柤中为古代荆楚地区战略要地,其内核局域主要集中在蛮河流域的安集至刘集一带。
该地北接襄阳一百五十里,南临汉水,地势平坦且水土丰饶,史称“沔南膏腴沃壤”,曾是三国时期重要的农业与军事基地。
一行人很快来到了柤中。
“将军,君子不立危墙。廖化一人去则已,你何苦要亲至?”
廖化不死心继续劝解。
他主动请缨去柤中说服梅敷相助,刘封也主动要求跟来,这让廖化有些不放心。
名义上,梅敷还是魏国的将军。
“我有二叔书信,梅敷不敢如何?”
刘封笑了笑。
廖化的计策虽好,但他的身份只是一个主簿,很难说服梅敷。
如果说服不了梅敷鼎力相助,襄阳很难拿下,就算是拿下了,也守不住。
刘封想亲自说服梅敷,所以诈称关羽第三子关索,跟随廖化一起前来。
为何是关索?
因为关索从小寄养在别处,很少有人见过。
关索的身份远比廖化有说服力,也能许诺梅敷更高的条件。
至于梅敷会不会砍了关索,把人头送给孙权或者曹魏?
有二爷在东三郡坐镇,有关平在康狼城驻扎,梅敷但凡聪明一点,也不敢对关索如何?
最不济也是好吃好喝的打发走。
否则迎接他的是二爷一怒,灭族有期。
冒险是有点冒险。
做什么事情没有风险?
但能够说服梅敷相助,刘封就有十万人口数万蛮兵相助,还可以得到柤中积累的数十年的钱粮。
所以冒点风险也值得。
廖化苦劝不听,也只得作罢,心中也暗暗打定主意,一定要保护好刘封。
一行人走来,但见不少百姓在山中安居乐业。
“何人闯我柤中?”
前方一蛮将率军前来,头插羽翅,坐下一匹驽马,手中拿着一把大斧,身材极为魁悟。
“吾乃关公三子关索,奉父命来见夷王。汝等快快禀报。”
廖化刚蕴酿了一肚子话,想要上前搭话,却被刘封抢先一步答了。
不仅如此,他还神态倨傲,有恃无恐。
廖化暗叫苦也。
梅敷亦是荆南一霸,如何能用倨傲的语气说话?
刘封这是自讨苦吃啊。
正当他想扯下刘封,耐心解释时,只见蛮将急忙滚鞍下马,拜倒在地。
“吾等不知是少将军前来,有失远迎,还望恕罪。”
二爷在荆州经营多年,土人无不敬服,之后水淹七军威震华夏,名动十三州。
北伐虽功亏一篑,但二爷名气却达到了顶峰,被天下豪杰视为绝代名将,恨不得在飞至二爷旗下效力。
果然如此!
看到蛮将如此表现,刘封也松了口气。
“不知者不罪,速速禀报梅敷,就说关索来了。”
刘封大手一挥,蛮将如获重释,急忙派人回去禀报去了,自己却牵马步行在前方引路。
“将军是否有些托大了?”
廖化也没想到会有这种结果,一时间有些哭笑不得。
“廖主簿,你我代表的是关将军,以关将军的脾气怎么会对蛮人客气?”
刘封笑了笑,解释了其中理由。
蛮人本就是畏威不畏礼,你对他客气了,他反倒是觉得你软弱。
只有表现的强硬,才能让他们畏惧。
“将军瑞智,化险些误事了。”
廖化敬服。
如果刚才让他来搭话,定然客客气气,或许就被蛮人轻视。
蛮将引路前行,一行走了十几里地,进入蛮人营地。
左右河谷气候湿润,汉蛮杂居,采桑种植,一片祥和。
刘封暗暗点头。
抛开梅敷的墙头草性格不说,他能给族人和周边百姓提供一个安稳的生活环境,也足见是个有作为的首领。
嘟嘟嘟,后方传来了一阵马蹄声。
三条壮汉在一群蛮兵的拥护下飞奔而至。
为首一个壮汉如铁塔一般,胯下马匹也雄壮神骏。
“哪位是关少将军?”
壮汉问起。
“某便是关索!”
刘封点了点头,心中揣测这个就是蛮王梅敷了吧?
这倒也不难猜,只有他穿了盔甲。
蛮人缺铁,一般战士穿的是兽皮和藤甲,能穿盔甲的多半是被曹操拜为杂号将军的梅敷。
哈哈哈……
壮汉翻身下马,微微行礼。
“梅敷拜见少将军!”
梅敷下马,其他人也下马,一行人恭躬敬敬的拜见刘封。
他身边有两个壮汉,一个叫梅颐,一个叫梅芳,都是他的兄弟。
柤中夷人属于古楚淮夷的分支,先秦时期就在周边居住,拥有数百年的历史了。
刘封也一改之前的倨傲,下马扶起了梅敷三兄弟。
“昔日父亲北伐时,夷王相助有功,特命索前来道谢。”
在蛮人面前倨傲可以,但梅敷毕竟是蛮王,要给他一点面子。
“关君侯还记得某?”
听到关索如此说,梅敷也是大喜过望。
蛮人崇尚武力,二爷天下无敌,梅敷也十分的敬仰,多次派人送礼求见。
当然了,二爷自然也瞧不上这些蛮夷之辈,礼物收下,人草草打发了。
后来北伐,梅敷出于自保,遂出粮出力。
如今关索一句有功,说的梅敷心花怒放。
柤中夷人结寨而居。
蛮河上下有大大小小数百个城寨。
梅敷的城寨在最高处,道路难行,沿途都有大量的蛮兵把守。
又走了一段路,梅敷等人下马。
“少将军,此处名狼头寨,再往前就不能骑马了。咱们改坐竹马?”
竹马就是竹子做的滑竿,然后由蛮人抬上去。
刘封倒是有些好奇,他只是听说过滑竿,还真没有坐过。
梅敷立即叫来蛮人抬了十几副竹马,把众人一一的抬了上去。
抬竹马的蛮人孔武有力,虽在徒峭山路上也能健步如飞,这一点倒是跟刘封帐下的宜都夷人有些类似。
一行人很快来到了大寨。
一名汉人官员早早的在寨前迎接。
“梅将军座下主簿张俭拜见少将军。”
这位就是历史上出使孙权,奉上五县五千家汉民的张俭了。
刘封第一念头就是砍了他,免得这货又唆使梅敷投孙权。
不过想了想还是忍住了,鼻子里只是哼了一声,表示知道了。
一个小小的主簿,他哼一声也算是看的起了。
张俭却是心中一惊,不知道自己何处得罪了关索?
莫非刚才那话说的不够躬敬?
众人进入大寨,梅敷立即命人送上酒菜果蔬,并叫来蛮姑跳舞助兴。
蛮姑衣着暴露,身材曼妙,持刀舞盾,状若冲杀。
廖化等人暗暗戒备,唯恐被其所乘。
唯独关索镇定自若,不以为意。
梅敷兄弟暗暗奇之。
《炎汉史,刘封世家》——封至柤中,诈称关羽三子,面见梅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