绫清竹在萧乾怀里缓了许久,才积攒起些许力气。
她闭目内视片刻,随后睁开双眸,抬眼看向萧乾:“果然,我的丹田上也需要九道情锁,而你对我的感情,便是这锁链显化的关键。”
萧乾闻言,眼中泛起好奇之色。
他看着绫清竹略显苍白的脸颊,忍不住追问:“我现在对你的感情,是几道?”
绫清竹抿了抿干裂的唇,眼中闪过一抹笑意:“不告诉你。”
当意识沉入新生的丹田时,她清晰地看到,那方刚刚稳定下来的空间周围,竟环绕着六道熠熠闪光的情锁,每一道都散发着温润而坚韧的光芒,将丹田牢牢护住。
这个一直口口声声说不入爱河,最讨厌情感牵扯的家伙,对自己的感情竟然已经深到能让情锁显化出六道之多!
她细细回想过往相处的点滴,从初遇到如今,那些被忽略的细节此刻一一浮现。
他为自己焦急的模样,他紧握自己双手时的力度,他那句“不愿意伤害你”的真诚
原来,在他自己都未曾察觉的地方,对她的感情早已悄然滋生、蔓延,深厚到了这般地步。
一股难以言喻的喜悦和暖意从心底涌上来,像涓涓细流滋润着心田,驱散了散功后的虚弱和构建新丹田的疲惫。
她抬眼看向萧乾,他正一脸疑惑地望着自己,眉宇间满是真切的关切,那眼神干净而纯粹,没有丝毫伪装。
绫清竹的心像是被什么东西轻轻撞了一下,泛起一阵细密的甜意,唇角不自觉地向上扬起,眼中的笑意也愈发真切。
原来,自己的坚持和相信并没有错。
萧乾被她这突如其来的笑容看得有些发愣,不明所以地挠了挠头:“你笑什么?”
绫清竹摇了摇头,没有解释。
她只是将头轻轻靠在他的胸膛上,听着他有力的心跳声,那声音沉稳而规律,让她心中一片安宁。
阳光透过竹窗,在两人身上洒下一片温暖的光斑,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药香与温馨的气息。
绫清竹忽然想起一事,抬头看向他,眼中带着好奇:“那么你自己呢?如今造气境化成三个新的丹田,其上还是需要九道情锁吗?”
萧乾闻言,内视自身。
三个新丹田在体内平稳运转,各自散发着淡淡的光晕,其上果然也有着情锁的存在。
他仔细数了数,随即目光变得有些古怪,像是发现了什么有趣的事情。
“怎么了?”绫清竹见他这副神情,不由得追问。
萧乾目光微烫的看着她,有些迟疑地开口:“每个丹田需要三道情锁,如今各自有了两道,而这一共六道情锁来自于”
他的话还没说完,绫清竹脸颊微微一热,连忙撇过脸去,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慌乱:“不许说出来。”
“在这九道情锁完全形成之前,我都会是这样完完全全的普通人状态。”
失去了元力支撑,绫清竹虽不至于连抬手的力气都没有,但身体的变化仍让她措手不及。
最让她不适应的,是突如其来的困倦和饥饿。
从前修炼时,几日不眠不休也毫无倦意,更无需依赖食物补充能量,可现在,不过午后,眼皮便开始打架,肚子也会传来“咕咕”的声响,提醒她身体的需求。
清晨想推开竹窗透气,她用了些力气终究是推开了,只是手臂酸麻了好一阵。
吃饭时拿起筷子,手虽有微颤,却也能勉强将饭菜送入口中,只是速度慢了许多。
这些细微的变化,都在提醒着她如今的不同。
萧乾将这一切看在眼里,默默为她做好了所有事。
他会在她打哈欠时,轻轻为她盖上薄毯。
会算着时间准备好温热的饭菜,看着她小口小口地吃着。
出门时会自然地扶着她的手臂,让她走得更稳些。
他把她保护得很好,像守护着一件稀世珍宝。
可即便如此,两人之间却莫名陷入了一种微妙的茫然。
萧乾坐在竹榻旁,看着绫清竹低头认真地用略显笨拙的手擦拭着桌面,阳光落在她专注的侧脸上,他想去搭话,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才能自然地拉近距离。
他从来没有和谁这样深入地相处过,更不知道该如何用恰当的方式表达关心,让感情再进一步。
绫清竹也感受到了这份茫然。
她能清晰地感受到萧乾的在意,可两人之间除了必要的交流,更多的时候是沉默。
她想和他说些什么,却又不知道该从何说起。
她习惯了清冷独处,从未有过谈情说爱的经历,不懂得怎样做才能加深彼此的感情,让那六道情锁继续生长。
午后的阳光透过竹窗,在地上投下长长的影子。
萧乾看着绫清竹靠在榻上,眼神有些放空,许是又有些困了。
他张了张嘴,想说些什么打破这沉默,最终却只是化作一声轻不可闻的叹息。
绫清竹其实并未完全沉浸在自己的思绪里,她能感受到萧乾的目光落在自己身上,带着犹豫和无措。
她心里轻轻叹了口气,或许,他们都需要时间,去学习如何爱一个人。
这日,绫清竹在竹屋中踱了三圈,指尖捻着素白袖角反复摩挲。
萧乾出门的背影刚消失在山道拐角,她便转身取了件月白披风,脚步轻悄地往皇普家族内院去。
风掠过廊下悬着的铜铃,叮咚声里藏着她从未有过的犹豫。
皇普静虽跳脱,却可能懂点儿女情长,或许能解了那份说不清道不明的困顿。
朱漆院门刚开一线,便被一道雀跃的身影撞个正着。
皇普静攥着她的手腕往暖阁里拽,银铃般的笑声洒满回廊:“清竹姐姐!你终于肯来我这了!自从那个叫萧乾的男人来了以后,你就和他同宿双飞,再也不肯露头,可把我哥郁闷了好些天呢!”
“小静,别听信那些人的闲言碎语。”
绫清竹被按在铺着软垫的紫檀椅上,指尖无意识地划过冰凉的扶手,面上依旧是惯常的清冷:“我今日来,是有件事想请教你。”
“请教?”皇普静捧着刚沏好的云雾茶凑过来,乌溜溜的眼珠在她脸上转了三圈,“九天太清宫的少宫主还有不懂的事?莫不是跟那萧乾有关?”
绫清竹端起茶盏的手微微一顿,氤氲的水汽模糊了她眼底的波动:“是我一位友人的事。她性子素来内敛,近来对一位男子动了心,却不知该如何是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