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开两朵,各表一枝。
时间转回七月底。
由于黄药师行踪飘忽不定,所以辅广便把书信寄到了桃花岛。
郭靖自然不会拆黄药师的信件,但黄蓉可不在乎这些,直接拆开读了起来。
随后她神情一凝,将欧羡的推测告诉了郭靖。
郭靖听后不禁微微皱眉,沉声道:“不应如此啊你我已将汴京、洛阳的军情急报送到了临安,莫非朝廷诸公仍不重视,便贸然出兵?”
黄蓉坐在一旁,翻了个白眼说道:“依眼下情形看,怕是那帮腐儒又在朝堂上扯皮而忽略了此事!真是顽固不化,误国误民!”
郭靖沉思片刻,抬头看向黄蓉道:“蓉儿,无论如何,我都不能坐视不理。”
黄蓉心中早有预料,只轻轻一叹,柔声问道:“靖哥哥有何打算?”
“上次助孟制置攻取金国城池,他曾言欠我一份人情,今日正好用在此处。”
郭靖话音刚落,黄蓉便摇头道:“孟制置乃忠臣良将,没有朝廷调令,他断然不会擅动一兵一马的。”
“我要的并非兵马,只要粮草。”
郭靖目光灼灼,“先前丐帮弟子便传回情报,汴京周边由原金国降蒙汉军留守,这些人不堪一击,面对大军怕是望风而降了。”
“如此一来,近段时日汴京周围是安全的,咱们可召集丐帮弟子,将粮草送抵汴京,定能解燃眉之急。”
黄蓉见他心意已决,便点头道:“好!只是时间仓促,我眼下只能调动近千弟子,须得尽快安排。”
郭靖闻言,心中一暖,伸手将黄蓉轻轻揽入怀中:“多谢蓉儿。”
两人不再多言,当即着手安排桃花岛诸事。
待一切妥当,当日便乘船赶赴嘉兴,再由嘉兴前往建康府。
因为孟珙灭亡金国之后,便升任建康府都统制。
黄蓉骑着小红马、郭靖骑着飞云锥,从嘉兴到建康府仅用了三个时辰。
孟珙得知郭靖前来,便亲自出营迎接。
只见来者头面若银盘、眉分八字,身长五尺有馀,顾盼之间自生威。
“哈哈哈郭兄弟,多日不见,你改变主意了?我这建康府副都统制可一直给你留着啊!”
“孟兄!”
郭靖抱拳道:“此次前来,并非为个人前程,而是为收复三京的将士们!”
孟珙闻言神情一凝,当即回头看了一眼身后的副将。
副将心领神会,挥手道:“所有将士,退后一里,戒备!”
“遵命!”数十将士行礼后,分三三一组,各自散开戒备起来。
做完这些后,孟珙拉着郭靖的手,一脸认真的说道:“郭兄弟,收复三京乃官家之意,我等身为臣子,当唯命是从。”
“孟兄,我并没有请你出兵之意”
接着,郭靖就把自己的想法告诉了孟珙。
听到郭靖是借粮草,孟珙这才松了口气,随即说道:“建康府粮草充足,只是从建康到汴京,这路不好走啊!”
郭靖认真的说道:“好不好走先不说,总不能让前线将士饿着肚子与蒙古铁骑拼杀吧?”
孟珙闻言,心中很是钦佩郭靖,当即点头道:“既然郭兄弟有这份心,我自当配合,两日之内,我会备好粮草,不知郭兄弟的江湖朋友可赶得上?”
一旁的黄蓉微微一笑,自信满满的说道:“孟统制且放心,两日足够了!”
“好!”
然而让郭靖、黄蓉没想到的是,他们这边刚刚准备好粮草,前线便传来噩耗,宋军在洛阳城外的龙门镇被蒙古奇袭,损兵折将后只能撤回洛阳休整。
当孟珙把这个消息告诉郭靖后,两人神情都十分难看。
黄蓉分析道:“先前丐帮弟子传回情报,洛阳洛阳城大人少、粮草不足,想要借城防守,怕是难以做到。”
孟珙接过话头说道:“如此一来,要么等待援军救援,要么突围而出。但汴京军队同样缺粮,怕是救援不得。”
“那就只剩下突围了!”
郭靖猛然站起身来,抱拳道:“还请孟兄准备五张硬弓,箭矢两千支,我去洛阳。”
孟珙大惊:“郭兄弟一个人去?!”
郭靖点头道:“我一人一马,行动更加方便。”
孟珙惊呆了,扭头看向黄蓉,那眼神分明在说:你倒是快阻止你男人发疯啊!
结果黄蓉满心满眼都是郭靖,笑魇如花般说道:“昔河湟之战,兰州知州王舜臣一人一弓断后,先射死羌军七名先锋,后两个时辰射出一千馀箭,使得羌军不敢追击!我靖哥哥射术无双,自不比那王舜臣逊色!”
郭靖摸了摸头,憨厚的说道:“蓉儿过奖了,我岂敢与王大人相比。”
孟珙坐在正位之上,看着两人眉来眼去,莫明其妙就被喂了一嘴狗粮。
“咳咳”
他咳嗽两声,打断满场的粉泡泡,对一旁的副将道:“速速去准备!”
接着,孟珙又问道:“那粮草之事该如何?”
黄蓉当仁不让,站了出来说道:“由我率领丐帮弟子护送粮草北上!”
“果然是巾帼不让须眉啊!”
孟珙点了点头道:“那就这般定下来吧!”
于是,郭靖与黄蓉依依惜别后,便一人三骑,携带些干粮朝着洛阳飞奔而去。
黄蓉在郭靖离开后,率领一千丐帮弟子护送五万石粮草,往汴京而去。
原本从建康府到洛阳,即便最好的斥候换马骑驰,也要三日才能赶到。
但郭靖不眠不休,硬是跑死了一匹马,仅用一天时间就冲到了洛阳城郊外。
而他刚到,就看见宋军正与蒙古铁骑大战。
原来,宋军监军徐敏子知道洛阳城守不住,所以决定趁着蒙军主力未到,突围回师。
于是,在他的指挥下,洛阳宋军一面袭击蒙军前锋掩护宋军主力的行动,一面于八月初一渡过洛河,背水列阵。
八月初一,蒙古军率先发起攻势,多次冲击宋军阵营。
宋军作战顽强,屡次击退蒙古军,双方胜负相当。
八月初二,蒙古军以步兵执盾牌前进,把宋军的阵势切断成三部分,再以骑兵冲击。
宋军则以步兵大阵为依托,战至中午,杀敌四百馀众,夺得盾牌三百多面,再次击退蒙军的攻势。
尽管宋军在正面战斗中不落下风,可这个时候已经断粮四天了,铁打的军队也顶不住。
这时,徐敏子认为东面蒙军是主力,于是率宋军向南方突围。
蒙军知道宋军突围后,以骑射手在后面追杀。
宋军的绝大多数是步兵,又如何跑得过蒙古骑射手?!
徐敏子看着手下将士们被当猪羊一般射杀,心痛的滴血。
两名副将抱拳道:“监军,不能耽搁,速走,速走啊!”
“我的将士啊!我我三万众的将士啊!”徐敏子痛哭流涕,被副将架着撤离。
他身后,大将杨义领兵断后,其子杨嗣亦在浴血奋战。
“嗣儿,今日你我父子若葬身于此,也算上报君恩了!”
“爹,黄泉路上,儿子陪您!”
“好嗣儿!”
就在这时,一支利箭从远处飞来,“嗉”的一声射穿了一名蒙古骑射手的咽喉。
接着,一支、两支、三支
每一支利箭飞过,都有一名蒙古骑射手倒下。
开始宋军还没留意,可随着倒下的蒙古骑射手越来越多,大家终于发现不对劲了。
杨嗣扶着老爹,激动的喊道:“爹,莫非是援军来了?!”
杨义一脸懵逼,嘴上却吐槽道:“援个屁,你见过咱们哪家援军有这等例无虚发的射术?”
很快,父子二人就发现蒙古骑射手的阵型有所变化,他们放眼看去,只见远处的平原上,一个汉子骑着马,身边还跟着一匹红马,就这么一人二马一弓,居然牵制住了数百蒙古骑射手。
不对,是那一人压着蒙古数百骑射手打!
因为蒙古骑射手的箭矢根本射不到那人,而那人通过不断游走,每一支箭矢都能带走一个蒙古骑射手。
杨义颤斗着手指着那人,大吼道:“好臂力!好箭术!我原本以为杨再兴已经天下无敌了,没想到有人比他还勇猛!这是谁的部将?!”
杨嗣同样是一位神射手,他眯了眯眼睛观察一阵后,震惊的喊道:“父亲,那位英雄未着甲!”
杨义更惊:“未着甲?他不是军中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