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铮!”
明寒剑发出一声清越的剑鸣,自徐衍手中掠起,化作一道森然的冷光,将他全身上下包裹住,倏忽消失在了原地。
烟霞峰脚下,剑光散去,化为手执法剑、脸色微白的徐衍。
‘不过一瞬间…太快了。’
他感受着体内散去大半,已然为数不多的内息与真气,心中思忖:
‘以我目前的境界,最多能剑遁三息,用来赶路遁走意义不大;但斗法中可有大用,只怕敌手还未来得及掐出术法,摧动法器,便被我遁至身前斩了脑袋了。’
真气内息,一体同源,分合随心。
徐衍越想,眼睛越亮。
‘这样一来,怕是能省却我不少苦工,早日将明寒练为真正的剑侠飞剑…’
‘这莫非就是蓝星话里说的,左脚踩着右脚上天?’
……
砚山下了雪,纷纷扬扬,不过几日,便将山林尽数染白。
烟霞峰上的雪尤其大,洞窟内,徐衍缓缓睁开双目,吐出一口绵长的白气。
炼气四层,成了!
两个半月的苦修,总算有了结果。
很多之前修行上的困扰,如今壑然开朗,徐衍心中畅快,持剑出了洞口,在烟霞峰上一片松林中舞起剑来。
三十六路剑招一一使过,只使得风声飒飒,雪花飘摇,直到兴尽,这才满意地回到洞府。
徐衍在洞府中坐定,心知炼气四层到炼气五层,是炼气初期到中期的突破,不管是所需的积累还是难度,都远胜前几层。
如今离与牛有道约定还差半月时间,这半月闭门苦修也没有太大意义。
倒是灵石如今已有五十馀枚,还有两件残破法器,大可去一趟小寒山坊市,集成资源,换成所需的丹药与符纸。
心中计定,徐衍毫不耽搁,将阵盘收起,便出了山,向小寒山坊市而去。
一路之上,徐衍一边赶路,一边寻山林僻静之处,练习剑遁。
走走停停,花了两日功夫,赶到了坊市。
只是如今的修为,在这凡俗国度一郡之坊市已经算是显眼了。
徐衍只得用一身蓑衣将面容身形全部遮住,又极力将自身气息压低。
‘是该寻一门隐藏修为、干扰查探的法门了,不管是术法还是法器,平日里多谨小慎微,逢大事可搏命争道,方是修行持身之法。’
徐衍走入坊市,径直朝王氏法器铺走去。
进了店,王成铸依然在柜台后合著眼养神。
见店中来了人,这老头方才不紧不慢地睁开眼看去,只见一个浑身笼罩在蓑衣中的人,正微微掀开斗笠一角,露出容貌。
王成铸定睛一看,惊得从椅子上弹了起来。
他深吸几口气,赶紧将徐衍带到了后面静室。
才进了密室,他就关上门,上上下下打量了几眼,确认这真是徐衍。
“你小子这是吃了什么仙丹啊?上次才在我这突破的炼气二层,如今这…怕是要接近四层了!”
“侥幸,侥幸。”徐衍打个哈哈应付了一句。
又寒喧了几句,王成铸问道:“这次又是有什么要炼的?”
徐衍从储物袋中将那面破损的铁盾和断成两截的魂幡拿出,放在桌上。
老人深深地看了一眼,也不多说,将桌上诸物一一拿起,细细端详了一会儿才开口道:“这盾,下品法器,玄阴铁炼的,材质和炼制手法都一般,被你那剑斩了一记,就断成两截了;这黑幡是阴邪手段祭炼的,又失了性灵,没什么价值;倒是这幡杆,我看着象是钨石炼出的精金打造的,有些价值。”
“你欲如何炼?”
“前辈有何看法?”
“无非就是两种炼法,”王成铸道,“一是以这幡杆为主材,裁成数段,变为飞刀飞针一类的法器。二是将这根乌金重新融化,炼入这铁盾中,炼成一盾。”
“中品法器?”徐衍试探着问道。
王成铸翻了个白眼:“你当啥都是‘寒髓铁精’啊?只能算下品法器中拔尖的,中品肯定达不到。”
‘飞针飞刀一类,于我如今用处不大。’
‘以我之剑法,杀伐斗法手段在同境界中皆为上品,缺些远程手段,也大可用符录补足,比这飞刀飞针更为好用。’
‘不如炼为一盾,与我如今斗法方式也更为相合,斗起法来,也不用每次都靠金刚符护身了。’
徐衍有了决断,看向王成铸问道:“若是要炼成中品法器盾牌呢?”
王成铸哈哈一笑:“就知道你小子不甘于下品!这却不难,两者都是阴寒之物,再添一块阴铜,足够炼成中品盾牌了,老规矩,阴铜十五灵石,工费二十灵石。”
徐衍同样哈哈一笑,从储物袋中数出灵石交给王成铸。
王成铸也不尤豫,将灵石和东西收好,说道:“我去炼器去了,你若要住后院,自去便是。”
王成铸前去炼器,徐衍则从王氏法器铺走了出来,走进附近的一家符录店。
“要五十张下品符纸,灵元木的。”
“好嘞,五块灵石。”
徐衍本已开始学习画符,只是师父死后,一直漂泊流离,就算到了陵阳郡也是与牛有道斗智斗勇,并无时间。
如今眼前的威胁暂消,手头一时宽裕,便打算重新拾起。
毕竟师父徐元海就是一阶上品符师,早有积淀和传承,符录虽不如丹器挣钱,亦不如阵道之稀少,可胜在入门简单,也毕竟是四艺之一,若能精熟,收获也不小。
买完符录,徐衍又去旁边的店铺买了两瓶丹药,一瓶修行用的蕴灵丹,一瓶疗伤丹药。
至此,储物袋中只剩下七块灵石。
徐衍回到王氏法器铺的后院开始修炼。
七日后,敲门声打断了正在修炼的徐衍。
“你小子可有福气,且看!”
说罢,王成铸手中浮现一块八边形的巴掌大小的青铜小盾。
“这幡杆应是沾了太多阴邪之气,玄阴铁和阴铜也是阴性材质,叠加之下,竟然生出一道老夫也未预想到的神妙。”
“这神妙唤作‘阴浊’,若是他人法器击打在这盾上,则会被附上一层阴浊之气,沾了这阴浊之气的法器,对用户真气的消耗会大大增加,若是不能及时清除,还会对法器本身造成损伤,只是,若是碰上阳火一类的法器,这神妙则没了用武之地。”
徐衍对这意外之喜也是极为高兴:“皆是前辈炼器手艺高超!”
王成铸听了这话,也是极为受用,哈哈大笑。
两人一边寒喧,一边向外走去,这老人直接将徐衍送到了门口。
“下次若有所需,必是还要来麻烦前辈。”
“不麻烦,不麻烦,若有所需,尽管来就是了。”
徐衍与王成铸告辞,便径直出了坊市。
出了坊市,走了一会儿,徐衍脚步一顿,复又装作若无其事地向前赶路。
‘真有不长眼的劫修盯上我啊?’
……
半个时辰后,一处山坳中。
徐衍掂了掂手中的两枚储物袋,看着地上的两具尸体,摇了摇头。
“多谢两位道友馈赠。”
说罢,弹出一张火球符,将两位道友烧为灰烬。
这两人,一人炼气四层,一人炼气三层,也应是常年弄险之辈。
在坊市中看徐衍财大气粗,接连出手,便决定做一票狠的,想着自己二人修为不低,又有合击之术,偷袭出手,把握极大,不想碰见了徐衍。
还未来得及使出手段,便被徐衍以剑遁之术近身袭杀。
徐衍将两人储物袋上的禁制破除,查看了一番。
这两人身家也不浅薄,加一起也有四十块灵石,一锤一刀一针,三件下品法器。
‘去了一趟坊市,身家居然能更丰厚。’
徐衍摇了摇头,算算时日,三月之期也将近了。
‘是时候去找找我那位好师伯,探一探背后的底,也该为日后复仇,做些打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