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早。
天刚蒙蒙亮,贾家的门就开了。
棒梗拿着一把比他还高的扫帚,在秦淮茹的监督下,不情不愿地开始扫林家门口的地。
院里早起的人们,看着这一幕,都心照不宣地笑了。
贾张氏躲在屋里,听着外面的扫地声,气得早饭都没吃,在屋里骂骂咧咧了一早上。
林家这边,却是其乐融融。
经过昨晚的事,林铁和王茹看着自己这个大儿子,眼神里全是佩服和骄傲。
“卫国,你这招可真高。”
饭桌上,林铁忍不住赞叹道,“不费一兵一卒,就让贾家那老虔婆吃了这么大一个哑巴亏。”
“爸,这不算什么。”
林卫国笑了笑,“对付不同的人,就得用不同的法子。对贾大妈这种人,你跟她比谁横,是没用的,她比你更横。你得站在道理上,让她没法撒泼。”
王茹心疼地给儿子夹了个窝头,“以后这种事,让你爸出面就行了,你别跟她一般见识,省得气坏了身子。”
“妈,我没事。”林卫国心里一暖。
一家人吃完早饭,林铁和林卫东就各自上班上学去了。
日子,似乎又恢复了平静。
林卫国并没有闲着。
他知道,自己的计划,现在才刚刚开始。
他每天除了看书,锻炼身体,就是有意无意地跟父亲林铁聊天,了解厂里的情况。
“爸,最近车间里生产任务重吗?”
“重啊!怎么不重!”
林铁喝了口水,擦了擦汗,“自从你那个‘预热缓冷法’推广之后,厂里把好几个兄弟单位的承重支架订单都给接了过来,说是要咱们厂当主力,打个漂亮仗!”
“那敢情好啊,说明厂领导重视您这门技术。”
“好是好,”林铁叹了口气,“可问题也来了。现在整个车间,就我一个人会这个新方法。那些支架,对焊接的温度和时间要求特别高,别人根本干不了。”
“我这一天从早焊到晚,连喝口水的功夫都没有,产量还是上不去。车间李主任,这两天嘴上都急出泡了。”
林卫我听到这里,眼睛一亮。
他知道,自己等的机会,终于要来了。
但他没有立刻说什么,只是不动声色地继续问道:“那李主任没想别的办法?”
“想了啊!他让车间里技术最好的几个老师傅都来跟我学,可这玩意儿,不是一看就会的。火候的控制,冷却的节奏,那都是经验,得靠悟性。他们学了两天,焊出来的东西,不是有裂纹,就是强度不够,全是废品,还浪费了不少好钢材。”
林铁一说起这个,就直摇头,“李主任急得直说,我这技术,是属貔貅的,只进不出,没法传啊!”
林卫国笑了。
他要的就是这个效果。
这个技术,本来就是超越这个时代的东西,要是人人都能学会,那就不值钱了,他的计划也就泡汤了。
“爸,您也别太累了,身体要紧。生产任务完不成,那是领导该操心的事,您尽力就行了。”林卫国劝道。
“话是这么说,可看着李主任那愁眉苦脸的样子,我这心里也过意不去啊。”林铁是个老实人,责任心很强。
林卫国点点头,没再多说。
他知道,火候,还差一点点。
必须得等到李主任,甚至是厂领导,急得没办法,主动来找父亲想办法的时候,才是提出自己要求的最佳时机。
他要的,不是父亲去求人,而是厂里,主动来求他们!
果然,又过了两天。
这天晚上,林铁拖着一身疲惫回到家,脸色异常凝重。
“爸,出什么事了?”林卫国一看他的表情,就知道有事发生。
林铁一屁股坐在椅子上,灌了一大口凉水。
“出事了,出大事了!”
他缓了口气,压低声音说:“今天下午,赵厂长和总厂的工程师,亲自来车间视察那批支架的生产进度。”
“结果,看到咱们的进度,连计划的三分之一都没完成,赵厂长的脸,当场就黑了。”
“李主任被骂了个狗血淋头,站在那儿头都不敢抬。”
林卫国心中一动,问道:“那厂长说什么了?”
“厂长说,”林铁学着领导的语气,
“‘林铁同志的技术革新,是好事!但技术不能转化成生产力,那就是一句空话!’
他给李主任下了死命令,三天之内,必须拿出一个解决方案,不然,就撤他的职!”
李主任快愁死了。
这几天,他嘴上的火泡,起了一层又一层,喝多少凉水都压不下去。
赵厂长的死命令,就象一把刀,悬在他的脖子上。
三天!
三天之内要是不能提高那批支架的产量,他这个车间主任,就得卷铺盖走人!
可怎么提高?
整个车间,就林铁一个人会那“预热缓冷法”,就算把他劈成八瓣使,一天也焊不了几个。
找人学?
前两天浪费的那些钢材,现在还堆在角落里,象是在嘲笑他的无能。
“唉!”
李主任烦躁地在办公室里走来走去,把地板都快踩出坑了。
就在他一筹莫展的时候,办公室的门,被敲响了。
“请进!”他没好气地喊了一声。
门开了,走进来的人,是林铁。
“老林?你……有什么事吗?”李主任看到林铁,精神一振,象是抓住了救命稻草。
“李主任,您是在为支架产量的事发愁吧?”林铁开门见山地说道。
这都是昨天晚上,儿子林卫国一句一句教他的。
“是啊!”李主任苦着脸,把林铁拉到椅子上坐下,
“老林,你可是我的救星啊!你快帮我想想办法,再这么下去,我这主任可就当到头了!”
林铁看着他着急的样子,心里暗暗佩服儿子。
这一切,真就跟儿子说的一模一样。
他清了清嗓子,按照昨晚排练好的说辞,不紧不慢地开口了。
“主任,办法,倒也不是没有。”
“什么办法?快说!”李主任激动地站了起来。
林铁慢悠悠地端起桌上的搪瓷缸子,喝了口水,才继续说道:“主任,您想啊,我这个新方法,难点在哪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