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三章 进京
京城的火车站像一头吞吐着人潮的钢铁巨兽。
当江澈背着他那个与这座繁华都市格格不入的帆布杆包走出出站口时一股厚重、磅礴、却又无比内敛的“气”扑面而来。
这股“气”不是某个人的“势”而是由无数道强大的“势”交织、沉淀在这座千年古都的每一个角落里所形成的独特的“场”。
在这里一个八品高手就像一滴水汇入了大海瞬间便无影无踪。
江澈第一次真切地感受到了自己的渺小，这一刻呼吸运转几个周天，才在京城这独特的大势适应下来，不愧是京城。
他按照秦清月给的地址七拐八绕最终在一条古旧的胡同深处找到了一个毫不起眼的门脸。
门脸上挂着一块褪了色的木匾上面龙飞凤舞地写着三个大字。
“神仙居”。
这里就是“镇武司”特招考核的报名点。
一个听起来像是饭馆或者茶楼的名字。
江澈推门而入。
里面不是他想象中那种戒备森严的官方机构。
而是一个充满了年代感的老式台球厅。
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檀香和巧粉的混合味道。
十几张看起来就价值不菲的乌木球台错落有致地摆放着。
球厅里已经有不少人。
这些人就是和他一样来参加考核的。
他们三三两两地聚在一起每个人身上都散发着一种与众不同的气息。
有穿着华贵神情倨傲的世家子弟。
有沉默寡言气息如同出鞘利剑的苦修之士。
甚至还有几个穿着奇装异服看起来像是从某个少数民族地区来的神秘男女。
这些人无一例外都是各个地域最顶尖的天才。
江澈这一身普通得不能再普通的打扮和他那九品入门的气息在这里显得是那么的格格不入。
他找了个角落的位置坐下默默地观察着每一个人。
就在这时一个阴阳怪气的声音在他旁边响了起来。
“哟这年头真是什么人都敢来‘镇武司’的考核凑热闹了。”
江澈循声望去。
只见一个油头粉面穿着一身骚包粉色西装的青年正一脸鄙夷地上下打量着他。
青年身边还跟着几个同样一脸傲慢的跟班。
“一个九品的小角色也配和我们同场竞技？真是拉低了这次考核的档次。”
粉衣青年毫不掩饰自己的嘲讽。
江澈连眼皮都没抬一下。
他现在的任务是藏拙不是惹事。
见江澈不理他粉衣青年觉得失了面子声音又提高了几分。
“喂！乡巴佬！跟你说话呢！哑巴了？”
江澈这才缓缓抬起头懒洋洋地看了他一眼。
“有事？”
“呵脾气还不小。”
粉衣青年冷笑一声指了指旁边的一张空球台。
“敢不敢跟我玩一把？”
“没兴趣。”
江澈直接拒绝。
“怕了？”粉衣青年咄咄逼人“也对你这种连像样的球杆都买不起的穷鬼估计连赌注都拿不出来吧？”
他说着从口袋里掏出了一块晶莹剔透的玉石在手里抛了抛。
“看到没？‘养神玉’价值百万。只要你能赢我一局它就是你的。”
江澈的目光在那块玉石上停留了片刻。
他能感觉到那玉石上散发出的温润气息对修复灵魂有奇效，而灵魂深处，杆神的意识好像动了一下。
难道这对古通的恢复有帮助？
“赌什么？”江澈终于来了点兴趣。
“就赌这个。”
粉衣青年走到球台边将一颗红球放在了开球线的中点。
然后他又将母球放在了置球点上。
这是一个标准到不能再标准的长台直线球。
“一球定胜负。”
粉衣青年一脸玩味地说道。
“我们一人一杆。谁打不进谁就输。”
“当然为了公平起见我让你先来。”
他做出了一个“请”的手势脸上充满了施舍般的傲慢。
在他看来这种最考验基本功的长台直线球对于他们这种从小接受精英教育的世家子弟来说简直易如反掌。
而对于江澈这种野路子出身的乡巴佬失误率绝对高得吓人。
他就是要用这种最简单最纯粹的方式来羞辱江澈。
江澈没有说话。
他走到球台边从杆包里拿出了那根旧木杆。
他俯下身架杆瞄准。
没有任何多余的动作。
他的姿势标准沉稳像一个练习了千万次的老手。
“砰。”
一声清脆的撞击声。
母球划出一道笔直的白线精准地撞在了红球的正中央。
红球应声入袋。
干净利落。
粉衣青年脸上的笑容微微一僵。
他没想到这个乡巴佬的基本功竟然还挺扎实。
不过也仅此而已。
“运气不错。”
他撇了撇嘴走上前也摆出了同样的球。
他同样一杆精准地将红球打进。
“该你了。”
他挑衅地看着江澈。
江澈再次上前击球。
依旧是一杆命中。
两人你来我往转眼间就打了十几个来回。
每一次都是精准命中。
球房里其他原本在看热闹的考生也渐渐收起了轻视之心。
他们都看出来了。
这个看似不起眼的九品小子那份扎实到恐怖的基本功和那稳如磐石的心态绝非常人所能及。
粉衣青年的额头上开始渗出了细密的汗珠。
他的心态开始有些不稳了。
这种纯粹基本功的比拼比任何激烈的对决都更考验一个人的心性。
每一次出杆都是一次对精神的消耗。
他已经感觉到了压力。
而对面的江澈却依旧是那副云淡风轻的样子。
仿佛他可以就这么一直打下去直到天荒地老。
终于在第二十三个回合。
粉衣青年在出杆的瞬间手腕出现了一丝极其细微的抖动。
“哐！”
红球撞在了袋口弹了出来。
失误了！
全场一片哗然。粉衣青年和两个跟班神色大变！
江澈没有去看那个脸色涨红的粉衣青年。
他只是缓缓走到台边将那块“养神玉”拿了过来放进了自己的口袋。
两个跟班冲上前来欲抢回养神玉，江澈一个眼神瞥过，两人瞬间停住。
江澈转身回到了自己的角落。
自始至终没有说一个字。
但这份无声的碾压却比任何嘲讽的言语都更让人震撼。
整个球房再也没有人敢小看这个来自江城的九品小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