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是抬起了左臂。
她心念微动,催动了禁婆化作的黑色小花印记。
一股阴寒之气瞬间从印记中弥漫开来,
暗道内的温度骤降,连墙壁上的湿气都凝成了白霜。
一道模糊的、由浓郁黑气构成的身影,
落在昏暗的暗道中。
显露出禁婆那美丽的容颜。
那双空洞又深邃的眼睛先是扫过木无悔,
随即落在了瘫软在地的宋元赤身上。
绝美的脸上露出一丝玩味的表情。
“嗯?这臭味……”
“瞧着有几分眼熟。
小丫头,这不是当年第二波闯进周家小子墓穴里的老鼠之一吗?
慌慌张张,跑得倒快,没来得及被我吞掉的那个?”
她转向木无悔,伸出猩红的舌尖舔过嘴唇,眼中泛起嗜血的光:
“我饿了。现在能吃了他吗?就当是……餐前点心。”
宋元赤在禁婆现身的瞬间就如遭雷击,
手指着木无悔,又惊又怒,声音尖厉得变了调:
“你!你竟然……你竟然收服了这禁婆?!
你到底是什么人?!你和周家……”
知道通往将军墓‘墓中之墓’的密道,
还供出了一个叫‘蛇使’的上线。
他活着,比死了有用。”
禁婆听着挑了挑眉,显得有些失望,但还是顺从地应了一声:
“哦。”
语速快而清晰,每一个字都带着冰冷的重量:
“你带着他,从这条密道进去。
这家伙说那个周子衡为‘蛇身娘娘’建的寝宫。
而且还有个什么‘蛇使’。
另外,清孽司有队员在将军墓附近失踪了,
我怀疑是误入一些盗洞活着类似沼泽类的。落到了将军墓里。
如果还活着,顺手指带护一下。
死了,就不用管。”
“在这之前,废了他,让他没法再耍花样。手脚都砍断。”
禁婆闻言,脸上终于露出了满意的、近乎残忍的笑容。
“这个我在行,交给我。”
她身影一晃,飘到宋元赤面前。
“不!不要!我说了!我都说了!饶了我……”
开始拼命向后蜷缩。
动作优雅得像是在抚摸情人的脸颊。
他的四肢以一种诡异的角度扭曲起来,
彻底软塌下去,只剩躯干在地上无意识地抽搐。
像丢垃圾一样用一股黑气卷起昏迷的宋元赤,
“小丫头,我没看错你。心思够狠,也够细。
放心,我会看好这只老鼠,顺便……看看里面还有什么‘好吃的’。”
往暗道深处而去。
木无悔站在原地,没有立刻跟进去。
她开始强行压下这股源自共生体的冲动,
眼中那缕因吸收绿煞而产生的幽光缓缓隐去。
现在还不是时候。
宋元赤口中的“蛇使”和“墓中之墓”
贸然闯入风险太大。
让熟悉古墓环境、且对槐安铸充满恨意的禁婆先去探路,
是最佳选择。
更重要的是,师父金哲的卦象显示“死劫”
她绝不能让他再深入这明显更加危险的区域。
即便师父本领在她之上,但卦象绝对不可不放在心上。
目前,有些东西也不能告诉师父。暂时隔绝在核心危险之外,
是当下唯一的选择。
木无悔这才转身,沿着来路返回。
祭坛处的绿煞已经消散大半,但一片狼藉。
村民们大多都已经被抬出去了。
镇魂链垂在身侧,目光如炬,紧紧盯着暗道入口。
但眼神中的担忧遮掩不住,立刻沉声问道:
“无悔,宋元赤呢?”
停下脚步,脸上看不出什么表情,语气平淡地回答:
“他挣扎得太厉害,被我重伤,但还是让他挣脱,逃进密道深处了。
里面邪气很重,岔路也多,我没敢深追。”
那双深邃的眼睛仿佛能穿透一切伪装。
沉默了几秒,他缓缓开口,声音低沉,带着f审视:
“真的吗?无悔,看着我的眼睛再说一遍——他真的,跑掉了?”
胸腔里还残留着强行吸纳绿煞带来的冰冷刺痛感。
直直地看进金哲眼底,声音平稳重复道:
“是,师父。他跑了。岔路极多,阴煞浓郁,
我追了一段,找不到踪迹,怕里面有更凶险的布置,就先退出来了。”
眼神太过坦荡,仿佛在陈述一个毋庸置疑的事实。
甚至连她身上还未完全散尽的属于禁婆的气息,
都像是在佐证了她曾深入险境、与人搏斗并无奈退回的经历。
左眉骨上那道旧疤痕在昏暗光线下显得愈发深刻。
又是在哪个岔路口跟丢的。
收拾残局的细微声响都变得清晰可闻。
王建国见木无悔回来了。
拖着疲惫的步伐走过来,打破了这片沉寂:
“金老板,这边差不多了,村民都安置好了,
就是几个兄弟吸了点煞气,头晕得厉害,得赶紧出去透透气。
这鬼地方,真他娘的邪性。”
“里头那姓宋的杂碎真溜了?要不要我带两个兄弟再进去搜搜?”
“不用。”
声音听不出情绪,目光却仍锁在木无悔脸上,
“里面情况不明,贸然进去徒增伤亡。先把伤员带出去,封锁入口,从长计议。”是认同了木无悔的说法,
做出了最稳妥的决策。
重量丝毫未减。师父不信。
他只是选择了暂时不戳穿她。
王建国啐了一口:“便宜那孙子了!妈的,折腾出这么大乱子……”
他骂骂咧咧地转身去招呼队员。
靠近木无悔,压低了声音,仅容她一人听见:
“无悔,你记住,无论你做什么,背后是哪条路。”
又像是一句更深的警示。
说完,他不再看她,转身走向出口方向,
玄色衣摆拂过地面狼藉,背影依旧挺拔如山岳,
却莫名透出一丝难以察觉的疲惫。
指尖微微蜷缩了一下。
左臂的蜈蚣护腕传来一阵轻微的灼热,
她强行压下那股躁动,面上一片平静。
但她更知道,师父即便看穿,此刻也会选择沉默。
更因为,他或许隐约明白她隐瞒的动机——那卦象所示的“死劫”
她正在用她的方式,试图将他隔绝在外。
她转身,最后看了一眼那幽深、仿佛能吞噬一切的暗道入口。
通往那个所谓的“墓中之墓”和“蛇使”。
或许也藏着关于她身上的一些秘密。
更不能让师父同行。
需要一个独自行动的时机。
手电光柱在残破的祭坛间晃动。
木无悔思索着,脚步动了起来。
跟上了队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