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三株黄精芝,每一株都吃了不少绿液,被硬生生催熟到了千年的程度。
就越国而言,千年灵草真的非常罕见,市面上流通的或是山野间自然生长的,基本都是几十年的药龄,几百年的几乎看不到,只要一出现就会遭遇哄抢,更别说上千年的了,正所谓,物以稀为贵。
然而,这并不意味着千年灵草就有多么厉害,千年药龄确实唬人,但也要看灵草的种类如何,稀不稀有。
千年大白菜和千年人参,完全就是两码事。
韩立现在需要的是足够强大的能量,是硬性要求。
三株千年黄精芝上散发出来的灵气强度,只能说还可以,是否能借助它们冲开苦海,仍是一个不确定的命题。
他轻吐出一口气,将三株千年黄精芝采摘下来,随后,回到石屋之中,开始冲关。
利用精湛的炼药手法,韩立得到了一小瓶黄色药液,这便是三株千年黄精芝的精华所在。
他没有尤豫,仰头吞下,顿时间,一股庞大的灵气精华入体,积聚在胃部。
韩立立刻开始引导这股灵气精华,朝着脐下丹田沉积下去,化作一股又一股暖流,冲击那片冰冷、坚固的局域。
他的腹部瞬间被热流笼罩,在韩立不遗馀力的冲击之下,生命之轮所在的轮海终于有了一丝颤动。
一股股暖流导入那个生命原点,发生了一些奇妙的变化,恍惚之间,他似乎听到了浪涛之声。
那是苦海中传来的声音,当这种声音响起之时,意味着韩立距离成功不远了。
然而,关键时刻,灵气精华耗尽,暖流消失不见,开辟苦海的进程也戛然而止。
韩立睁开眼眸,面色古井无波,眼神中并无失落之色,早在提炼黄精芝精华时,他就预感到了会是如此。
黄精芝这个品种还是太普通了,尽管它在墨大夫的药田里算是非常珍贵的药草。
这一次能撼动轮海,让那里产生反应,已经非常不错了,这为韩立提供了一个尺度,方便他下次做好充足的准备。
他轻吐出一口气,从盘坐的状态中站起,取出墨大夫留下的书信和信物,既然苦海未开,那么,墨府之行便不可避免了。
以韩立目前的实力,完全可以纵横凡人世界,故此,他并不担忧会出什么意外。
唯一可能有波折的就是墨大夫留下的这封信。
韩立翻来复去看了许多遍都没有发现异常,但是,他不相信墨居仁这样的老江湖会不在信里留暗语,留后手。
不过,也无所谓了,在绝对的实力面前,一切的阴谋诡计都是徒劳的,无用的。
他带上一些必要之物,当日便出发离开神手谷,临行前,韩立给七玄门高层留下了一封书信,说自己要出去一段时日,这期间,让他们约束门人弟子,不可擅闯神手谷。
……
一个月后,岚州,嘉元城。
墨府对面的香家酒楼三层,来了一个不速之客,这是一位青衣少年,面容普通,风尘仆仆,在一张靠窗的桌子前坐下,张口点了一些菜,以及这家酒楼的招牌“百里香”清酒,自顾自的吃喝着,眼神不时望向窗外街道对面的墨府。
那里人来人往,出入频繁,既有下人,也有管事。
青衣少年盯着墨府入口,表情淡然,时不时喝上一口,谁也不知道他在想些什么。
这个少年正是从越州赶来的韩立,此时,距离他丹田内阴毒发作的日子还有五个月左右的时间,想要毫无顾虑的寻仙问道,必须先解决掉阴毒的问题才行。
墨大夫信中提到的暖阳宝玉便是他志在必得之物。
以修仙者的身份从凡人手中获取一块宝玉,不应该有任何意外发生才是。
一路走来,韩立大致了解了目前岚州的凡间界局势。
墨大夫开创的惊蛟会是这片地区的三大霸主之一,势力范围几乎遍布整个岚州,是名副其实的巨无霸,这座嘉元城便是惊蛟会的总舵,整座城池都被惊蛟会所掌控,容不得任何其他势力插手。
可以说,墨府便是嘉元城绝对的统治者,一手遮天,强势无比。
墨居仁消失后,掌舵惊蛟会的一直都是他的四夫人严氏,这个女人精明能干,手腕强硬,硬是在没有墨居仁的情况下把这份家业撑了起来,可以说,她是一个难得的女强人。
不过,严氏再厉害,没有墨居仁的名头在那里镇压着,惊蛟会维持不了当前这种局面。
韩立估计,一旦墨居仁死亡的消息传开,无论真假,这惊蛟会都会立马大缩水,一泻千里。
从墨大夫留下的书信来看,他的手下里面没几个是善茬,他们服的是墨居仁,而不是他的家眷,要是知道墨居仁出了意外,他们必然蠢蠢欲动,很多时候,一个庞然大物都是从内部开始瓦解的。
凡人势力的兴衰向来如此,就和七玄门一样,曾经也是一霸,可最终还是走向衰落。
这些东西韩立并不关心,他对墨大夫所说的继承一半家业,迎娶一个女儿也没有丝毫的兴趣。
不得长生,容颜再美也终究是红粉骷髅,不得长生,便是腰缠万贯,富有千里,也只是过往云烟,转瞬即逝。
这些道理,韩立早就知晓,梦中世界,他可是差一步就红尘为仙的存在。
即便是要寻道侣,也得找那种能够陪伴自己追求大道的女子,凡人女子不过是一场昙花一现的梦。
梦中世界,曾有好几位容颜冠绝当世的女子倾慕韩立,痴情的追在他的身后,有女圣,亦有女准帝,韩立并非没有动心,只是当时的他一心证道,一心变强,眼里只有前方,发誓要平定生命禁区,忽略了身后锲而不舍追寻的女子。
等到他位列天帝,四海升平之时,再回首,仅剩下雪白的头骨与孤零零的坟堆,诉说着万古的悲怆与凄凉。
那时的韩立,说不后悔是不可能的,但是,人死不能复生,他也只能悼念一番,徒留一声叹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