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这里吃饭,得钱买,还得出票。
但是,价格会比外面便宜很多。
出门在外,大多数的人,都是一分钱掰成两半,吃窝头就咸菜的人多。
薑茶没觉得奇怪。
上辈子,她跟大学无缘。
疲惫痛苦的生活,磨灭了她所有的想像力,让她根本无暇去的想像,另外一种人生,將会是什么模样。
这还是她第一次踏进大学校园,坐在大学校园的食堂里面,跟她最好的朋友和最爱的人,一起吃饭。
薑茶发现,这里跟她想像中的一样,又不一样。
“怎么还有人带著孩子来学校?”
秦桑解释道:“去年高考的时候,要求没有那么严格,有不少下了乡的知青,和已经成了家的女同志们参加了高考,她们考上了大学,拖家带口地来上学,时间久了你就能明白,她们有多不容易了!”
还有不少知青,为了参加高考,被家里的男人和婆婆绑著,不让她们出来上学。
生怕那些人,一出来上学,就再也不回去了。
毕竟,知青下乡,大多数人会选择在乡里头成家,大概也是被生活逼迫到了极点。
不然的话,有多少城里人,甘愿嫁给乡下的泥腿子?
那些能带著孩子来上学的知青们,又是牺牲了些什么,才能换来短暂的自由?
其中的缘由,谁都说不准。
医学院的课业本就繁重,带著孩子,还能保证不拉功课的人,真的十分的值得人钦佩。
薑茶若有所思地点头。
午饭还是霍竞川出的钱。
原因是,薑茶没有抢过他。
张可达难得宰霍竞川一顿,他专挑贵的菜点,恨不能让霍竞川多出点血,给自己报仇。
谁知道,霍竞川掏钱的时候,眼睛都不眨一下,想像中的肉疼的表情没有出现,张可达还怪失望的。
秦桑坐在薑茶旁边,凑在她的耳边说道:“你可算是来了,你要是再不来,我就要被这个傢伙折磨疯了!”
张可达读的是京城大学的数学系,秦桑也不知道他究竟是怎么做到的。
不仅能够让自己保证门门功课名列前茅,还能进货赚钱,两不耽误。
秦桑严重怀疑,张可达根本就没把自己当人看。
他比人间爱豆腐坊里,拉磨盘的骡子还能折腾。
“你知道吗?他根本就不睡觉,总是半夜拉著我去接应他,自己不睡,害得我也睡不好,你看看我的眼睛,黑眼圈都消不了了!”
秦桑是那种比较利落理智的姑娘。
只有在相熟的人面前,她才会露出小姑娘撒娇的这一面。
薑茶拍了拍她的脸,“可真是辛苦你了,过两天,我调配一些养顏膏给你,保证把你的黑眼圈养好,让你再次貌美如。”
“呜呜,茶茶,我就等你这句话呢!”
张可达搓了搓手,“那啥,你的药膏能不能多做两罐?我跟你说,美容养顏的东西,最好卖了!”
尤其是,这里是京城。
政治文化的中心。
不缺有钱有权的人。
虽然说,越是那样的人,越是要朴素,低调。
但是家里头的夫人们用在脸上的东西,真的不愁销量。
张可达最近正在琢磨著扩大市场。
今年一年,上头的口风鬆了不少。
羊城那边,已经完全开放了,取消了票据、介绍信之类的东西,大家有钱就可以买东西。
张可达暑假的时候,已经拉著秦桑一起去了一趟羊城。
在那里,他仿佛看见了遍地的金钱。
倒卖货物这种事情,在不合法的时候,叫投机倒把,在合法的时候,那就是行走的金蟾蜍,能够库库往外冒金幣。 张可达蠢蠢欲动。
暑假的时候,他从羊城倒过来的一批收音机,自行车,还有缝纫机,比他想像中更加抢手。
毕竟,只要钱,不要票。
这么好的事情,打著灯笼都难找。
他的启动资金,薑茶给的,占了一半。
光是倒卖那些,张可达就积攒了一批优质客户。
卖护肤品这种事儿,张可达还是在春城,帮叶素容收购药材的时候,產生的想法。
“达达,你真的是已经钻进钱眼儿里去了。”
薑茶哭笑不得。
“你是不是连晚上做梦,梦到的都是金钱围著你跳舞?”
“我只是单纯的享受赚钱的乐趣而已,你根本就不懂赚钱的过程,有多么的快乐!”
薑茶是真的不懂。
但是,看病製药,她喜欢,並且能够从中获得极大的快乐。“我现在住宿舍,估计大规模地做药膏,不太现实。”
薑茶倒是想支持张可达的事业,奈何现实不允许啊!
这个问题,张可达已经想好了。
到时候,他在学校附近买套房子,薑茶可以住进去,也能在里面做养顏膏,行动会比在学校里面更加自由。
一举多得。
当然,这件事情还没有落实之前,他可不能妄下海口。
毕竟,霍竞川还在。
他是绝对不可能,给霍竞川留下任何可以嘲笑他的话柄。
这是身为一个男人的尊严。
霍竞川专心地为薑茶挑菜。
终於,把薑茶餐盘里的食物,都变成了薑茶爱吃的。
薑茶不爱吃的东西,都到了他的餐盘上。
“我刚才把你的课表抄了一份,今天下午,你就得去上课,吃完了饭,我先送你回宿舍,我得去一趟京城军区,韩灼那件事情,还需要我去做个见证人。”
霍竞川说的话,密不透风。
薑茶点头,“嗯,你去吧,有桑桑陪著我,我可以的,不用担心。”
说不担心,都是假的。
霍竞川刚刚看见宿舍里的条件,洗澡,上厕所,都在外面,十分的不方便。
不仅秦桑担心,就连他也十分的担心薑茶住不习惯。
“那我忙完了再来找你。”
“好,那我等你来。”
薑茶一抬眼,似乎看见了一个相熟的人。
等她定睛一看,那个熟悉的身影又消失不见。
难道,是她看错了?
薑茶嘴里嚼著米饭,若有所思。
应该是她想多了吧?
前世,那个人,应该没来过京城才对。
霍竞川敏锐地捕捉到了薑茶的视线。
他顺著薑茶的视线看去,一切正常,並没有什么异样。
“茶茶,你怎么了?”
他低声问道。
薑茶摇头,“没有,我以为看到熟人了,没想到,是我眼看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