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机缘巧合。”
徐衍淡淡回道，并不多说。
老者也知自己失言，干咳一声，将寒髓铁精放下，说道：
“想炼成什么样？看中神妙还是剑本身？用这块寒髓铁精来炼，至少是中品法器，如果有两三种不俗的辅材，足以试试上品法器了。”
“此剑最好能清正平和，无妨无利，不需什么神妙，足够锋锐坚固即可。”徐衍说道。
老者脸上露出一丝喜色，沉吟片刻道：“这寒髓铁精癸寒之气过重，以此成剑，必是阴寒一类的佳品，却做不到道友所需清正平和。”
“老夫王成铸，在此开店几十年了，也算略有家底。不如这样…道友将这寒髓铁精许我一半，我自取一件不输于其的灵资一起打造，必合道友之意。”
徐衍挑了挑眉：“不知前辈计划如何打造？”
“恩…我欲取半块金壬石，与半块寒髓铁精一并以地火煅烧七日，使之阴阳相济，待成器胚，刻上器禁继续打造为剑身，再以檀元木作为剑柄，加快真气传导。”
徐衍听得极为满意，面上却并未表露，点了点头问道：
“不知作价几何？”
“中品法器要二十灵石工费，檀元木给道友便宜些，算五灵石，一共二十五枚灵石，十二日内炼成。”
徐衍假意思考了一会儿又道：“还有一事，我远道而来，不愿抛头露面；不知可否在前辈这暂住？一些丹药符录，能否恳请前辈代为购买？”
‘我不过炼气一层，又是定制法器，又是接连购买丹药符录，难保不被人盯上。’
‘这王成铸象个守信的，又是地头蛇，既已在他这露了白，不如都让他代买，应该更为稳妥些。’
“哈哈哈…”王成铸大笑起来，脸上有些赞许：“小道友真是谨慎老成，既然信得过我，那自然可以。”
“不知此物能抵多少灵石？”徐衍又从储物袋中拿出从魔修处所得的暗红色长刀，递给王成铸说道。
王成铸接过刀，看了看，摇摇头：“下品法器，又用过不少污浊之物，重铸不易，十六枚灵石吧。”
徐衍并未还价，而是将二十七枚灵石全都放到桌上，说道：
“算上这刀，还差九灵石，其馀十八灵石，烦请前辈帮我购买蕴灵丹一瓶，中品殛雷符与金刚符各两张，馀下六灵石算是晚辈的酬谢。”
既然已经决定信任这老者，徐衍自是要把诚意给到位。
“好。”王成铸也不推辞，将所有东西收入储物袋中，“蕴灵丹我这有，可直接予你；至于符录，等过上几天，我会去常去的店中与我所需之物一并购买，不会惹眼。”
“多谢前辈。”徐衍深深行了一礼。
王成铸带着徐衍穿过店铺，来到后院一侧的厢房，又从储物袋中找出一瓶蕴灵丹交予徐衍，便忙着炼剑去了。
徐衍走入房中，坐在榻上，长长的呼了一口气。
一口气将所有灵石用完，徐衍却毫不心疼。灵石不过死物，自身的修为和手段才是安身立命之本。
‘算算时间，牛有道也该知道天渊岭发生了些什么了，只是他现在并不会和我撕破脸皮。’
‘我在炼气一层待的时日也不算短了，正好借此突破…之后也能更从容。’
打定主意，徐衍不再耽搁，从储物袋中拿出一道八边形的金色玉盘。
此阵名为‘金煞阵’，能发金刃吐煞烟，为一阶下品金行阵法，正是那魔修赖以设陷之根本。
徐衍将阵盘设好，笼罩屋内，又检查了瓶内丹药。
这才盘膝趺坐，服下丹药，将心神尽数投入修炼中。
……
朝元观。
紫云炉立在殿中，缕缕云烟自炉腹氤氲而出，成团成簇，缭绕升腾。
“便是如此了，那小贼委实心机深沉，可恶至极！”
薛碧婵躬身站着，将此行所见详细向坐在正中的牛有道禀告。
良久。
“唉…”牛有道缓缓叹了一口气，“师弟真是养了个好弟子。”
“他并未把灵信香带在身上，不过他此次收获不小，多半去了小寒山，碧婵你带上信香，去坊市外等着。”
“告诉他，‘师侄此次历练已经足够，该回山静修了’。”
“可…那小子会听话吗？”薛碧婵回道。
“会，那小子鬼精得很，知道如果无我庇护，周家的人早抓住他了；他不会主动打破与我的默契，如今他最缺的就是时间，我给他时间，他亦会安分，至少在表面上。”
“孤竹那老东西已经在路上了，我也该准备准备，那老东西可有家底。至于那小子…就看他有何本事了。”说罢，牛有道起身往殿后走去。
……
十日后。
清晨，当第一缕曦光通过窗棂照在榻上时，盘膝趺坐的徐衍缓缓睁开双眼，吐出一口浊气。
炼气二层，成了！
他感受着体内比之前多上一倍的真气，和更为敏锐的五感。
‘未免也太快了…修习《太清剑经》怕是还有些加固根基，拔擢禀赋的妙用。’
徐衍本想着要数日方可成就，不曾想服了丹，修为就自然而然突破了；之后十日一直服食炼气，如今距离炼气三层都不远了。
这根本不是散修能有的速度！
徐衍正想着，便听见了敲门声。
“小道友，剑炼好了。”
王成铸略带疲惫的声音从门外传来。
徐衍赶紧起身开门，只见王成铸一脸倦容，但双目中却带着兴奋与满意，他将一个长条形的布包递了过来。
徐衍接过，入手微沉。
他快速解开布包，一柄通体湛青，剑身狭长的法剑，静静地躺在其中。
剑长三尺三，剑身之上，隐有水波般的纹路在缓缓流淌，剑刃处寒光内敛，却透着一股刺骨的锋锐。
剑格与剑柄皆是古朴无华的檀元木，与剑身浑然一体。
一股淡淡的寒气，从剑身上散发出来，让周遭的空气都为之一冷。
“好剑！好剑！”
徐衍看得挪不开双目，不住地赞叹。
“那是自然！”王成铸颇为自得地说道，“老夫以地火淬寒髓铁精与金壬石之精炼为此剑，镌刻‘霜刃’、‘砺锋’、‘聚灵’三种器禁；剑性亲水，极利传导真气，是中品法剑中的极品！若是得了什么物性相近的宝材，都不用复炼，直接祭炼都可突破上品。”
“给它取个名字吧。”
徐衍手握剑柄，将炼气二层的全部真气注入其中。
嗡——
长剑发出一声清越的嗡鸣，剑身上霎时波光粼粼，一层薄薄的寒霜在剑刃上凝结。
‘用寒髓铁精在小寒山坊市炼制，剑光明亮动人…便叫【明寒】吧。’
徐衍心中念头一定，对王成铸说道：“此剑，便名明寒。”
“明寒…好名字。”王成铸点了点头，从储物袋中拿出四张符录递与徐衍，“两张殛雷符，两张金刚符都在这了。”
徐衍双手接过，又将明寒剑用布包好，一同放入了储物袋中。
王成铸一路将徐衍送至院门口，徐衍转过身对这老者鞠身深深一礼，“这些日子多谢前辈了！”
“不必客气，我也得谢小兄弟许我一半寒髓铁精，后会有期。”
王成铸摆了摆手，转身向柜头后走去。
徐衍不再停留，转身离开了‘王氏法器铺’，重新导入了坊市的人流之中，向坊市外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