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段江湖往事说完,欧羡听得津津有味。
果然,八卦这东西就是比之乎者也有意思。
但洪七公接下来的话,却让他有些心惊胆战了。
“先是利州兴元乾明寺五朝禅师被捏碎头骨而亡,后是夔州炎凤堂堂主身中大韦陀杵而死,之后江陵棍叟、复州铁拳王青元、十堰五龙祠姚真人、金枪韩无痕、剑影逐星沉惊鸿,都是相同的死法。”
洪七公喝了一口酒,缓缓道:“老叫化特地去看了姚真人和沉惊鸿的伤,那是少林大力金刚指和金刚般若掌留下的。”
黄蓉听到这里,收敛了笑容说道:“我前两月收到消息,只知道姚真人之事,却不想连近两年的后起之秀韩无痕和沉惊鸿也死了。如今少林闭山,没有弟子行走江湖,所以七公怀疑是火工头陀的传人?”
“不是怀疑,老叫化在濠州就遇到了几个,那一手金刚般若掌练得着实不错,见斗不过老叫化,便想跑,用得亦是少林寺的横排八步。”
“被活捉后才交代,他们正是出生西域金刚门。这西域金刚门的开山祖师便是火工头陀,其下有三大弟子,擅大力金刚指的大徒弟乌延烈、擅金刚般若掌的二徒弟慕合台、擅大力金刚腿的三徒弟石也。
说到这里,洪七公忍不住叹了口气,吐槽道:“也不知老毒物那个老东西死哪去了,之前他在西域时,这火工头陀何时冒过头?如今老毒物失踪了,白驼山庄连个顶事儿的都没有,西域武林乱成一锅粥了。”
郭靖闻言,询问道:“七公,只是火工头陀的弟子来了么?他本人呢?”
“嘿嘿你倒是问到了点子上。”
洪七公咧嘴一笑,看向黄蓉问道:“那弟子与老叫化说,他们掌门此次也来了,目的就是为了挑战五绝。小丫头你说说,是哪个牌面这么小,被一个少林叛徒盯上了?”
黄蓉眼睛一转,推测道:“西毒欧阳锋不知所踪,七公行走天下行侠仗义,一灯大师久居大理,此前听闻老顽童又离开了终南山不知下落。”
“大理天龙寺高手众多,大理皇室深不可测,以火工头陀的行事风格,断然不敢前去挑衅。再看金刚门弟子行踪路线,是从西北往东南所以,他该不会想上桃花岛吧?”
洪七公立刻说道:“诶,这可是你说的,跟老叫化没关系。”
“哼!岂有此理,竟敢小瞧桃花岛!”
黄蓉生气了,看向郭靖道:“靖哥哥,你去收拾一顿那火工头陀!”
如今郭靖内功九阴真经大成,降龙十八掌如火纯青,还身兼左右互搏、空明拳、弹指神通等多门高端武功。
如果再来一场华山论剑,郭靖便是必能占据一个五绝位置。
而洪七公闻言,却大笑问道:“那事后,这战绩算丐帮的?还是算桃花岛的?”
黄蓉俏脸一红,却也立刻反应过来,看着洪七公问道:“所以七公是故意向外透露行踪,目的是为了引那火工头陀来找你么?”
洪七公摸了摸胡须道:“此前老叫化去了一趟少林寺,见到了苦乘大师的弟子、如今的少林方丈净慧和尚,据他所说,苦乘大师自己推测,那火工头陀的内功练的是少林第一外门武学·金刚伏魔神通!”
“听闻这是少林派七十二绝技中最为霸道的外门功夫,纯以阳刚真力推动,无坚不摧,施展开来刚猛绝伦,一招即可毙命。”
说到这里,洪七公一脸期待的说道:“老叫化就喜欢这种硬碰硬的打法啊!”
郭靖、黄蓉对视一眼,都没有出言阻止的意思,两人对洪七公的武功有着绝对的信任。
那火工头陀壮年时都要避欧阳锋锋芒,也不知是谁给他的勇气,如今年纪大了,倒是敢来挑战五绝了。
黄蓉听后眼睛一转,计上心来:“七公,那你就更要跟我们去桃花岛过年啦!不然啊,我就发动丐帮弟子,到处说您去大理找一灯大师论道,那火工头陀知道了,不管是真是假,都不会想来挑战您了!”
刚刚还笑容璨烂的洪七公呆住了,指着黄蓉说道:“好哇!好哇!这点阴谋诡计,全用在老叫化身上啊!”
黄蓉拿出打狗棒,笑眯眯的说道:“哎呀,我怎么这么坏呢?”
洪七公无奈,只得点头道:“去去去到时候老叫化天天烦黄老邪。”
欧羡坐在一旁,想笑又不敢笑,洪七公这是完全被黄蓉拿捏了啊!
黄蓉顿时喜笑颜开,“太好了,靖哥哥,叫船来,咱们今天就坐船回桃花岛!”
趁着郭靖去租船时,欧羡则立刻前往了小镇的烟花店,准备购买一些带回桃花岛。
过年不放炮,那还能叫过年?
那店里的小二一看欧羡穿着得体、气质不凡,便知是一位大客户,立马扬起笑容走了过来介绍道:“客官好眼光啊!一眼就发现了咱这铺子的不同之处!咱家的烟花,可是专人从浏阳运来的上好货,别处难寻呢!”
他先指了指小巧的纸筒:“您瞧这个,名叫‘地老鼠。往年除夕夜里,满城孩童都爱点它,不点不响,一燃起来便在地上旋绕,象极了撒欢的银毛鼠,逗趣得很。”
又取过稍粗些的烟花:“这个是‘流星’,点燃后能直蹿上天,炸开时拖着长长的金红尾羽,能照亮整条街,尤其是晚上划过天际时,活脱脱就是坠了凡尘的流星。”
最后指向绘着云纹的纸包:“还有这个‘起轮’,点着了能立在地上转,转出满圈的银花金火,转得越急,光越盛,美得让人挪不开眼!”
欧羡听着店小二的介绍,心中颇为惊讶,没想到南宋市井间,烟火竟有这般精巧花样。
他又点了四五样,问道:“这些加起来,共需多少银钱?”
小二眼中笑意更盛,快手抄起算盘,噼啪声脆响不停。
末了他将算盘一推,笑得愈发殷勤:“客官这般爽快,咱也不磨叽!七种烟花共五百支,本该收您两千一百三十文,这零头咱给您抹了,只收两千文,您看成不?”
欧羡不擅讨价,但觉得这价钱不算贵,便点头道:“可以,你先将这些仔细打包,再劳烦送到一处地方去。”
小二忙应:“好叻!客官您说地址,小的这就安排人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