很开心,弟弟妹妹脸上露出了久违的笑容,家里再也没有争吵和打骂,再也不用看到母亲偷偷流泪了。
她们看到了生活的希望,觉得未来一定会越来越好。
这天晚上,母亲包了饺子,一家人吃完热腾腾的饺子后,便都洗洗睡了。
深夜两天,向晚意突然被一股刺鼻的浓烟呛醒,她睁开眼睛,忽然看到满屋都是浓烟,而外面火光冲天。
她一个激灵爬起来,瞬间意识到失火了,尖锐大叫,“妈,弟弟,妹妹,着火了,快点起来!”
她跟母亲弟妹都睡一屋,妹妹和母亲睡一张床,弟弟单独睡一张。
终于,大家都醒了,看到眼前的场景,弟妹吓得嚎啕大哭,向母也吓坏了,拉着儿女就朝门外冲去,可她们惊恐的发现,门被人从外面反锁了。
“晚意,门打不开,门好像被锁上了!”
屋里浓烟呛的人快要昏厥,充斥着弟弟妹妹撕心肺裂的哭声,以及母亲惊慌的尖叫,向晚意也是慌到了极点,但她仍旧告诉自己要冷静,这个时候乱了方寸,她们全家都要葬身火海。
向晚意转头朝屋后的窗户站过去,伸手推窗,发现窗户也推不开了,前面大火冲天,想从前面逃出去几乎不可能。
她对着母亲大叫,“把他们带到这里,快来,我们一起把窗户撞开!”
四个人很快拿了东西开始猛烈捶打撞击唯一的木窗,好在天无绝人之路,窗户终于被撞开了,但很快新的难题又降临。
这是二楼,如果从二楼跳下去,就算不烧死,也摔死了!
眼看着屋里就要被大火吞噬,弟弟妹妹也濒临昏厥,向晚意情急之下,找来一根长绳,拴在窗户下面的床腿上,随后对弟弟说,“向成,听姐姐的,抓着这个根绳子划下去,快点,这是我们唯一能逃命的机会!”
向成有些害怕,哆哆嗦嗦哭喊,“姐姐我怕我不敢!”
她望向妹妹,妹妹也害怕的摇头。
向晚意可以先下去,给弟弟妹妹做个示范,可她心里清楚,她们没有这个时间和机会,如果她下去了,很有可能弟弟妹妹以及母亲,再也没有逃生的机会。
“你们不下去,是要在这里等着被烧死吗?横竖都是死,为什么不拼一把?”
“下去,下!”
砰砰。
房梁已经开始往下掉,时间不多了,绝境之下,弟弟终于还是跳上了窗户,抓着绳子就跳了下去。
下面传来一声弟弟的哀嚎,向晚意顾不了那么多,赶紧又让妹妹抓着绳子下去。
接着是母亲,等到母亲成功下去时,大火已经扑向她,向晚意忍着身上撕心肺裂的痛楚,最后抓着绳子跳了下去。
“姐姐,姐姐……”
弟弟妹妹的哭声在她的耳边回荡,还有母亲急切的唤声。
向晚意终于扛不住,昏厥了过去。
再次醒来,她已经躺在了医院的病床前,身上裹着纱布,一名护士关切询问她,“你醒了?”
“我家人呢?”
她着急询问。
“她们都没事,在病房里休养,只有你伤的最重,身上小部分面积被烧伤了,其中颈部最严重,可能会……”
向晚意顾不了这些了,一把抓住护士的手,“那我的孩子呢?我肚子里的孩子没事吧?”
“孩子目前还在,只是你要输液治疗,会对胎儿有影响,这个孩子就不能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