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缓缓向前一步,逼视着鹿云桃,语气依旧平静,却带着不容置疑的肯定:“胡说?那你怎么解释,你和鹿家其他人的血缘关系检测结果?怎么解释,你和许明月的dna比对结果?鹿云桃,别再自欺欺人了。你早就知道了,不是吗?从你开始作恶,开始仗着‘鹿家’名头欺负人的时候,你就该知道,这个身份,从来不是你真正的盾牌。”
鹿云桃捂住耳朵的手微微松开,眼神里的惊恐渐渐被一种绝望取代。
她看着鹿云野,又看了看鹿云湛和鹿云砚,最后落在白溪萝那张震惊又痛苦的脸上,突然像是泄了气的皮球,身体顺着墙壁缓缓滑落,坐在了地上。她双手抱着膝盖,将头埋在臂弯里,肩膀不停地颤抖,泪水从指缝里渗出,滴落在地板上。这一次,她的哭声里,没有了刚才的尖锐,只剩下无尽的绝望与委屈。
她恍恍惚惚的好像知道,她再也无法否认自己的身份了,再也无法依赖“鹿家小姐”的身份逃避责任了。
白溪萝看着鹿云桃那副绝望的模样,心像是被撕裂了一样疼。
她冲过去,再次抱住鹿云桃,眼神里满是心疼与愤怒,她看向鹿云野,声音带着哭腔,尖锐地反驳:“云野!你胡说什么!云桃是我的女儿!她就是鹿家的孩子!什么许明月!什么不是鹿家血脉!你别想挑拨离间!我告诉你,云桃就是我的女儿,不管你说什么,她都是!”
可她的反驳显得格外无力,鹿云湛和鹿云砚站在一旁,眼神里满是复杂,对白溪萝那偏执的护短感到无奈与愤怒。鹿云湛眉头紧锁,眼神锐利地盯着鹿云桃,似乎在重新思考她的所有行为。鹿云砚则眼神冰冷,看着鹿云桃那副“伪装破碎”的模样,眼底的嘲讽愈发明显。
原来,鹿云桃从一开始就顶着虚假的身份,在鹿家肆意妄为,如今真相大白,她终于露出了原形。
鹿云野看着白溪萝那副“护短到疯魔”的模样,嘴角的弧度愈发冰冷。
他没有再反驳,只是静静地看着鹿云桃,眼神里满是“看穿一切”的平静。
房间里只剩下鹿云桃压抑的哭声和白溪萝的啜泣声,还有手机屏幕上不断刷新的骂声,交织在一起,荒诞又残酷。
明明受害者是那些无辜的女孩们,明明鹿云桃才是那个作恶的人,可此刻,在这个房间里,被同情、被呵护的,却是这个恶行累累的“鹿家小姐”,而那些真正的受害者,却被遗忘在了网络的角落里。
白溪萝的偏执,鹿云桃的伪装,鹿家兄弟的愤怒与无奈,还有鹿云野那“看穿一切”的平静,让整个房间都笼罩在一种压抑、荒诞又残酷的氛围中。
鹿云桃埋在臂弯里的头微微抬起,透过指缝看着白溪萝,眼神里满是复杂的情绪。
有对母亲偏执的依赖,也有对自己身份的绝望,还有对即将到来的惩罚的恐惧。
她张了张嘴,似乎想说些什么,可最终,只是又将头埋了回去,肩膀颤抖得更加厉害。
白溪萝紧紧抱着她,像是抱着最后一根救命稻草,眼神里满是决绝。
不管鹿云桃是谁的女儿,她都是她的孩子,她不会放弃她的。
鹿云野看着这一幕,眼神里的平静渐渐被一种更深沉的冷意取代。
白溪萝一直都是这样,这么多年了,对鹿云桃的偏心如同刻进骨血的习惯,从不曾有过一丝一毫的动摇。
鹿云野站在一旁,看着白溪萝下意识将鹿云桃护在怀里的动作。
那是一种近乎本能的偏袒,仿佛鹿云桃是易碎的珍宝,而他自己,不过是角落里蒙尘的旧物。
这种偏心早已不是新鲜事,从他记事起就是这样。
鹿云野忽然觉得喉咙里涌上一股涩意,他甚至想笑,有时候他真的会怀疑,自己或许根本不是鹿家的孩子,是当年医院抱错了,否则白溪萝怎么会这么讨厌他?
难道就因为他太聪明、太清醒,不像鹿云桃那样会撒娇、会装可怜,所以才不被偏爱吗?
这个念头在心里盘旋了无数次,每次想起,都像一把钝刀在心上慢慢割,痛得久了,竟也只剩下麻木。
他对白溪萝早已失望透顶,那种失望不是瞬间爆发的怒火,而是日积月累的寒凉,像冬日里的冰层,一层又一层地裹住心脏,让他再也感受不到半分温度。
此刻看着白溪萝护着鹿云桃的模样,鹿云野只觉得可笑,笑这荒唐的偏心,笑自己曾经竟还妄想过能得到一点公平的对待。
他凉薄地开口,声音像浸了冰的玻璃,清晰又刺骨:“你说再多,我也不会管鹿云桃这种恶毒的人。她推姜栖晚落海,谁能知道是不是她在嫉妒姜栖晚,所以故意推她落水?只要姜栖晚死了这世界就没有人能威胁她的地位了。在你们心里,一个死人,怎么比得上养在身边多年的养女呢?白溪萝女士,你心里就是这样想的吧?你或许会想,姜栖晚还是不要活着,最好还是死了,对吗?”
每一个字都像重锤,狠狠砸在白溪萝心上。
她猛地抬起头,瞳孔骤然收缩,身体不受控制地颤抖起来,指尖冰凉地攥紧了鹿云桃的衣角,连呼吸都变得急促。
她没想到鹿云野会说得这么准,准得让她心慌,她的确有过这样的念头,当得知姜栖晚才是鹿家血脉的那一刻,她不是心疼失而复得的亲生女儿,而是害怕鹿云桃的地位被动摇,害怕自己多年来的偏爱成了笑话,甚至在某个无人知晓的瞬间,闪过“要是姜栖晚死了就好了”的阴暗想法。
此刻被鹿云野赤裸裸地戳穿,白溪萝只觉得浑身的血都往头顶涌,又冷又麻,连嘴唇都在微微发抖,她张了张嘴,却发不出任何声音,只觉得眼前的一切都在晃,连鹿云桃的哭声都变得遥远。
鹿云桃躲在白溪萝怀里,身体紧绷得像拉满的弓弦,指甲深深掐进掌心,疼得她几乎要咬破嘴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