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驾！”
好几匹马飞速的奔走在山涧中。
骑在为首那匹马上的，正是一个英姿飒爽的女子，她叫叶涟。
自冬天时候，创办镖局，到现在春日之间，她已经干了接近十单的护镖任务。中途也遇到过盗贼。
这些任务让她这个镖局的名声大噪。
京城附近的商人，尤其是比较大宗的生意，都会想要来找到她，支付一定的报酬，然后护卫自家的商队。
她的镖局的名字叫做“宏卫镖局”。
本来她是想要用“龙门镖局”这样子的名字。
可是，龙，乃是帝王之征。
不是随便能够用的，你要是用龙门镖局，基本上直接就是在给别人说“我这是皇家产业”。但她不是皇家产业，所以不能用。
不过如果她问刘念月的话，刘念月会告诉她，其实无妨的，用龙门镖局也是无妨的，毕竟那位皇帝可能还会挺喜欢的。
但这个事情终究是她自己来操办，所以她取了这样一个名字。
她回头看了看跟在自己身后的几匹马。
不由得叹息。
说实话，她是想要参加今年战争的。
自己的父亲战死在了大野的战场上，而今年薛国公奉命讨伐大野，自己理应为父亲报仇。
可是——如果要参军的话，她也只能一个人去，而不能带着自己的“兵团”去。
毕竟这些人训练的时间有限，还没有到能够上战场的时候，况且，自己的母亲，弟弟妹妹们，也还没有真正安顿下来，她至少要留下足够的，能够让他们安稳度日的家底。才能够放心的投入战场。
如今镖局的生意很好。收入也很高……
再有一年的时间。
不，半年的时间。
再有半年的时间，她就能够带着自己训练好的第一批人。前往战场。
不过这个事情，实际上有待考虑。毕竟，这批人，刘念月估计并不想让她带上战场——说白了，也就是一两百人。对战场的影响不大。
这些人应该是刘念月留着，等秦秋毒死了皇帝之后，起事时候用的。如果送上边境的战场的，恐怕就是当炮灰……当然她不是没有说服刘念月的借口。
讨伐盗匪之类的，和战场上和别的将士拼杀是两个概念，若是能够上一次战场，即便是折损一些人手，这些人能够得到培养，也不见得是坏事，战场上，新兵和老兵完全是两个概念。
如果用这个借口，应该可以说服刘念月，让她同意自己把这些人带到战场上去搏杀。
可——这样真的对得起她吗？
她帮自己连络了关系，找来了黄公子和贾公子。一个出关系，一个出人，她自己出钱，才终于把这个镖局张罗起来，她如何能够为了自己的愿望，就直接把这些人带去战场？实在是非常不智慧的事情。
“秦秋啊！你到底什么时候才动手啊！不就是勾引一个暴君皇帝吗？有那么难吗？又不是没当过男人——你应该很清楚男人的喜好啊！”
她心中暗自叹息。
有点丢人了呀！老秦！
要不然，我亲自动手，潜入皇宫，刺杀皇帝？
不不不……不妥当，皇宫里面肯定有高手的。
要是老秦不得宠的话，我就先上战场厮杀，获得军功——培养自己的兵团，然后看看能不能把武功提升到一流。
到时候，未尝不能亲自动手，定鼎天下！
回到了镖局当中。
“镖头，黄公子和贾公子来了。”
手下人立刻通知了叶涟。
“哦？你去告诉他们稍等，我换一身衣服，再见他们。”
“好。”
从开年之后，黄公子和贾公子看上去象是悠闲了不少，隔几天会来自己这里看一眼。她知道他们忧心镖局的状况，生意……不过或许也未必？
这两人不会是有人喜欢我吧？
不是说她自恋，而是她知道自己如今长得好看，而且又是未婚。
有人喜欢自己其实也是正常的事情。
只是——那黄公子已经是有了妻子……
不，这个时代，有了妻子也不见得不能纳妾，若是对方看上了自己，要纳妾，自己要如何是好？
她当然能够看出来，黄公子，贾公子两人之间，是以黄公子为首。
对方家里应该是做官的——而且品级不低。
不然不可能说跑个关系就跑个关系，而且这镖局这么久也没有什么人找麻烦。
她又不是不谙世事。
在边境的时间，以及这幅身体本来的记忆，已经足够让她认识到这个世界是什么样子的，这个时代又是怎么样子的了。
“黄公子，贾公子，近来可好？”
换好衣服，她来到客房，和两人打招呼。
黄公子面带笑容：“叶姑娘刚刚走镖回来？”
“正是如此，最近生意还是很不错的。”她也面带笑容，“我们这里的镖师们战力也越来越高，贾公子送来的人，都是有些底子的，不愧是大家族！”
她吹捧了一番。正如她所说的那样，贾公子送来这些人，一个个都很壮实，而且有些武功弟子，同时，基本上都是令行禁止——只能说大家族挑选的家丁真的很不一样。稍微培养，就能够成为之前她爹的那些“亲兵”级别的人。
“如此便好。看来我们的生意，要蒸蒸日上了。”贾公子不由得说。
黄公子点了点头：“这倒是一件喜事。不如，我们去刘姑娘开的酒楼，吃一顿？”
对方要请客吃饭？
叶涟倒是无所谓的。
“既然两位公子盛情相邀，叶涟又岂有拒绝之理？”
她相对来讲，是比较自由的类型，不会说太拘泥于礼数。那种东西，是刘念月这种大家闺秀才会太注意的东西，她乃是武将之女。自然没有那样多的规矩。
三人于是来到了刘念月的酒楼。
那掌柜的一看这三人到来，立刻就请到包间里面去，她是知道问题所在的，毕竟自家小姐那一日——
几个人小吃了一会儿。
黄公子才终于说：“叶姑娘，不知你对边疆战事，如何看？”
叶涟心想这位黄公子找自己果然是有事情要说，但没想到是和边境战事有关系的，她沉默一阵：“不知黄公子具体想要谈论什么？”
“什么都可以，只是想听一听叶姑娘的想法。”
“此番边境战事，我个人以为，不太容易。”叶涟开口，“先父在时，就和我讨论过军中将领——薛国公乃是稳重的老蒋，擅长稳扎稳打，此番去往边境，应当不会冲动。打败仗不太可能。”
黄公子点了点头，示意她接着往下说。
“但是此番大野，的确是来势汹汹。实不相瞒，我也上战场和大野人交手了两次，而后父亲才要我带着家眷来到京城——大野人的装备并不差。”
她的表情有些沉重：“我昔日还在疑惑为何，如今消息传开，才终于知道越王在其中的影响。以冥州为内核，周围十几州，应该都沦陷于大野之手。而若要我直说……薛国公打不下来这些地方。他最多扼制大野南下，可要说重新夺回冥州，那不可能。”
“除非……”
“除非？”
“除非当今陛下耗得起。若是粮库充盈，财富颇多，那么就这么和大野耗着也无所谓，反正大野是耗不起的那一方，可是如今天下，若是打太久，恐怕大干就先要支撑不住了。”
“我泱泱大干，怎么会撑不住呢？那大野自草原而来，补给应该比我们困难多了！而且三百六十州，他们只占据了十几州，如何是大干拖不起？”
“大干不只是有一个敌人。”
叶涟当即说：“其他三个异族姑且不论。藩王，世家——拱卫京师的这些人……到底是在防备什么，我想不必我多说。”
毕竟自己面前的两个人应该也是世家子弟。
“大干的确是强大，但是大干的选择太多。”叶涟说出了自己的看法，“大野虽然目前看来羸弱，但是大野没的选。所以他们会竭尽全力——他们不会放弃这个入主中原的机会，在这样的情况下，先耗不住的一定是大干。何况，大干这么多年，兵团到底腐败到了什么程度，谁也没有一个准信儿。”
她这样说是有她道理的。
毕竟，她在边境上，是不是有腐败，她还不清楚吗？
说得直白一点，她的父亲已经算是食君之禄，忠君之事了——可是她爹足足三个妾。
不然怎么会有那么多家眷？
说白了她爹也伸手了，但是在如今大干这种情况下，不伸手，怎么办呢？
本身军饷就发不出来，将士们不想想办法，又怎么办呢？
总不能饿死在边境上。
所以她更清楚，其实本身大野有一部分资源，就是这边的人卖过去的，商人们从边境上经过的时候，将士们会敲诈一笔油水。而实际上，早些年，如果非要说，大干是有能力和大野这些异族打一架，然后让对方几十年都不可能拥有和大干开战实力的。
但那个时候——上面人考虑的事情应该是养寇自重。
毕竟，如果真把大野搞定了，那他们这些人也就都解甲归田了。
不是说解甲归田不好，但前提是，真的能够过上解甲归田的生活。
但实际上，你退役之后，有没有田给你种，你后半生的生活，有没有保证，这是要打个问号的。
总而言之，这个事情本身，就是困难重重。
基于自己对大干状况的理解，叶涟才终于说出了这些话：“不过，我想，若是只打一两年，应该也不成问题。”
“一两年能赢吗？”
关于这个问题……
叶涟就很有自信了：“一定能赢！”
黄公子和贾公子都是有些意外：“叶姑娘何出此言？”
“你们或许不清楚，刘姑娘，刘尚功的能力！我敢说，一年之内，她就会弄出来足以在战场取得胜利的大杀器！到时候，只要我带人上战场，定然可以直接将大野打退！”
“啊？”
大杀器？
这倒是未曾听闻。
刘念月好象没有提起这个事情，她最近都是在要一些磁石，不知道打算做什么——黄公子一脸疑惑：“叶姑娘如此有自信？却不知，是何等杀器啊？”
“这个不好讲，我也说不太清楚。”叶涟肯定是要保密的，“唯一的麻烦是……薛国公主导战场，到时候即便是我想要上战场，不见得能够做到。而薛国公，对那等杀器的运用，不见得很好。说不定会有所浪费。这是个坏消息。”
她对于战争如此自信，让人有些摸不着头脑，不过黄公子对她的话还是有些相信的，毕竟她们这几个人……
“我听说现在弄出了新的甲胄，武器，质量比以前好很多，说是现在新式的钢刀削铁如泥……叶姑娘可有需要，我和老贾，努努力，应该也能弄出一些来。”
叶涟顿时眼睛发亮：“这，这没有关系吗？私藏甲胄不是……”
“诶！什么私藏？你这镖局，乃是为了护卫商队，是有凭证的，哪里算得上是私藏，此事虽然麻烦，但说到底，还是要官府的文书，我弄一份文书并不难，既不是私藏，又有什么问题呢？”
“那太好了，劳烦两位公子为我弄过来了！”
“好说好说。”
……
“所以，那个大杀器是什么？”
刘念月真的无语了，你说你叶涟没事儿和皇帝说大杀器干嘛？
她不是不能理解这种小小的想要装一波的想法，但实在是让人觉得心情复杂。
皇帝似笑非笑的盯着她：“这么说，真有？”
刘念月苦着脸：“我不是已经把望远镜给您了吗？”
“那个东西可算不上是大杀器。怎么，你要欺君？”
“……”刘念月叹了一口气，她于是问，“陛下，你想过上天没有？”
“上天？”
皇帝愣了一下：“你是说，飞天？”
“对。飞天。”
她不打算说出来火药：“试想一下，陛下，攻城之战，我军漂浮于百丈高空，弓箭不可及，而后从上丢下火油，将整个城市化为焦土，自然不攻而破——陛下以为，算是大杀器吗？”
“你能做到？”
“可以一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