激活车子，陈阳低调地驶离了小区。
楼上的窗户后，刘艺菲看着尾灯消失的方向，使劲揉了揉自己的前方…的胖橘。
“饭团，你说他是不是很讨厌？”
胖橘“喵呜”一声，在她怀里扭动，用柔软的肉垫推开柔软，很是不满。
保姆张姨很尽职，见到刘艺菲回家才去休息。
现在家里静悄悄的，她抱着饭团瘫在沙发上，发了会儿呆，还是没忍住，拿起手机登录了企鹅。
刘艺菲对着怀里一脸生无可恋的饭团
拍了好几张照片，选了一张最蠢的发给了陈阳。
【图片】
【陈大哥，饭团说你特讨厌！它说的，不是我！】
没过几分钟，陈阳回复了。
【收到喵星人抗议。另外，跟它主人说一声，过两天带她去北影厂仓库开开眼界。】
刘艺菲看着屏幕，嘴角忍不住上扬，回复了一个【ok】的卡通表情。
……
凭借中影集团内部的协调，陈阳再去北影厂，事情就顺利多了。
那位之前还打官腔的李主任，这次客气了不少：“小陈啊，不是我们不支持年轻人，实在是这些东西年头久了，经不起折腾…”
“理解，都是为了保护g家财产嘛。”
陈阳心里门儿清，规矩是死的，人是活的，关键还是要看谁来开这个口。
更何况他又不白嫖，该给的租贷费、保养费，还有老师傅们的辛苦费一样不差。
反正便宜，花不了多少钱。
李主任这才满意地点点头，拿着刚办完的手续，亲自带他们去了仓库。
明清仓库大门打开，灰尘在光线中飞舞。
刚进去，刘艺菲就被震住了。
大部分架子上挂满了各种明清服饰。
飞鱼服、曳撒、官袍…虽然蒙着淡淡的灰尘，但精美的刺绣和考究的形制依然透着历史的厚重感。
另一边的架子上，则整齐摆放着刀剑、弓弩、火铳等兵器，角落里还竖着几具造型精美的盔甲。
“哇！陈大哥，你看这件！”
刘艺菲指着一件宝蓝色的飞鱼服，眼睛发亮：“这刺绣太精细了！”
陈阳顺手拿起看了看，手感厚重，纹样也确实精美。
但却不符合他心中的样式。
“怎么了？”
刘艺菲注意到他的表情。
“东西是好东西，但…”陈阳放下衣服，摇了摇头。
其实盔甲、兵刃这些很完美，基本一比一还原了明代常用的几套装备。
可最重要的飞鱼服…就很难评。
北影厂库存的这些宝贝，审美还停留在上世纪的古装片，服饰颜色艳丽，造型夸张，与当今观众的审美差别较大。
与其说是电影服装，倒不如说是阉割版的戏曲服。
不过这也能理解。
毕竟不管是当时引领电影风向的邵氏，还是内地几大电影制片厂，无一例外都是脱胎于戏剧舞台。
和后世强调的轻古风，可以说是背道而驰。
而他想要的，是穿在身上能打架、杀人、沾血污的作战服，而不是仅供展示的华美戏服。
不过这也都他的意料之中。
陈阳看中的，从来不是北影厂这些压仓底的道具，而是这些道具背后的创作者们，那些能化腐朽为神奇的匠人。
他目光转向旁边一位一直默默跟着的老者。
“付老师，您觉得这些东西，还能上镜吗？”
这位付老师全名付德林，是北影厂资深的美术指导。
所谓美指，就是电影视觉风格的总设计师。场景、服装、道具、色调…所有观众能看得见的东西都归他管。
一个牛逼的美术指导，能直接决定一部电影的质感和档次。
还是拿墨镜王举例，同样混港圈的知名人物向太，曾这么评价他：没有张叔坪，他是个屁！
由此可见，一个牛逼的美指有多重要。
至于眼前这位付老爷子，他的实力比之张叔坪更是不遑多让：
李莲杰的精武英雄、张三丰、方世玉均是他来担任的美指，此外还有徐老怪的蜀山传…经典作品简直不要太多。
是名副其实的北影厂台柱子。
陈阳费了不少劲才请动他出山担任《绣春刀》的美术指导。
付德林年龄不小，但整个人精神矍铄，丝毫看不出一点老态。
他拿起一件飞鱼服，对照着陈阳的分镜仔细端详了半晌：“上镜没问题，但确实和影片氛围不搭。”
陈阳要的就是这句话。
“那您看，厂里还有没有别的能人异士，可以帮忙设计一份符合影片的服装？”
他话是这么说，但目光却看向了身边的李主任。
李主任被他看的发直毛：不是，你才给我们多少钱啊，就连吃带拿的。
他想也没想，直接拒绝：“小陈啊，真不是我不想帮你，主要是厂里的师傅们都有自己的事要做。”
陈阳一听李主任这推脱的腔调，直接给旁边的刘艺菲使了个眼色。
刘艺菲心领神会，立刻上前一步。“主任，我常听北影厂是咱们国内电影的人才窝。我们也没别的意思，就是想跟着老师们学点真本事。”
颜值加高帽，效果拔群。
李主任脸色缓和了不少，但嘴上还是紧：“话是这么说，但…”
“但什么？小李子，别跟这儿打官腔了。”
李主任一愣，没想到付老爷子开口了。
“付老，您这…”
“行了，去把老范和小陈都叫来。就说我这有个愣头青小子，想法挺野，让他们也来听听。”
李主任一听这俩名字，只得无奈叹了口气，转身吩咐人去请。
没过多久，一位穿着中山装的老者踱步进来，身后还跟着个二十来岁的年轻人。
这便是北影厂化妆车间的主任，着名化妆造型师范青山，以及他那位在圈内小有名气的徒弟陈同勋。
“老付，啥好活儿把我们爷俩都惊动了？”范老爷子声如洪钟。
他徒弟陈佟勋则一眼看到了站在一旁的刘艺菲，眼睛瞬间亮了，小声跟师父嘀咕。
“师父，这不小龙女吗？她这骨相…”
“咳！”
范青山瞪了他一眼，随即也看向刘艺菲。
嗯，职业病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