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场鸦雀无声。
连个咳嗽的都没有。
开玩笑!
人家手续齐全,连管事大爷都点头认栽了,谁还敢上去触这个霉头?
那不是傻吗?
瘫在地上的贾张氏,面如死灰。
她最后的希望,也破灭了。
林卫国看了一眼那两个还在旁边发愣的瓦工师傅。
“师傅,不好意思,让你们看笑话了。”
“现在没事了,可以开工了!”
“好……好嘞!”
两个师傅如梦初醒,赶紧点头,拿起工具就开始干活。
“哐当!”
一块砖头被扔在了地上,发出了清脆的响声。
这声音,象是一记记耳光,抽在刘海中和贾张氏的脸上。
刘海中再也待不下去了,他脸色铁青,一甩袖子,灰溜溜地钻回了自己家,重重地把门摔上。
院里看热闹的人,也觉得没趣了,三三两两地散了。
只有贾张氏,还瘫在地上,象一滩烂泥。
没人理她,也没人扶她。
林卫国看都没再看她一眼,转身开始帮着父亲和师傅们一起搬东西,清理那间破败的耳房。
对他来说,这场闹剧,已经结束了。
然而,他还是低估了某些人的无耻程度。
就在瓦工师傅刚把耳房那扇破烂的木门拆下来的时候,一个意想不到的人,又站了出来。
是一大爷,易中海。
他一直站在人群的后面,冷眼旁观。
直到现在,他才背着手,慢悠悠地走了出来。
“卫国啊,先等一下。”
易中海开口了。
他的声音,不象刘海中那么冲,也不象阎埠贵那么算计,听上去,总是那么的“公允”和“语重心长”。
林卫国停下了手里的动作,看向他。
他知道,这位一大爷,才是院里最难对付的角色。
老谋深算,笑里藏刀。
“一大爷,您有事?”
易中海点点头,指了指那间耳房。
“卫国,你有房契,这房子是你的,这没错。”
“但是,咱们院里,除了国家的法,还有院里的规矩。”
“你这么大兴土木,又是砖又是瓦的,弄得院子里乱七八糟,影响大家走路,这就不太好了吧?”
“还有,你这修房子,敲敲打打的,噪音也大,院里有老人,有要上学的孩子,你这影响了大家休息,是不是也该考虑一下?”
他这话一出,一些原本已经散开的邻居,又停下了脚步。
是啊,一大爷说的有道理。
这又是土又是灰的,走路都不方便。
这要是天天敲,还让不让人睡觉了?
贾张氏一听这话,眼睛又亮了。
对啊!我闹不了产权,我还闹不了你施工吗?
她一骨碌从地上爬起来,拍了拍屁股上的土,又来了精神。
“就是!一大爷说得对!”
“你们叮叮当当的,吵得我们家棒梗没法学习!你们得赔我们家棒梗的损失!”
林卫国看着易中海,心里冷笑。
好一个一大爷!
好一个“院里的规矩”!
眼看从产权上找不到突破口,立刻就换个角度,从施工过程来找茬。
明面上是为大家着想,实际上,还是在给他下绊子。
他这是看自己今天压倒了刘海中,风头太盛,想出来敲打自己,维护他自己“院里第一人”的地位。
“一大爷,您说的这些,我都考虑到了。”
林卫国不急不躁地说道。
“材料,我会让师傅们今天就用完,用不完的,也会堆放整齐,绝不影响大家走路。”
“至于噪音,我们只在白天干活,早上八点以后,晚上五点以前,绝不打扰大家休息。”
“您看,这样行吗?”
他的态度很谦逊,也给出了解决方案。
按理说,易中海应该无话可说了。
可易中海要的就是“拿捏”他的感觉。
他摇了摇头:“话是这么说,但总归还是不方便。”
“我看,这件事,还是需要院里开个全体大会,大家举手表决一下,同意你修,你再修。这样,才符合我们院里的规矩。”
开全体大会?
举手表决?
林卫国笑了。
这院里都是些什么人,他还不清楚?
刘海中和贾张氏肯定反对。
阎埠贵肯定会看风向,谁给的好处多就帮谁。
剩下的人,大部分都是墙头草。
真要投票,结果还真不好说。
易中海这招,够阴险!
他就是想用这种“民主”的方式,来掣肘自己!
林卫国看着易中海那张貌似公允的脸,心里已经打定了主意。
看来,不把你们彻底打服,你们是不会消停的。
“一大爷,您非要跟我讲规矩,是吗?”林卫国脸上的笑容慢慢消失了。
“这不是我跟你讲规矩,是院里的规矩。”易中海强调道。
“好。”
林卫国点点头。
“既然您要讲规矩,那光我们院里的规矩,恐怕还不够。”
“咱们得请个更懂规矩,更有权威的人,来给我们讲讲,到底该按谁的规矩来!”
说着,他转身就往院子外面走。
易中海愣住了:“你干什么去?”
林卫国回头,冲他露出了一个意味深长的笑容。
“我去请街道办的连络员,王干事过来一趟。”
“让他来给我们院里开个现场办公会,给我们大伙儿好好讲一讲,
在新社会,到底是院里的‘土规矩’大,还是国家的法律法规大!”
什么?!
去请街道办的干事?!
林卫国这话一出口,易中海的脸色“唰”地一下就变了!
他千算万算,没算到林卫国会来这么一招!
太狠了!
这简直就是釜底抽薪!
他所谓的“院里规矩”,那是什么?
说白了,就是他这个一大爷,联合二大爷、三大爷,私下里搞出来的一套不成文的土政策,专门用来拿捏院里普通住户的。
这玩意儿,在院里关起门来说说还行。
你要是敢把它摆到台面上,拿到街道办领导面前去讲……
那不是找死吗?!
“不……不必了吧!”易中海的额头上瞬间就冒出了冷汗,连忙开口阻拦。
“卫国,这都是院里邻居之间的小事,哪能去惊动街道的同志呢?有话好好说嘛!”
他脸上的从容和淡定,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取而代之的是一丝掩饰不住的慌乱。
林卫国却象是没听见一样,脚步根本没停。
“一大爷,我觉得很有必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