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章 王子(1 / 1)

事情的经过大概就是这样。

窗外那个气急败坏的王后,在撂下一堆“扒皮抽筋”的狠话之后,终于没了动静,想来是知道简单的骗术再也糊弄不了白雪公主,便悻悻地退了。

格沃夫摩挲着下巴,心里渐渐理清了头绪。

王后能变装成老婆婆,甚至能模仿公主亲生母亲的声音,显然是有变化他人模样的本事。

也难怪自己刚才来的时候,白雪公主会那般紧张——换作是谁,经历过“卖带子”的惊魂,再看到个眼熟却又不敢完全确定的身影,都会心里打鼓。

这阵仗过后,王后倒是没再露面,像只潜伏在暗处的毒蛇,暂时收了獠牙。

“她这是在憋什么大招?”

格沃夫用爪子轻轻敲击着木桌,发出“笃笃”的轻响。

他想起童话故事里王后的手段:勒人的带子、有毒的梳子、还有那个最出名的毒苹果。

说起来都是些小巧的伎俩,算不上多惊天动地。

可这次她没能得手,下次会用什么?总不能变出条恶龙来吧?

他摇了摇头,不管王后憋着什么坏水,都不重要了。

当务之急是把白雪公主和灰鼠转移到狼王国——那里才是最安全的地方。

一想到狼王国,格沃夫心里就踏实了几分。

到时候群狼环伺,还有狼大哥坐镇,普西凯那蝴蝶精灵虽然心思多了点,但真遇上事,总不至于袖手旁观。

一个王后而已,就算会点魔法,难道还能在狼窝里伤了人?

其实他一开始没打算这么急着走。

原本的计划是在小矮人这里待上一阵,等摸清王后的底细,再做打算——毕竟他也说不准,这场周旋会拖到什么时候。

可听完灰鼠的叙述,尤其是王后模仿公主母亲那段,他彻底改了主意。

朋友的性命,不能赌。

童话故事里写的王后或许没那么可怕,可现实里的变量太多了。

谁能保证她不会突然掏出更厉害的魔法?谁能确定下一次骗术失败后,她不会丧心病狂地直接放火烧了木屋?

再说了,魔法这东西,也不是王后独一份。没必要为了这个魔法,把朋友置之于危险的地方。

总之,虽然改变了主意,但是格沃夫并不后悔。那么就是等到晚上跟小矮人商量了。

他们应该会同意搬家的吧?

……

艾德兰王国的王宫,鎏金的廊柱在烛火下泛着冷硬的光,水晶吊灯折射出的光斑落在满地碎瓷片上,像撒了一地的星星,却透着股说不出的戾气。

那个被称为王后的漂亮女人,正站在大殿中央,丝绸裙摆扫过地上的狼借。

她随手抓起一个描金花瓶,狠狠砸在墙上,“砰”的一声,青瓷碎裂的声音刺破了死寂。

“可恶!真是可恶!”她的声音尖利,带着未消的怒火,精致的脸上满是扭曲的怨毒

“那个贱种!竟然敢骂我!”

旁边的仆人们齐刷刷地跪在地上,脑袋埋得贴紧地面,连呼吸都不敢大声,生怕成为下一个遭殃的对象。

地毯上还留着刚才被打碎的玉盘残渣,混着几滴暗红色的血迹——那是刚才一个侍女递水慢了,被她用发簪划破了手背。

打砸了半晌,直到手臂发酸,王后才象是泄了气,胸口剧烈起伏着,眼神渐渐从疯狂归于冰冷的平静。

她瞥了眼旁边缩成一团的仆人,象是在看一件无关紧要的家具,随口吩咐:“把他拉下去,砍了。”

“是!”几名穿着铠甲的士兵立刻从阴影里冲出来,架起那个不幸被点名的仆人。

可怜人吓得瘫软在地,喉咙里发出“嗬嗬”的哀鸣,却连一句完整的求饶都喊不出来,就被像拖死狗一样拖了出去。

没过多久,一名士兵端着个银盘回来,盘子里赫然放着一颗鲜血淋漓的人头。

死者的眼睛还圆睁着,凝固着极致的恐惧。

王后看着那颗脑袋,原本紧绷的嘴角慢慢翘了起来,眼中闪过一丝病态的愉悦。

她伸手抓起人头,冰冷的触感让她打了个哆嗦,却笑得更欢了。

她提着人头,转身走向大殿深处那扇挂着黑天鹅绒帘子的门。

掀开帘子,里面是间漆黑的密室,连一丝光线都透不进来。

王后却象是走在自家花园里,熟门熟路地走到最里面,那里立着一面一人高的铜镜,镜框上刻满了扭曲的符文,透着股阴森的气息。

“哦,我亲爱的小甜心,你在干什么呢?”

她的声音突然变得温柔,象在对情人低语。

话音刚落,那面铜镜突然亮起柔和的白光,驱散了密室的黑暗。

镜面象水波般荡漾起来,一个丑陋的绿色精灵渐渐浮现——他尖嘴猴腮,耳朵象两片枯树叶,眼睛却大得不成比例,里面翻涌着残忍、温柔,还有一丝见到王后的惊喜。

“哦,我的王后,我在想你呢。”精灵的声音又尖又细,像指甲刮过玻璃,“你又给我带小零食来了?”

“是啊,小甜心。”

王后笑着把手里的人头凑到镜面旁。

铜镜立刻泛起涟漪,象有生命般张开个小口,将整颗人头吞了下去,连一丝血迹都没留下。

“哈哈!酸酸涩涩的,带着点恐惧的味道,可真美味!”精灵咂咂嘴,大眼睛里满是满足。

王后也跟着笑起来,指尖轻轻划过冰冷的镜沿:“你喜欢就好,以后每天都给你带一个。”

“不用不用,”精灵摆摆手,尖细的手指在镜面上来回划着,“吃多了会腻的。说吧,我的王后,今天又遇到什么烦心事了?”

提到这事,王后脸上的笑容瞬间消失,取而代之的是咬牙切齿的愤怒

“我亲爱的小甜心,你是不知道!那个白雪公主,那个愚蠢又丑陋的贱种,她竟然敢骂我!而且还有人在帮她,坏了我的好事!你说,我该怎么弄死他们?”

精灵的眼睛瞬间眯了起来,大眼睛里闪过一丝暴虐的红光:“什么?她敢骂你?活得不耐烦了!”

他在镜子里转了个圈,尖声道,“让我看看,是谁在多管闲事!”

镜面的光芒突然变得强烈,开始浮现出一幅幅画面:七个小矮人在干活,灰鼠蹲在格沃夫肩上啃坚果,狼大哥在狼王国的堡垒前巡视,普西凯坐在篝火旁给古鲁特讲故事……

可当画面要聚焦在普西凯脸上时,镜面突然剧烈地晃动起来,白光“滋啦”一声熄灭了,画面像被打碎的玻璃,瞬间消失无踪。

“是另一个精灵!”精灵的声音变得尖利,带着难以置信的愤怒,“她在干扰我的视线!她是在针对你,我可怜的王后!”

“精灵?”

王后的脸色瞬间变得惨白,握着镜沿的手指因为用力而泛白,声音都带了颤,“怎么会有精灵帮她?那个贱种有什么好?我该怎么办?”

“不用担心,我的王后。”精灵的声音缓和下来,带着点得意,“那个精灵比我弱多了,顶多只会点小把戏。只要有我在,她伤不了你一根头发。”

王后这才松了口气,脸上重新露出笑容,甚至带着点娇憨:“嘿嘿,我的小甜心,你可真厉害。”

她说着,俯下身,在冰冷的镜面上轻轻吻了一下。

镜子里的绿色精灵瞬间像被煮熟的虾子,浑身都变成了红色,连尖耳朵都透着粉。

他慌乱地转了个圈,尖声嚷嚷:“谁、谁要你亲我了?可恶!别以为这样我就会帮你对付那个精灵!”

王后看着他口是心非的样子,忍不住笑出了声,刚才的戾气消散了不少。

她知道,有魔镜在,就算是精灵又如何?白雪公主和那些多管闲事的家伙,迟早会死在她手里。

“好了,我的小甜心,帮我想想办法,怎么才能把那个公主抓回来。”

她凑近镜面,眼中闪铄着恶毒的光芒,“我要让她知道,敢惹我,下场会有多惨。”

镜面的光芒再次亮起,这一次不再是柔和的白光,而是泛着股阴冷的绿,映照出的画面让王后的眼睛瞬间亮了——那是一伙盘踞在森林边缘的强盗,个个面目狰狞,手里拎着滴血的弯刀,正围着篝火分赃,笑声粗嘎得象破锣。

“我的王后,你需要人手。”

镜中的绿精灵尖声说道,大眼睛里闪着算计的光

“那个公主现在有群狼护着,又被你吓过一次,再想用花言巧语骗她出来,难如登天。”

“所以只需要强攻。”

“至于背叛……”

“这些强盗不一样。”

精灵的声音带着兴奋

“他们本就该死,贪婪又怕死。你把他们带到我面前,我给他们施上最恶毒的咒术——只要敢背叛,就会浑身溃烂,五脏六腑变成毒虫的巢穴,让他们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镜面里的画面突然拉近,聚焦在一个独眼强盗身上。

那家伙正啃着块带血的肉,突然象是感觉到什么,打了个寒颤,下意识地摸了摸自己的独眼。

“有了咒术牵制,他们就是你的爪牙。”

精灵继续说道,“群狼抵不过强盗。”

“然后我们就可以得到公主……到时候你随意处置”

他舔了舔尖嘴,“你就能永远是世界上最美丽的女人,没有人能够再抛弃你,所有人都会爱上你。”

“谢谢你,我的小甜心。”王后于是再次俯身在镜面上吻了一下,这次没等精灵炸毛,就转身快步走出了密室。

密室的门被重新关上,黑暗再次笼罩下来,只剩下镜面还亮着微光。

绿精灵看着王后消失的方向,脸上的红色慢慢褪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复杂的神色。

他伸出尖细的手指,轻轻抚摸着刚才被王后吻过的地方,嘴里嘟囔着:“谁、谁稀罕你的谢……真是个笨王后……”

……

远方的一个国家。

一个强大的国度,有100个镇子。

可今天,这份安稳被彻底搅碎了。

王宫的钟声敲到第三遍时,本该响起的婚礼号角迟迟未动。

红地毯从教堂铺到城堡大门,尽头却空无一人——二王子,那个总爱揣着诗集、对着月亮发呆的艾瑞克,带着娶亲用的二十人礼仪队,骑着白马,在宾客举杯的瞬间,顺着后门的小路溜了。

马蹄铁敲打着鹅卵石路,发出急促的“嘚嘚”声,象在追赶什么。

他们不敢停,从晨光熹微跑到月上中天,又从星子密布跑到朝阳初升,整整三天三夜,缰绳勒得手心发疼,马嘴里淌着白沫,直到越过王国的边境线,看到陌生的森林,才敢在溪边停下喘口气。

“殿下,真、真跑出来了?”

一个骑士摘下头盔,汗珠子顺着下巴往下掉,声音里还带着难以置信。

艾瑞克勒住马,扯掉领结,任由风灌进敞开的衣襟,笑得象个偷到糖的孩子:“当然。”

他从怀里掏出张揉皱的信纸,上面写着给国王的留言,字迹龙飞凤舞,“把这个托人送回去,就说……我去寻我的命中注定了。”

消息传回王宫时,国王正在宴会厅里接受大臣的道贺。

当侍卫结结巴巴地说出“二王子逃婚了”,他手里的金杯“哐当”一声砸在地上,酒液溅了满靴。

“反了!反了!”国王气得胡子直翘,一把推开扶他的侍从,转身就往酒窖冲。

结果就是,当天下午,宫女在酒窖里发现了抱着酒桶打呼噜的国王,旁边倒着五十个空酒瓶,空气中弥漫着浓烈的麦芽香。

大王子阿尔文是在二王子的寝宫里找到那封“遗书”的。

房间收拾得干干净净,书桌上摆着本翻开的《十四行诗》,旁边压着张信纸。

“我要去追寻我的爱情,我的命中注定。”

字迹末尾画了个歪歪扭扭的箭头,指向窗外的远方。

阿尔文捏着信纸,眉头紧锁,随即又轻轻叹了口气——这弟弟,从小就活在梦里。

三王子奥纳尼在酒馆里听到消息时,正和一群骑士掰手腕。

“嘿!这才是我哥!”他猛地一拍桌子,酒壶都震翻了,哈哈大笑起来,“什么大臣的女儿?不爱就跑,这才叫爷们!”

旁边的骑士们跟着起哄,把他的话当成了新的“人生信条”。

四王子伊亚在图书馆待了一天。

当仆人踮着脚把消息告诉他时,他正对着本古老的星图出神。

“逃婚了?”伊亚愣了愣,推了推鼻梁上的银框眼镜,随即摇了摇头,继续在星图上标注符号

“给父王送瓶醒酒药去,告诉他,气伤了身子划不来。”

而那位本该成为王妃的大臣女儿,此刻正坐在窗边的摇椅上。

她穿着绣满蔷薇的婚纱,裙摆铺在地上像朵盛开的花,手里却捏着一本书籍

听到侍女说“二王子跑了”,她非但没哭,反而轻轻笑了,指尖划过书上的字

风穿过窗棂,卷着几片梧桐叶的影子,轻轻吹动她鬓角的碎发。

桌上的一封信纸被风掀起一角,露出底下压着的另一张纸——那是艾瑞克三天前托人送来的,字迹比给国王的那封工整了许多,却透着同样的执拗。

“婚礼当天,我会逃。”

“如果你觉得荒唐,就去告诉父王,我会留下。”

“如果你不阻止……”

信纸在这里顿了顿,墨迹浓了些,象是尤豫了很久,才继续写下去:

“那我就会带着礼仪队离开,去远方。

他们说那里有会唱歌的精灵,有藏着秘密的古堡,或许……能找到点不一样的东西。”

“最后,祝你也能找到自己的命中注定,不是作为大臣的女儿,不是作为王子的王妃,只是你自己。”

王国的天空依旧晴朗,可每个人的心里都掀起了波澜。

有人骂二王子荒唐,有人赞他勇敢,有人等着看他落魄归来,也有人……在某个不知名的角落,悄悄期待着一场不期而遇的爱情。

而此刻的艾瑞克,正牵着白马,站在森林的入口。

他的心告诉他,他的命中注定就在这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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