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隱身上有没有月牙图腾,江箐瑶作为枕边人最是清楚。
可江箐珂却不能问她。
只怕江箐瑶那张欠嘴会不小心说露。
若白隱不是西齐细作,她说漏嘴倒也无妨,但他若是,只怕会打草惊蛇,让他跑了。
思来想去,江箐珂还是决定先与江止商议一番后再做打算。
喝过清粥和汤药后,江箐珂便又回床躺下。
帐幔垂落,隔绝出安静私密的世界。
她侧头看著枕边的那个狐狸面具,伸手拿起,轻抚面具上凸起的五官,回忆著与夜顏相处的那些夜晚。
指腹触碰著狭长窄细的眼缝,便想起自己之前时常会好奇,透过这两条缝,夜顏能看清东西吗?
面具反过来罩在脸上,熟悉的香气隱隱飘入鼻中。
是夜顏身上的味道。
清雅的木质香气外,还带著些许的甜,另外还掺杂著几丝微苦的药香气。
狐狸面具下,江箐珂深深地吸了一口气。
承载回忆的香气灌入鼻腔,好像夜顏此时此刻就在她的身旁。
唇角翘起,泪水顺著眼角流出。
江箐珂拿起面具,对著那张狐狸脸,小声嘟囔。
“连面具都被你醃入味儿了,更別提人了。”
“夜顏,你能不能给我死回来?”
可回应她的只有无尽的沉寂。
江箐珂將狐狸面具抱在怀里,整个人都蜷缩在被子下面。
一个人偷偷地流泪,不想让任何人知晓她的悲伤和脆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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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她又怕面具抱在怀里久了,上面浸染的味道会变淡,或被別的味道所覆盖。
於是又將面具放在枕边,一瞬不瞬地盯著看,直到眼皮像坠了秤砣似的,越来越沉。
双眼一闔,她很快又入了梦。
梦很长,有好有坏。
她梦到夜顏从一片火海里安然无恙地走出来,一身的玄色衣袍,墨发半披半束,两色的眼睛噙著温柔的笑,然后款款来到她的身前。
本是哑巴的他,竟突然发出了声音,一直同她“喵呜”、“喵呜”地叫。
还探过头来,用带刺的舌头舔她的脸,用毛茸茸的头在她脖间蹭啊蹭啊。
梦里的江箐珂心头咯噔一下。
天啊,她的夜顏竟然真的是猫妖。
一声无比清晰的猫叫,惊得江箐珂瞬间从梦境抽离,猛地睁眼醒来。
还未等心魂归位,脸边就传来湿乎乎的触感。
偏头去瞧,只见江止的大脸和一只猫脸就在枕边。
一个看著她邪肆笑著,一个对著她喵喵地叫著。
江箐珂冷不丁嚇了一跳,弹坐起来,捂著砰砰直跳的心口。
“就算我想到见夜顏,阿兄也不至於这么著急嚇死我吧。”
江止起身坐在床边,把猫抱在怀里逗弄著。
他拱起一侧眉头,佯作不悦道:“好心没好报,阿兄还不是为了哄你开心?”
话落,江止將怀里的那只小黑猫抱给江箐珂看。 “瞧瞧,像谁?”
心神归位的江箐珂朝江止怀里瞧去。
只见他怀里抱的是只西域来的波斯猫,纯黑色的毛髮油光鋥亮,一双猫眼圆溜溜的,且一只眼睛蓝汪汪,一只眼睛则是绿幽幽。
跟夜顏一样,是个异瞳。
惊恐退散,江箐珂的眼神瞬间变得温柔起来。
她伸手將那波斯猫从江止怀里抱了过来,爱不释手道:“像夜顏。”
江止拨弄了几下江箐珂的头,柔声道:“这人没了,咱就养只跟他差不离的猫。”
压著心口的那股酸涩之意,江箐珂扯唇笑道:“哪儿弄来的?”
江止单手撑在身后,又习惯性地翘起了二郎腿。
看著江箐珂终於露出点笑模样,自己的唇角也忍不住地跟著扬了起来。
他懒声答:“城里来了批西域商队,拉了几只波斯猫要来大周卖,阿兄无意瞧见这只异瞳猫,想到了你那个姘头,便出钱买了下来。”
江箐珂满眼感激道:“谢谢阿兄。”
“咱们兄妹俩,谈什么谢。”
江止抬手又摸了摸江箐珂的头,安慰道:“人走了,放在心里就好,这活著的人,还得往前看。”
“阿兄放心,我不会想不开。”
“还得留著这条命,跟阿兄守著西延,撑起这个將军府。”
话落,江箐珂低下头,摸著怀里的小东西。
江止瞥了眼枕边的那个狐狸面具,暗嘆了一口气后,同江箐珂道:“给它起个名字吧。”
江箐珂犯起难来:“叫什么好呢?”
江止抖著腿,给想了一个。
“不如,就叫它小鱉孙?”
江箐珂狠狠白了江止一眼后,但她玩笑似地想了一个。
“李玄尧特別狗,要不叫它李狗?”
也不知是不是被擼烦了,恰好怀里的猫愤怒地喵了一声。
江止冲那猫努了努下巴,拧著眉头,哭笑不得。
“人家分明是猫,你非喊人家狗,它能乐意?”
“再说,李这个姓氏,你给猫安上,不要命了。”
在屋內烧水煮茶的喜晴突然插了句。
“奴婢觉得叫它夜顏就挺好,何必再费神想名字。”
“偶尔小姐想那位了,就可以对著它夜顏、夜顏地叫著,好像真同那位说话一样。”
三人一拍即合,就把“夜顏”这个名字安在了猫身上。
江箐珂转头看了看窗外的夜色,“什么时辰了?”
“差不多快亥时了吧。”江止答。
“阿兄晚膳可吃了?”江箐珂问。
江止摇头,起身去到喜晴身侧,拿了盏安神茶咕嘟喝光。
明明是一脸疲惫之態,却仍装出一副漫不经心的散漫样子。
“这不一回来就想著抱猫来看你。”
“听喜晴说你又睡了大半日,就想著把你叫醒,一起吃点东西。”
江箐珂立刻吩咐喜晴去传话,让后厨煮两碗面送来。
等面的时候,江箐珂便同江止说起了白隱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