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谢你们相信我,你们说的没错,清者自清,领导一定会还给我们一个公道。
薑茶在屋里,看见这一幕,竟然笑了一下。
霍竞川一直都在关注她的情绪,见她笑了,他还有点儿不能理解。
“怎么了?”
薑茶笑道:“我刚才还在想,我和妈好像回到了刚来家属院的时候,但是现在我发现,还是不一样的。”
“不用在意別人说什么,我们的日子,又不是过给別人看的。”
薑茶放下书,饶有兴致地看向他。
“不在意別人说了什么,那你伤了腿之后,为什么不愿意出门?”
霍竞川放下了手里的碾子,一本正经地看向薑茶。
“我只在意你的看法,我怕你嫌弃我,更怕我耽误了你。”
隨著家门被打开,薑茶猛地捂住了霍竞川的嘴巴。
“你闭嘴。”
薑茶压低了声音,“你要是敢当著霍叔和我妈的面胡说八道,我跟你没完。”
“你们这是”
霍竞川被薑茶紧紧地捂著嘴巴,力气大到,把他的脸都给捂变形。
霍霆坤一愣。
叶素容连忙上前拉开了薑茶。
“茶茶,你干嘛啊?你大哥的身体还没好呢,你多让让他啊!”
霍竞川假装咳了两声,“就是啊,叶姨,我就是说了两句她不爱听的话而已,她就欺负我。”
“我”
薑茶百口莫辩的样子,看得霍竞川不住的偷笑。
霍霆坤把霍竞川的轮椅往边上一推,“茶茶不爱听的话,你还非得说?你也欠揍是吧?”
薑茶也找到了靠山,“就是啊,霍叔,你看大哥,非说我不爱听的话,还总在我妈面前装可怜,可把我委屈坏了。”
“行了,平日里,你大哥让你让得还少吗?”
叶素容无奈的一笑,“我和你霍叔,有事儿要跟你们商量。”
“霍叔,您不会真的被停职了吧?”
薑茶收起了嬉皮笑脸的模样问道。
霍霆坤点头,“这事儿也瞒不住,季首长说在事情调查清楚之前,我停职休假。”
“那该怎么办?”
“其实,在这个时候停职,並不是一件坏事。”
霍竞川当即明白了霍霆坤的言外之意。
只可惜,他现在,有心无力。
他睫毛轻颤,低头,难掩失落。
薑茶拍了拍他的肩膀。
“停职了就当是休长假,霍叔辛苦了那么些年,也该好好放个假了。”
“我也是这么想的。”
叶素容说道:“我打算跟你霍叔去叶家洋楼住一阵子,家里头长时间没人住,上回咱们回去,我瞧著好多地方,都开始脱皮掉漆了。”
“那我跟你们一起回去。”
“你回去了,竞川怎么办?他的腿还没好呢。”
薑茶一副早已经看透了一切的表情。
“你们就是嫌我们烦了,想要单独去过二人世界对吧?”
“哟,这都被你发现了?”
霍霆坤笑著接话。
“我和你妈分开了那么些年,好不容易在一起,还没享受过二人世界呢!”
薑茶鼓著脸,“去吧去吧,这个家还得靠我来操持才行。”
“你啊!”
叶素容被她逗得哭笑不得。
“竞川,我有些事要单独跟你交代一下。”
霍霆坤把霍竞川推到了书房。
薑茶拉著叶素容坐在沙发上。
“妈,你实话跟我说,这一次,是不是霍叔也得参与行动?”
叶素容和霍霆坤都知道,这件事情,瞒不过霍竞川和薑茶。
“是。”
她一口承认,“我和你霍叔的意思是,这件事情,不能告诉阿野和小草,阿野心里头藏不住事儿,小草还小,口风不一定紧,所以,咱们还得配合著演一场戏。”
薑茶眨了眨眼,“演戏?”
这个她擅长啊!
薑茶捂著眼睛,哭得不行。
“妈,霍叔,你们真的不能带我一起走吗?”
青天白日,在家属院,当著眾人的面,薑茶哭得一把鼻涕一把眼泪,闻者伤心,见者落泪。
霍竞野扯著嗓子,神色激动。
“我今天非得去领导那里要个说法不可,怎么能凭著一封莫须有的举报信,就让我爸和叶姨他们下放呢?”
季知栩费了老大的劲儿,才勉强把霍竞野拦住。
这么辛苦的差使,下回再找他,必须得加钱。
“阿野,住嘴。”
霍竞川冷冷一吼。
霍竞野一米八几的大高个儿,委屈得双眼通红,一副隨时都会被气哭的模样,看起来著实委屈。
“你去闹,又能改变得了什么?”
“哥,咱爸和叶姨是被人诬陷的。”
“我知道。”
霍竞川难得对他软了声音,“阿野,你要学会冷静,只要咱们能找出证据,证明咱爸和叶姨是被冤枉的,他们就可以回来了,不是吗?”
霍竞野咬著唇,梗著脖子扭过头,既不服气,又不得不承认,霍竞川说的,確实是对的。
霍霆坤拎著行李,拍了拍霍竞野的肩膀。
“阿野,这次的事情,没有牵连到你们这几个孩子,已经是幸上加幸,你现在是家里的顶樑柱,也该学著沉稳一点儿才行。”
“爸。” 霍竞野一把抱住了霍霆坤,薑茶的不舍是演的。
霍竞川的隱忍半真半假。
吴小草在这样的场合,只敢默默地流眼泪。
只有霍竞野,他是真的在伤心。
“我捨不得你啊,爸!”
他已经有很多年,都没有在霍霆坤的面前这样子过。
这一幕,仿佛回到了小时候。
每次,他在外面被人欺负了,受委屈了,就会一头扎进霍霆坤的怀里求安慰。
霍霆坤哪里会安慰人?
他只能笨拙地拍拍霍竞野的后背,从口袋里,掏出一颗来哄他。
可是,隨著他慢慢长大,他懂得了什么叫做男子气概,他已经不会再对老霍撒娇了。
而霍霆坤的口袋里,也再没有了哄他高兴的水果。
“行了,长得比我还高,还抱著我撒娇,別人都在笑话你呢!”
霍竞野吸了吸鼻子,勉勉强强鬆开了手。
“谁要笑话,就笑话去唄,反正我不嫌臊得慌。”
霍霆坤牵著叶素容,衝著一个孩子挥挥手。
“行了,你们都回去吧,再耽误下去,我们该赶不上车了。”
霍霆坤眼睛里面泛著泪,刚一转身,就听见霍竞野说道:“我送你们去车站。”
霍霆坤脸色一僵,差点破功。
这可不兴送,万一真把他送上车了,这可怎么办?
他还得维繫著忧伤的表情。
“送君千里终须一別,没必要啊,没必要!”
没有人看到,霍霆坤的眼里,没有对和孩子们分开的悲伤。
全都是对二人生活的嚮往。
薑茶扯了扯霍竞野的衣袖。
“二哥,送的越远,只会越捨不得,咱们就送到这里吧!”
家属院门口,不是送行的极限,而是叶素容的极限。
她一直担心自己演技不好,会露馅儿。
再不走,她害怕被人看出来她这虚假的演技,前功尽弃。
“啊?是吗?”
霍竞野的鼻子有些堵,连带著说话的声音都哑哑的。
“我觉得你说的对,我已经开始捨不得了!”
好想哭,可在两个妹妹面前,他还要做好坚强的榜样。
呜呜,他真的太难了!
霍霆坤和叶素容走了,家里面好像一下子就空了。
霍竞野坐在沙发上发呆,有点儿失魂。
吴小草闷著脑袋,不敢哭出声音,更不敢说话,生怕惹得大傢伙儿更不开心。
薑茶揉了揉发红的眼睛,“大哥,今天的练习还没做呢,我扶你走两圈,等霍叔和我妈回来,指不定,你都能健步如飞了呢!”
霍竞川“嗯”了一声,兴致不高。
今天是周末,吴小草在家,霍竞野为著这事儿,特意调在了今天休息。
薑茶把霍竞野推到三零四,三零五就剩下霍竞野和吴小草两个人。
“草儿啊,你说点儿什么唄,家里头一下子这么安静,我可不习惯了。”
吴小草想了半天,才憋出来一句:“二哥,要不,你教教我四年级的题唄。”
霍竞野:“!”
他伸出手,探了探吴小草的脑袋。
“孩砸,你要不要这么拼?你今年才一年级啊!”
学习,真这么有意思吗?
为什么他不觉得?
吴小草认认真真的说道:“大哥,等九月份再开学,我就是三年级的学生了。”
“”
不是这人夺冒昧啊?
吴小草真的有一种,让他悲惨的世界,雪上加霜的本事呢。
“走走走,哥哥教你。”
薑茶把三零四的门一关。
“大哥,咱们这么骗二哥,真的好吗?他今天哭的也太伤心了吧?”
没有技巧,全是感情。
薑茶问心有愧。
霍竞川搭著她的手臂,另一只手撑著轮椅的扶手,慢慢起身。
他的腿,要发力的时候,依旧有些不得劲儿。
可他现在,已经不藉助任何帮助,独自站立五分钟以上了。
薑茶的治疗效果显著。
霍竞川有些费劲儿的站稳。
“要的就是这个效果,他要是不哭,咱们怎么麻痹敌人?”
霍竞野的眼泪,才是敌人放鬆警惕的催化剂。
“你说得对,我就是良心不安。”
霍竞川挑了挑眉。
良心不安?
既然她的心已经不安了,再不安一点儿,应该也没什么吧?
霍竞川身体一歪,『哎哟』一声。
“我的腿,怎么这么麻啊?”
“哪儿呢?怎么会麻呢?”
薑茶还没来得及弯腰检查,就被霍竞川趁机扣在怀里。
“茶茶,现在没有人打扰咱们,你给我个准信儿唄,你到底什么时候,踹掉张可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