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夜春宵,其中旖旎细处,想来诸位看官亦无心赘述,便在此略过不提。
翌日清晨,晨曦透过雕花窗棂,化作细碎的金辉照入室内,在室内洒下斑驳的光影。
床榻之上,锦被半掩,刘琦与大乔仍同卧榻上,尚在熟睡。
当刘琦睁开眼时,身侧温热柔软的触感提醒着昨夜的亲近并非梦境。
随后,刘琦略略支起身坐在床榻上微微侧首,便见大乔背对着你,犹在熟睡。
而刘琦见身侧之人任在睡梦之中,刘琦目光便在大乔身上缓缓巡弋起来。
大乔面向里侧卧着,锦被随着刘琦坐起的动作滑落,只堪堪遮到腰际,露出线条优美的玉背。
如云般的青丝铺了满枕,更衬得那段裸露在锦被外的后背莹白如玉,光滑的肌肤在晨光下泛着细腻的光泽。
接着刘琦的目光顺着那优美的脊线向下,隐没在被褥间,又不自觉上移,掠过大乔微微蜷缩的肩头,透过那微微敞开的腋下缝隙,能窥见一抹若隐若现的胸大肌,随着大乔平稳的呼吸轻轻起伏,无声诉说着成熟女子独有的风流体态。
而此时,刘琦坐起的动作间惊动了外间候着的婢女。
两名身着淡粉衣裙的小丫鬟低着头走进来,一人捧着刘琦的外袍,一人端着铜盆温水。
年纪稍小的婢女将刘琦衣衫展开,正要为刘琦披上,目光不经意掠过刘琦赤着的上身,及腰腹间紧实的线条,脸颊倏地飞起红云,慌忙垂下眼,手指微颤地伺候他穿衣。
见她们如此羞窘,刘琦不由觉得有些好笑,旋即明白过来。
刘琦配合地抬起手臂,任由她们伺候,思绪却飘回昨夜。
昨夜种种,此刻忆起,犹在眼前。
大乔并非不解风情的闺中少女,那已识情滋味的成熟风韵,与少女的青涩截然不同,自有一番恰到好处的温婉与体贴。
榻笫之间,大乔虽也羞赧,但眼波流转处却带着分明的情动与迎合,分寸拿捏得极好,既不失身份,又足以让任何男子为之血脉偾张。
想到这,刘琦嘴角勾起一抹不易察觉的笑意。
这般滋味,确实远非青涩少女所能企及。
而昨夜这内室外间隐约可闻的动静,床榻细微却持久地摇曳,直至深夜方歇,便足以让这些未经人事的少女心旌摇荡,面红耳赤。
而昨夜这寝室外的值夜,恐怕就是这两个小丫头。
想必是隔着一道屏风,将内间那些动静听了个真切。
刘琦正沉浸在回味中,不觉低语:“怪不得怪不得世上总有人对此道念念不忘。”
话音刚落,那两个小丫鬟正为刘琦系腰带,闻言手一抖脚步不小心碰到床柱,发出清脆的声响。
而这动静自然是惊醒了榻上之人,只见大乔纤长的睫毛轻颤,缓缓转过身来。
待大乔朦胧睡眼看清刘琦正站在榻前,由婢女伺候着更衣时,不由惊呼一声:“你、你怎么”
但大乔话未说完,便猛然意识到自己亦是衣衫不整时,慌忙拉起锦被掩在胸前,一张芙蓉面霎时染上红霞。
虽则昨夜已承雨露,但那是烛光朦胧的深夜。
而此刻青天白日,晨光透窗,赤诚相见终究不同。
而刘琦见大乔这般情态,乌发蓬松披散,香肩半露,一双美目含羞带怯,比起昨夜妩媚,更添几分娇柔。
那锦被虽遮住了刘琦的视线,但却勾勒出曼妙曲线,随着大乔的呼吸起伏,反而更引人遐思。
见状,刘琦神色微动,惊得在伺候刘琦穿衣的两个小丫鬟,捂嘴低呼!
刘琦忽然想起如今江夏大势已定,诸般政务自有诸葛亮等人打理,自己何须日日操劳?
便是荒唐这一回,又有何妨?
此念一生,刘琦便挥手示意两个小丫鬟退下。
两个小丫鬟如蒙大赦,慌忙低头退出,还贴心地掩上了房门。
刘琦转身向榻前走去,大乔见刘琦目光灼灼,哪里不知他心意,羞得往被中缩了缩:“这、这大白天的”
“白日又如何?”
刘琦低笑,已俯身靠近,“春宵苦短日高起,从此君王不早朝,今日,我便偷得浮生半日闲。”
随着刘琦话音落下,顶上锦帐轻轻落下,掩去了榻上光景。
只余帐幔上的流苏,无风自动,微微摇曳。
窗外忽闻莺啼婉转,声声清脆。。
“春宵苦短日高起,从此君王不早朝”
就在刘琦沉醉于芙蓉帐暖之时,千里之外的江东,看似平静的水面下正涌动着不易察觉的暗流。
吴郡,顾府花园内,暖风拂过亭台水榭,四位衣冠楚楚的世家子弟正在曲径通回廊间漫步闲谈。
身后侍从们都远远跟在十步之外,既听不清具体言语,又能随时听候吩咐。
“伯符将军英雄一世,可惜天不假年啊。”
顾雍随手折下一枝垂丝海棠,语气平淡得像在谈论天气。
顾雍,字元叹,吴郡吴县人,现任吴郡丞,虽年仅三十余,却已以持重沉稳著称,深受孙策敬重,常咨议政事。
陆绩闻言轻笑:“谁能想到,那位刘景升之子竟有如此手段?连小霸王都折在他手里。”
陆绩,字公纪,吴郡吴县人,年方十六,已以博学闻名江东,虽未出仕,却常参与世族聚会,以其敏锐见识引人注目。
“不过”顾雍话锋一转,指尖轻捻花瓣,“比起伯符的刚烈勇武,仲谋倒是更懂得进退之道。”
一旁的朱恒捋须:“确实。这位二公子自幼读书明理,不像其兄那般锋芒毕露。”
朱桓,字休穆,出身吴郡朱氏,性急刚烈,然善养士众,轻财重义。
“听说仲谋尚在江夏与刘琦周旋,也不知何时能归?”
“正好趁这段时间,让各家子弟多熟悉熟悉郡中事务。”
最后一位张允适时接话。
张允,吴郡富春人,亦是日后将在江东政坛占据一席之地的张家代表人物。
若是寻常人家或是小门小户,听闻孙策战死的消息传来,怕是早已惊慌失措。
可在这四位口中,这等惊天变故却如同闲话家常般随意。
而这便是世家大族的底气——任凭城外旌旗变幻,他们依然能在这亭台楼阁间从容品评时局。
而这看似随意的赏花闲谈,实则是吴郡四大家族最重要的一次政治协商。
虽然不是顾、陆、朱、张四家的族长亲自会谈,但这四位年轻一辈的翘楚——顾雍、陆绩、朱桓、张允,他们的态度已然代表了各自家族的意志。
此刻在顾府花园内的闲谈,看似是年轻子弟的随意交流,实则句句都是经过家族默许的政治表态。
顾雍微微颔首,任手中海棠飘落池中:“待仲谋回来,想必会很欣慰看到江东上下同心的局面。”
顾雍说完四人相视而笑,这相视一笑里,藏着太多不必明言的默契,都选择了同样的路,自然明白彼此心中所想。
等孙权从江夏归来,面对的将是一个由四大世家子弟充实的行政体系。
到那时,这位新任江东之主除了接受共治的现实,别无选择。
而就在吴郡四大家族在顾府内海棠树下达成共识的同时,庐江太守府内却是另一番光景。
李术此刻正在自己的太守府中,来回踱步。
李术身材魁梧,面相带着几分桀骜。他是孙策一手提拔起来的,对那位小霸王是又敬又畏,心甘情愿为之驱策。
但当孙策身死消息传来后,李术对于靠着兄长余荫上位的孙权,这个碧眼小儿,李术心里既是不服,亦也瞧不起孙权。
李术觉得孙权不过是命好,投胎到了孙家,论能力、论威望,给他李术提鞋都不配!
如今孙策死了,压在他头上的大山没了,他李术凭什么还要对一个黄口小儿俯首称臣?
庐江郡兵精粮足,他经营多年,正是大展拳脚之时!
想到这庐江太守李术将手中的兵符重重按在案几上,对心腹冷笑道:“孙伯符在时,某尚敬他三分。如今碧眼小儿继位,也配让某俯首称臣?”
这位昔日凭借战功被孙策一手提拔的庐江太守,如今却第一个心生异志。
此刻的李术亦如历史上所记载的般,在孙策死讯消息传来后立即萌生了拥兵自重,拒绝听从孙权调遣,意图自立的想法。
“主公三思!”心腹连忙劝谏,“虽说孙策已死,可江东六郡至今未见大规模叛乱,若主公第一个起事,只怕”
“只怕什么?”李术不屑地打断,“碧眼儿此刻深陷江夏战事,江东精锐尽在彼处。他哪来的兵力讨伐我?”
说着,李术负手走到窗前,望着校场上操练的士卒,声音愈发激昂:
“孙策已死,江东大乱已是必然!而大丈夫岂能久居人下?更何况是那碧眼小儿之下!”
这话说得虽狠,但李术心下其实也有几分发怵。
李术沉吟片刻,决定先做些准备再起事。
李术能在乱世中坐稳庐江太守之位,靠的从来不只是匹夫之勇。
李术此人,看似粗豪武人之姿,但内心却深谙乱世生存之道。
昔年追随孙策平定江东六郡时,李术就因善于审时度势而获得重用,如今时局变幻,李术立即嗅到了机会。
是以,李术当即下达一连串命令:
暗中截留本应上缴吴郡府库的庐江赋税,同时以剿匪安民为名,大肆招揽流民,扩充私兵。
对孙权发来的调令,他一概阳奉阴违,特别是催缴粮草的文书,直接置之不理。
“立即修书两封。”李术眼中闪过厉色
“一封送往许都,向曹操示好,另一封派人秘密送往夏口,告诉刘琦,若他愿表奏某为镇东将军,某愿将庐江献于他!”
这才是李术的真正手段,既要借刘琦之势自保,又要利用刘琦来获取正式官职。
而曹操不过是李术要挟刘琦的一个手段,曹操如今正与袁绍在官渡激战,相距庐江数千里之遥。
那位曹司空即便有心经略江东,此刻想必也分身乏术。
更何况,他李术区区一个庐江太守,值不值得曹操在强敌环伺之际,再分兵南下与孙权交恶,尚是未定之数。
但刘琦就不同了。
这位荆州少主近在咫尺,又与孙权在江夏鏖战多时。
若能得庐江在手,便可直插孙权腹地,形成夹击之势,这份诱惑,刘琦断难拒绝。
想到这李术嘴角泛起一丝冷笑。
李术所谓献出庐江之言,不过是想着空手套白狼罢了。
眼下江夏战事正酣,无论刘琦、孙权谁胜谁负,战后必然元气大伤。
待到他们整顿兵马,至少需要半年光景。
而有了这半年时间,自己早已在庐江站稳脚跟。
届时,不论是刘琦亦或者曹司空若真要来接收庐江,少不得要与自己好好谈谈条件了。
“空手套白狼”李术抚须轻笑,对自己这番谋划颇为自得。
而刘琦这边,在经历了与大乔初试云雨情后,时间又悄然过了几日。
在这几日里,刘琦虽未彻底沉溺于温柔乡中,但与大乔之间的氛围已然不同。
白日里刘琦忙于军务政务,夜晚的寝居之内,则多了几分只可意会的缱绻与暧昧。
而大乔似乎也渐渐适应了新的身份与环境,眉宇间少了几分彷徨,多了几丝属于成熟女子的、被滋润后的慵懒风致。
这日晚间,刘琦难得有暇,正于内室之中与大乔对弈,而灯下观美人,别有一番韵味。
大乔纤指拈着棋子,凝神思索,微微蹙起的眉尖与偶尔轻咬的下唇,在柔和的光线下勾勒出动人的侧影。
刘琦看似专注于棋局,目光却不时掠过她因专注而微微前倾、自宽松袍服领口处若隐若现的一抹白,空气中弥漫着一种静谧而亲昵的气息。
然而,就在这静谧时刻被一阵轻微却急促的脚步声打破。
一名亲兵得到允许后快步走入,绕过屏风,来到刘琦身边,俯身低声禀报了几句,并将一封密封的信函呈上。
刘琦面色如常,对大乔报以一个安抚的浅笑,顺手接过信函拆开。
刘琦的目光在纸面上快速扫过,起初并未在意,但很快刘琦眉头几不可察地微微挑动了一下。
信上的内容很简单:
“庐江太守李术,谨拜刘府君足下:久闻府君威德,术仰慕已久。”
“今孙策已亡,孙权孺子无能,败绩频传,江东倾覆在即。”
“术不才,愿举庐江以附府君骥尾,共图大事,特遣心腹密呈此信,望府君不弃”
看完,刘琦不动声色地将信纸折好,收入袖中,仿佛什么都没发生一般,转而温声对大乔道:“些许琐事,不必挂心。我们继续。”
刘琦执起一子,稳稳落在棋盘上,仿佛刚才那封信不曾带来任何波澜。
但刘琦的内心,已然开始飞速盘算。
这李术果然反了。
只不过此事刘琦早有预料,史书明载,孙策一死,这李术便拥兵自重,拒不从命。
而让刘琦略感意外的,是李术此番没有如历史上那般北联曹操,反而来信投自己。
不过转念之间,刘琦便洞悉了其中关钥。
是了,此刻江夏大捷、孙权溃败的消息应当尚未传至庐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