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给你，你就收着，奶奶治病需要钱的，不够再找我。不用有什么心理负担，我这是借你的，以后从你工资里扣。”
白落说完潇洒地摆了摆手，拉开门离开了。
只留下许星辞在房间里，他脸上的笑容逐渐退去。
拨出一个电话，他的声音阴沉沉的，“计划有变，也许我们这次能赚一票大的。”
白落穿着湿漉漉的衣服从宾馆出来，被冷风一吹，连着打了好几个机灵。
也许是因为太晚了，在宾馆门口等了好几分钟，也没打到车。
深秋的夜风裹着寒气，像无数根细针戳在皮肤上。
白落缩在宾馆门口的廊檐下，湿冷的衣服紧贴着身体，带走了身上仅有的温度，连指尖都冻得发僵。
就在这时，口袋里的手机突然震动起来，微弱的嗡鸣在寂静的夜里格外清淅。
她慌忙把手从冰冷的口袋里抽出来，指尖因为用力而泛着青白，屏幕亮起的瞬间，“霍逍”两个字赫然映入眼帘，让她愣了愣神。
手指哆嗦着划过接听键，还没等她开口，电话那头就传来霍逍低沉的嗓音，象是浸了夜色里的寒气，却又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紧绷。
“你在哪儿，这么晚了还没回家？”
风声从听筒缝隙里钻进来，白落张了张嘴，牙齿却控制不住地打战，连说话都变得断断续续。
“我……我……打不着车回家。”
雨丝被风吹得斜斜的，落在她的发梢，顺着脸颊往下淌，冰凉的触感让她忍不住缩了缩脖子。
“定位发给我，我去接你。”
霍逍的声音没有多馀的情绪，却带着不容置疑的笃定。
白落还没来得及说句“麻烦了”，电话就被挂断了，听筒里只剩下忙音。
她握着手机，指尖传来的凉意让她打了个寒战，既然有人来接，她赶紧转身往宾馆大厅走。
玻璃门推开时，暖空气裹着淡淡的熏香气味扑面而来，可身上的湿冷却象黏住了一样，怎么也散不去。
大厅里的沙发是深棕色的，她坐下去时，布料吸走了裤子上的潮气，让她忍不住又打了个哆嗦，肩膀微微耸着，像只落难的小动物。
旁边服务台的工作人员看她实在可怜，端着一杯热气腾腾的白开水走过来，陶瓷杯壁上凝着细密的水珠。
“姑娘，喝点热水暖暖身子吧。”
工作人员的声音很温和。
白落连忙站起来，双手接过纸杯，指尖触到温热的杯壁时，一股暖意顺着指尖往上爬，她连忙道了谢，却没喝，只是双手紧紧裹着杯子，把脸凑过去，感受着杯口散发出的热气。
可这点温暖对于浑身湿透的她来说，实在是杯水车薪，只能勉强让冻得发僵的手指稍微舒展些。
比白落预想的要快得多，挂断电话不过五分钟，窗外就传来汽车引擎熄灭的声音。
她抬头往窗外看，黑色的宾利停在路灯下，车身被雨水冲刷得锃亮，霍逍穿着黑色的风衣，推门落车时，风衣的下摆被夜风掀起一个弧度。
他快步走进大厅，目光落在白落身上时，眉头立时拧紧，象是被什么东西蛰了一下，连语气都带着几分不易察觉的急促：“你这是掉泳池里了？”
白落只是笑了笑没说话，跟着他回到了车里，下意识地往车门边缩了缩，尽量离霍逍远些，生怕自己身上的水汽沾染到他昂贵的风衣。
她低着头，湿漉漉的刘海垂下来遮住眼睛，声音里还带着未消的哆嗦。
“不好意思，明天你的车我给洗……啊嚏……”
话还没说完，鼻腔里一阵发痒，她连着打了好几个喷嚏，肩膀一抽一抽的，连带着手里的纸杯都晃了晃，溅出几滴热水落在手背上。
霍逍没再说话，只是转头对身后跟着的阿杰吩咐了一句：“把暖风开大些。”
他的声音依旧低沉，却比刚才柔和了几分。
阿杰连忙应了声“好嘞”，把暖风调到最大。
很快，一股滚烫的热浪从空调出风口涌出来，裹着淡淡的皮革味吹到白落身上，让她紧绷的身体稍微放松了些，可湿衣服贴在皮肤上，被暖风一吹，反倒泛起一阵细密的凉意。
车子缓缓驶离宾馆，车厢里很安静，只有空调出风口的风声。
霍逍坐在副驾驶后面的位置，侧头看着窗外飞逝的街景，沉默了片刻，还是忍不住再次追问。
“这么晚了，你在这儿做什么，还弄成这个样子？”
白落抬手柄湿漉漉的外套脱下来，搭在膝盖上，里面的白色衬衣被水浸透，紧紧贴在身上，勾勒出她玲胧的曲线。
她自嘲地勾了勾唇角，眼底带着几分无奈：“我说我让人迷晕了带过来的，你信吗？”
霍逍的目光在她身上停留了一瞬，又迅速移开，落在前方的座椅靠背上，语气里带着几分探究：“有人迷晕了你？那你怎么跑出来的？”
“当然是凭我的聪明和智慧了。”
白落说着，抬手揉了揉冻得发僵的脸颊，试图让自己看起来轻松些，可眼底的疲惫却藏不住。
“还真有人迷晕你，给你带酒店来了，那你有没有被……”
阿杰坐在驾驶座上，忍不住回头插了句嘴，话还没说完，就感觉后颈一阵发凉，象是被什么东西盯上了。
他赶紧从后视镜往后看，正好对上霍逍刀子一样的目光，那眼神冷得能冻死人，阿杰吓得赶紧闭上嘴，老老实实转回头去，连呼吸都放轻了些。
车厢里的气氛一下子变得有些微妙，白落连忙摇了摇头，解释道：“没有，我这么机灵，何况那小子根本没想对我怎么样，只是想用情药让我失态拍些照片。
不过为了不让自己出丑，我还是弄成了这样。”
她说着，牵了牵唇角，可笑容里却满是无奈，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膝盖上的湿外套。
“知道是谁吗？”
霍逍的声音比平时冷了几分，象是结了层薄冰，连车厢里的温度都仿佛降了些。
“我心里有个人选，可是还不能确定。”
白落顿了顿，转头看向霍逍，眼里带着几分期待，配上她此刻湿漉漉的模样，头发贴在脸颊上，眼框因为受凉有些发红，看起来格外可怜。
“对了，正好遇到你，能不能请你帮我一个忙？”
就在这时，阿杰突然在前面大叫了一声：“哎呀，马上就要过时间了，赶紧！”
他一边说着，一边从副驾驶上拿起一个精致的粉色盒子，反手递了过来。
霍逍伸手去接，白落却注意到他的动作有些僵硬，手指碰到盒子时，象是碰到了什么烫手的东西，指尖微微蜷缩了一下，连呼吸都顿了顿。
白落心里一紧，也跟着紧张起来，忍不住问道：“这是什么？”
“恩，这是……”
霍逍张了张嘴，却半天没说出后面的话，他很少有这样吞吞吐吐的时候，耳根甚至隐隐有些发红，只是在昏暗的车厢里，不太明显。
白落看着他这副反常的样子，心里更疑惑了，却还是轻声说道：“是要我帮你什么忙吗？霍先生直说，你之前帮过我不少忙，只要我做得到，都会尽力。”
她说得十分义气，眼神也很真诚。
“哎呀，不是找您帮忙，是老大想给你过个生日！”
阿杰看着仪表盘上的时间，离十二点只剩下不到五分钟，心里一急，直接帮霍逍把话说了出来。
“啊？”白落彻底愣住了，眼睛瞪得圆圆的，脸上满是难以置信，她千算万算，也没算到会是这样。
霍逍轻咳了一声，象是在掩饰自己的尴尬，语气尽量保持平静。
“你毕竟是我们公司外聘的保健医生，我们公司有这个企业文化，员工过生日总要送个生日蛋糕的。”
他一边说着，一边伸手解开盒子上绑着的白色绳结，手指的动作比平时慢了些，象是在做什么重要的事情。
阿杰连忙把汽车停在路边，拉上手刹，转过身来帮忙把蜡烛插上。
蛋糕是草莓味的，上面铺着一层淡粉色的奶油，点缀着几颗新鲜的草莓，看起来格外精致。
就在离十二点还有三分钟的时候，阿杰点燃了蜡烛，跳动的烛火在车厢里映出一片暖黄的光，把每个人的影子都拉得长长的。
“白小姐，祝你生日快乐！”
霍逍将蛋糕端到白落面前，烛光映在他刚毅俊美的脸庞上，平日里冷硬的线条柔和了许多，一双深邃的眸子在烛光下熠熠生辉，象是盛着星光。
被这样一双眼睛盯着，白落的心跳突然变得很快。
“咚咚咚”的声音在耳边格外清淅，连脸颊都开始发烫。
她原本想让顾时衍陪她过这个离婚前最后的生日，给自己这三年可笑的婚姻画一个不算圆满但不留遗撼的句号，可那个她爱了三年的男人，再一次爽约了。
今天下午，她已经给顾时衍发了地址和时间，还提醒他晚上的约定，可直到被人迷晕带到宾馆，他都没回一条消息。
就在她经历了这场危险，以为这个生日就要这么草草过去的时候，上天却突然送了一份惊喜给她，让她在这一天即将结束的时候，还能有机会许下生日愿望。
白落闭上眼睛，双手在胸前合十，睫毛在烛光下轻轻颤动，在心里默默地许了个愿——希望从今往后，能摆脱过去的束缚，好好为自己活一次。
她睁开眼，深吸一口气，对着蜡烛轻轻吹了一口气，烛火瞬间熄灭，车厢里陷入短暂的黑暗，只有窗外的路灯通过玻璃照进来，在她脸上投下斑驳的光影。
“谢谢你们！这个生日我过得很开心，没有遗撼了。”
她脸上笑着，可眼圈却控制不住地红了，声音也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哽咽。
“那个顾时衍太可恶了，结婚三年都没陪你过过一个生日，你和他离婚就对了！”
阿杰在一旁义愤填膺地说道，他早就听霍逍提起过白落的事情，心里对顾时衍满是不满。
白落脸上的笑容瞬间僵住，整个人象是被泼了一盆冷水，瞬间清醒过来。她的目光倏地一下转向霍逍，眼神里充满了警剔，声音也冷了下来：“你们调查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