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姬莲步轻移,如一道晕开的胭脂色流云,將刘备引向寿堂侧面一道不起眼的暗门。
喧囂的歌舞与鼎沸人声,如同被无形的幕帘骤然隔断。
门后是一条幽深昏暗的迴廊,只零星悬著几盏纱灯,投下摇曳的光晕,將雕壁影拖曳得扭曲变形。
刘备推开一扇沉重的檀木门扇,一股混合了更浓郁暖香与陈旧木料气息的味道扑面而来。
这是一间陈设极尽雅致的厢房,房间宽敞,铺著暗红色的地毯,足陷其中几无声响。
壁上掛著几幅意境深远的古画,案头摆放著精致的错金博山炉,青烟裊裊,散发出淡淡的香气。
侧面的雕坐榻旁,一名女乐师正低首拨弄著古琴,乐音低沉婉转,若有若无,如同情人在耳边低语。
这便是春秋战国时所谓的郑卫淫-音了领路的胡姬转过身,脸上娇媚笑意如春。
她轻拍手掌,內室珠帘晃动,鱼贯走出四名身量窈窕、各具风情的女子。
一个碧眼如空,雪肤深目,眸波流转间媚態横生,是凉州的小月氏人。
一个乌髮如云,小麦肤色充满弹性,腰间银链隨著呼吸轻颤,如同猎豹般带著野性的诱惑,这是益州南中的南蛮。
另一个气质高冷如冰山雪莲,眉眼间却暗含凌厉勾引,最后一位更是风情万种,薄纱下的躯体若隱若现,口唇如点珠,呵气如兰,带著令人骨酥的甜香。
这二位应该来自草原—
她们皆是精心挑选的尤物,兼具了不同族裔之美。
霎时间,房中香气混杂更浓,温软气息混杂著诱惑,形成一片无形的、黏稠的罗,要將人牢牢困住。
太原王氏玩的真啊—
难怪汉代奴隶贸易盛行尤其是在边塞,美奴的价格是寻常奴隶的好几倍。
刘备是不愿意干这事儿,要不然拉一个壮丁卖给豪强能卖两万钱,这打一场仗能抓千,马上就有军费了。
他还是守著道德底线,没干缺德事儿的。
“刘郎为何两眼空空?不肯抬头见奴家?”
她们无声无息地围拢上来。
小月氏尤物端著白玉杯,赤著玉足踩过柔软的地毯,几乎要偎依在刘备臂膀之上,玉指如葱,拂过他襟前:
“司马征战辛苦,妾为司马满饮此杯。”
声如蜜,带著异域的娇-喘调子。
那雪肤的野性女子大胆欺近,舞动蛇般的腰肢,旋转间裙袂翻飞,刻意显露惊人曲线:
“將军看我旋舞,难道不比驰骋疆场快活?”
高冷女子纤指轻撩衣角,见刘备纹丝不动,语气稍显冰冷:“司马莫嫌妾等姿色粗陋,我等的手段可是厉害著呢,保准叫刘司马无心归营。”
最后那香艷女子直接贴近刘备耳畔,温热的吐息直灌耳廓:
“奴家最善以柔克刚——哪怕铁血男儿来了这,也得融作滚烫的铁砂。”
千姿百媚,暗香浮动,言语与动作交织成了一张几乎令人窒息的诱惑之网。
刘备佇立於香风靡靡之中,衣襟在四女有意撩拨的气流中微微拂动。
他脸上无悲无喜,那深邃眼眸如同冻结的寒潭,不起丝毫波澜。
金髮美人慾碰触他的手指在距衣襟寸许时。
他身体微微一侧,似极自然避开女子的手指,目光甚至未曾在她腰身上停留半刻。
刘备双眼平静地掠过眼前四张脸庞,径直投向厢房深处、一面巨大的紫檀鸟屏风之后。
“歌管虽妙,非吾所向。还请王府君现身敘。”
屏风之后,一片静默。
空气仿佛凝固。暖香的流动、琴音的轻柔、甚至女子们轻微的呼吸声都瞬间屏住。
须臾,屏风后传来一声极轻的脚步声。
檀木屏风后。
王泽的身影显露出来,他脸上的热情笑容早已消失无踪,取而代之的是一种久居上位者特有的深沉审视和看破破偽装的冷意。
他挥手示意那四名妖艷胡姬与角落里琴师退下。
门扉轻合,將这方隱秘空间彻底封闭,只剩下裊裊青烟与良久的沉默。
“玄德好定力啊。”
王泽走到房间中央的方几旁,亲手提起一只温在小泥炉上的紫砂壶,为刘备和自己各斟了一盏茶汤。
茶汤碧透,散发香气。
“定力乃从军本分。”
刘备端起茶盏,指尖感受著温热的瓷壁,並未饮用。
暖阁內残余的脂粉甜香与这清茶气息混合,形成一种怪异的味道。
王泽深深看了刘备一眼,缓缓落座:
“既如此,在下亦开门见。”
“族兄是吾族千里驹,更是使匈奴中郎將!他之根基,繫於林宗公!其行事,亦当循党人之志。”
他顿了一顿,目光如鉤牢牢锁住刘备。
“玄德此番横空出世,连破贼寇,綰精兵,又有朝廷敕命加身。”
“敢问——此番所行,是奉朝中“党人&039;之调遣,还是受“宗室』高台垂青?亦或者你是——曹节党羽?“
没人看得透刘备背后站著的是谁。
所有阵营的人都在揣测。
党人怀疑是宗室所为,宗室推脱给阉党,阉党眼下四分五裂,曹节不认这个帐,张让、赵忠更是迷糊。
刘备这个边塞武人,硬生生在三个阵营的夹缝里被抬起来了。
这事儿对於大汉朝局来说,简直是破天荒的头一回。
王柔言及此事,屋內气氛骤然紧张。
这才是今夜这场“美人局”背后的真正杀阵。
无声的试探比刀枪更锐利。
并州这片土地上,王、郭两家根基深厚,尤其在王家这方更是牢牢钉死了党人印记。
王柔、王允不可能不承认自己是党人郭泰的弟子。
那就必然要与阉党抗衡到底。
这是家族门面问题。
刘备的出现,无论是代表阉党集团的反扑,还是汉室宗亲势力放在边塞的楔子,这都將打破党人在并州维持多年的独霸局面。
刘备放下茶盏,目光迎向王泽那锐利的眼神。
他嘴角微扬,字字清晰:
“备,既非奉党人之命,亦非受宗室台阁、阉党提携。”
此言一出,王泽捻著茶盏的手指驀地僵住。
那深沉的眼神出现了瞬间的裂痕与愕然。
甚至连他周身那种掌控一切的气势都为之凝滯了片刻。
刘备的声音继续响起:
“备奉詔为別部司马,受命募兵靖边!依的是朝廷明旨,持的是汉家律法,为的是并州万民安寧!”
“此身只忠於汉室,只遵於道义,只行于靖平胡尘、廓清妖氛之路!党纲宗亲?非我心中所向。”
“既非党人——那么——怒我直言,吾等怕是不能交心共事了。道不同,谋难合。”
王泽脸上最后一丝客套彻底褪去,取而代之的冰冷刺骨,他瞬间换了一副面孔。
刘备並未动容,甚至微微頜首:
“交乃私谊,公事为邦国。并州时局,刘备纵初来乍到,亦有所耳闻。”
他目光如炬,仿佛能穿透王泽精心包裹的表象:
“王家,坐镇並北,纵横捭闔。纳朝廷俸禄,掌兵权以安疆。”
“一面又与关外鲜卑,书信酬答,商贾往来不绝。塞外皮货,中原盐铁,乃至烽燧虚实、官军部署,恐怕在府君眼中,亦不过是流通於胡汉集市上的一盘筹码吧?”
王泽眼皮不易察觉地一跳,脸色却纹丝不动:
“危言耸听!王某人世受国恩,岂敢如此。玄德莫要听信坊间妄言。”
他端起茶盏轻轻一晃,以此掩饰內心的波澜。
王家行事一直谨慎,但简雍的交际能力显然超过了他们预判。
宪和没什么大本事,就是擅长陪人喝酒套话。
“是不是妄言,府君心中有数。”
刘备语气依旧平静:
“备深知,边关如履薄冰,非寻常人可揣度之凶险!汉廷需要有人在胡汉之间架桥修栈,刺探虚实。“
“鲜卑亦需在并州埋下耳目,通风报信。这无间之道,朝廷中枢未必不知,然为何视若无睹,听之任之?”
王泽沉默。
刘备缓缓起身,居高临下,那身影在昏黄灯光下竟有几分渊渟岳峙之势:
“熹平年间那场大败后,并州实情糜烂难堪!若无王家这般能周旋其中,以利相结、以势相迫,鲜卑就不仅是活动在太原之北了。”
“府君一族凭此无间之术,保得并州边郡粗安、商路不绝、消息不滯,这才是朝廷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原因——”
“说到底,朝廷要的並非是绝对的忠心!汉廷需要的是一个能在这血腥棋局上,稳住并州大部,避免引发更大边患,能为朝廷爭取备战时间的家族!”
“而王家,便是那个朝廷不得不倚重的定盘之石!”
“比起无间道,如辽西太守廉翻那般直接通胡者,才是更危险的。”
字字如惊雷,劈开暖阁內精心营造的迷雾。
王泽脸色终於彻底变了。
那张布满世故的脸庞褪去了所有偽饰,先是震惊,隨即变为一种被彻底看穿后的复杂情绪。
有忌惮、有恼怒,但最终化为一抹深深的无奈与疲惫。
他手中的茶盏,“啪”地一声放在案几上:
“玄德——好毒的眼力!”
这不是奉承,而是承认。
刘备一针见血,刺破了晋阳王氏表面风光下,在汉鲜夹缝中求生存的实质。
他们是朝廷默认存在的、在绝对忠诚与绝对反叛之间灰色地带游走的边界代理人。
“那么。”
王泽重新抬头:“你既看破,又如何待之?欲揭发?断並北之臂?还是——”
“揭发?”刘备淡然笑,眼中寒意闪而逝。
“备非御史,不司纠劾。既非党人,亦非宗室鹰犬,区区別部司马,人微言轻,空口无凭。况且——”
他目光锐利如鹰,再次直视王泽。
“今日刘备所求,不在毁你王门根基,而在借王家之渠,得那匈奴胡骑之力,以诛鲜卑。”
“明府!北边烽烟已起!备只需一支能斩断胡寇的利刃,至於王家是用汉廷铜铁,还是用匈奴骨血铸就此刃——非我所究。“ “备只问一句:助我募得精兵,扫平西部鲜卑,安定并州!王家於此,能得何害?”
“汉家边塞若能稳固,王家才能维持今日的体面。”
“旦鲜卑兵临城下,您认为,王家对他们还有利价值吗?”
冰冷的交易条件赤裸裸地摆在面前。
此刻没有忠奸,唯有权衡利弊。
王泽死死盯著刘备,胸膛微微起伏。
屋內死寂。
还没等他发话,一声意味不明的冷笑打破了沉寂。
“好!玄德,我承认,你確实跟我以前遇到的边將不样。”
屏风之后,似乎也传来一声如释重负的嘆息。
王柔进入屋內,关上了屋门,坐在刘备面前。
“玄德路扫荡贼寇,护我汉家安寧,真乃英雄也!吾佩服不已。”
“玄德智勇兼资,非寻常武夫。既然来了并州,今后这並北边务,日后还需吾辈力同心!”
刘备拱道:“当如此,只要是同仇敌愾,对抗胡,备自当同。”
王柔给自己倒了杯茶汤醒酒,道是:
“你可知,使匈奴中郎將权责何在?”
刘备信口道:“监护匈奴。”
“非也,是监护整个北疆。可谓是整个边塞上权职最大之人。”
“此职,护南匈奴庭,参预司法,假节,秩比二千石,单独设官府。”
“当年张奐担任此职时,兼领幽、並、凉三州及度辽、乌桓二营诸军事。”
“南匈奴和乌桓听到张奐率兵到前线时,便率眾十万口投降。”
刘备听说过此事,张奐能收二十万人,可他从来没听说过王柔有什么政绩———
王柔喝了口茶汤,静静放下茶器。
他终於抬眼,目光落在刘备脸上,毫无寒暄,单刀直入:
“早听闻玄德不將出塞击胡,你想於南匈奴处募集兵马剿胡?”
刘备毫不迴避那凌厉目光,拱手道:
“王將军明鑑。备奉詔募兵安塞,深感兵源匱乏、骑卒奇缺。”
“南匈奴世代受皇家恩泽,定居西河郡已有百余年,乃朝廷忠顺藩屏,其帐下控弦之士精擅骑射,实为破胡锐锋。”
“备此来,正欲借將军虎威,於单于庭求得精悍胡骑若干,北上共攘凶锋!”
他言辞得体,既表明朝廷旨意,又点明南匈奴应尽的臣属义务,將借兵置於履行藩属职责的高度。
王柔脸上纹丝不动,眼底却掠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激赏。
这是个懂行情的,不空谈虚礼,直指核心利益,更懂得利用朝廷大义来压人。
这比他以往接触的许多只想捞好处不愿意办实事的官吏强得多。
“善。”
王柔终於从齿缝里挤出一个字,声音低沉沙哑。
“玄德见识透彻。并州之患,半在鲜卑纵横,半在边民通敌。欲彻底靖边,非击溃鲜卑主力、扫荡各部不可。无强悍骑军,便是空谈。”
他修长有力的手指在案上一点:
“当今南匈奴首领为羌渠,与其子右贤王呼厨泉,近岁都颇不安分,与塞外羌胡多有勾连。”
“前任使匈奴中郎將臧旻曾率南单于出雁门,全军覆没,南单于也尸骨无存,,o
“此后,南匈奴与鲜卑勾结之越发增多。”
“边將不堪,阴外的汉家长城全丟了。”
“我并州的防线便以云中、朔方、五原、定襄、雁门为一线。”
“次则西河、上郡、太原、上党。”
“然云中等线,屡遭抄掠,口不存。”
“土地早已被胡人占据,再让鲜卑人前进——太原就是线。”
“对於我等生在边州的子弟来说,胡人不能不剿,也不能全剿。玄德明白其中的道理,我自不必多说。”
刘备点头,其实王柔还是把局势说得简单了。
檀石槐统一漠南鲜卑时,以右北平东为东部,右北平到上谷为中部,上谷以西为西部,势力范围已经压进幽、並二州。
西部鲜卑范围最大,部落最强盛。
檀石槐死后西部鲜卑分裂,漠南自云中以东一分为三,步度根拥眾数万占据云中、雁门一带。
汉末朔方、五原、云中、上郡以及一部分西河早已不在汉朝控制范围內,长期被鲜卑占领,所谓郡县只剩个虚名而已。
五原吕布和云中张扬的老家都已经没入胡中了,根本回不去了。
凉州三明之一段熲,多年前就曾上书提及汉朝边境2000余里被胡人侵蚀,其中并州的云中郡和五原郡,已逐渐陷入外族之手。
由於汉末边防溃烂,別说抵御外敌,因战败而丟失的并州北部也根本就没人收復得了。
之所以王柔跟刘备刨心而谈,正如他所说,胡人不能不剿,也不能全剿。
全剿了,围绕著边塞进行吸血的大家族和边將们就没法获利。
但如果不剿,胡人继续南下他们迟早也吃不了兜著走。
面对当下这种整个并州一线几平全部溃烂的局面,王柔不想支持刘备也得支持。
除了他也没人来收拾这个烂摊子。
也正是看到了并州的溃烂,所以汉灵帝把皇甫嵩、徐荣、刘备这几人都拉到并州。
再不管并州,等到鲜卑人跟南匈奴一起闹腾起来,京都所在的河南尹就成前线了。
“胡人屡寇我并州之境!几乎十年九犯,西部鲜卑多是百战亡命,骑射精绝,绝非东部鲜卑能比的。”
“朝廷规制,南匈奴骑兵调遣,非使匈奴中郎將符节不可,玄德欲得其精兵,本將可代为斡旋。”
“但有一条,我不管你背后站著的究竟是谁,既然来了就得把仗儘量打漂亮。”
刘备心中雪亮。
王柔不是隨意送人情,他更想藉此契机,让刘备这把快刀顺道把南匈奴族中的精壮也带走。
別看王柔跟胡人称兄道弟的。
生意是生意,利益是利益。
他心里门清。
这一箭双鵰之策,既能借刘备之手清除威胁,又能卖个人情给这位崭露头角的新锐將领,更是让新募的南匈奴精锐在剿灭鲜卑的战斗中被消耗、被汉庭收编。
压得住西部鲜卑和南匈奴,并州就稳了,并州稳了,晋阳王氏就稳了。
这个结果,王柔能够承受。
刘备当即表態:
“食君之禄,忠君之事!叛胡祸边,人人得而诛之。王將军但能借得精兵,备愿为先锋,犁庭扫穴,以安并州!”
此言一出,王柔那如同石刻般冷硬的脸上终於鬆动,他的笑容仿佛冰山裂开一道缝隙。
缓缓举起酒杯道是:
“好魄!三后,出发至西河郡,本將与羌渠单于有交待。不过——”
他话锋陡然转冷:
“玄德须谨记,胡性如狼,骄悍难驯。所募之兵,务须严加统驭,兵贵精不贵多。”
最后一句,显然是暗示刘备不可扩军太多。
一则是万一打了大败仗,王柔这个中郎將多少是要给南匈奴交代的。
二则是,他还没摸清刘备到底是哪个阵营的人。
万一最后真养出了个大患,那就收不了场了。
酒液辛辣入喉。
杯盏放下时,刘备眼底如渊。
王泽在旁略带复杂地看了王柔一眼,没有作声。
宴罢,夜已深沉。
刘备简雍等步出王府,寒气透骨。
简雍望著王府高门,低声道:
“王柔——真乃並北梟狼!驱虎吞狼,借刀杀人之策,隱而不露,然行得极妙。玄德此行西河郡当是收穫不菲,然凶险亦倍增。”
刘备望著王家府邸巍峨的轮廓,冷笑一声:
“无妨!虎狼也罢,梟雄也好,能为我所用,助我荡平胡尘便是利器。”
“走!回营整军!三日后,去西河郡募兵。”
简雍頜首。
“对了——玄德,你也太不够意思了。”
简雍回想起刘备单独离席之事,愤懣不已。
“你与我说说,你在里头这么长时间,究竟睡了几个胡姬?”
“我在外边喝闷酒,你倒好,瀟洒亍了!”
刘备苦笑:“宪和就是为了这事啊。”
宪和大笑道。
“那我不管,既然是你让我错过了这次机会,此行去了塞北,你得给我弄个漂亮胡姬补偿。”
“要不然啊,这笔帐,我给你记一辈子!”
“好好好。那你就一直记著吧。”
夜色已晚,刘备快步归营。
丛闭幕后,王柔、王泽兄弟数盘今日事,心中不安。
“兄长,你今夜赌的很。”
“王家人在汉鲜两方一直摇摆才仇最好的,不能轻易有立场的。”
王柔点头:“但眼下,鲜卑人太过纵横,汉习若挡不凶鲜卑,我王习人又当如何?”
“之所以与胡人联姻,仇为了稳凶并州,仇为了王习的將来。””如果有別的选择,我情愿相信汉军。”
“哪怕刘备的胜算不大——”
王泽长嘆了一声:“既然兄长做了决定,那弟愿意从命。”
二人忧心忡忡,忐忑不安。
他们不知道仇。
并州糜烂的乍势,復定將为一位来自幽燕的潜龙搅动。
而那使匈奴中郎將王柔的符节,是悄然为刘备打开了通往秋季草原的大门。
汉兵至日,胡尘盪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