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0章 信徒(1 / 1)

“怎么没跟你那蠢爹一起下去?”

又猛地转向木无悔,眼神里的贪婪几乎要溢出来:

“还有你!,真是成为九子鬼母的天生炉鼎啊,

你现在不好好认命,偏要当官府的走狗!

坏我大事!”

脚步落在碎石上,没有一丝声响。

她的目光死死盯着宋元赤脸,直接打断了他的咆哮:

“你们宋家,据说是世代都是槐安铸的奴仆?”

宋元赤像是被踩了尾巴的猫,尖声道:

“奴仆?你全家才是奴仆。我们可是高贵的信徒!

是传承!槐安铸的伟业,岂是你能揣度!‘铸’的不是铁,是长生之道!”

“长生?”

木无悔的声音没有任何起伏,却带着一种穿透力,

“靠吸干一寨子人的性命?”

“牺牲是必要的!”

为了……为了那位大人的宏图!”

“那位大人?”捉到这个词,立刻逼近,

“槐安铸的创始人?清朝那个邪道,他还活着?”

他下意识地压低了声音,仿佛怕被什么存在听见:

“当然活着!‘铸’成不朽灵魂,超脱轮回外!只要大人有了蛇身娘娘给予的…”

“他和蛇身娘娘到底是什么关系?!”

与宋元赤只隔数米。

蜈蚣护腕上的幽光锁定了对方。

又或许是意识到失言,猛地收住话头。

他脸上肌肉抽搐,眼神疯狂闪烁,最后化为一声怪叫:

“你想知道?那就成为九子鬼母再来寻我吧。”

他猛地将一颗黑色珠子拍向那块巨大的、已失去光泽的螺旋纹石!

“快,阻止他!”

古钱疾射而出。

但宋元赤的动作更快。

珠子碎裂的声响异常清脆。

却先一步产生了异变!

一股浓烈得化不开的。

从石头表面的裂缝中疯狂喷涌而出!

将整个祭坛区域变成了充斥着疯狂低语的精神泥潭。

“大家小心,闭气!守住灵台!”

带着前所未有的凝重。

这绿煞明显是针对魂魄的攻击。

“我的头……好痛……”

“东子……我的东子啊……”

绿煞过处,那些刚刚摆脱控制、还虚弱不堪的村民,

立刻抱着头发出痛苦的嚎叫或凄厉的哭泣,

仿佛被勾起了内心最深的恐惧和执念。

脸上露出挣扎之色。

勉强将身边的绿煞逼退几分。

口中念念有词,符纸无火自燃,散发出一圈柔和的金光,

将他自己和最近的王建国、孔文,和昏迷的灰隼护在其中,

但金光在绿煞的冲击下明灭不定,范围有限。

她左臂的蜈蚣护腕发出了前所未有的灼热感,

甚至带着一丝……贪婪?

对蜈蚣煞而言,既是威胁,也是大补之物!

她没有像其他人那样被动防御或后退。

就在宋元赤身影即将没入暗道的前一刻,

木无悔做出了一个极其大胆的决定。

反而深吸了一口那混杂着黑雾与绿煞的污浊空气!

但与此同时,蜈蚣护腕上的幽绿纹路光芒暴涨,

仿佛被注入了强大的能量!

“滚开!”

竟主动将周遭的绿煞通过呼吸引入体内,

再借由蜈蚣护腕转化为一股精纯的煞气能量!

身形速度骤然提升,直扑暗道入口!

“你……”

即将钻入暗道的宋元赤察觉到背后追来的气息,

正对上木无悔那双带着一丝邪异绿光的眼睛。

有人敢主动吸纳这足以侵蚀魂魄的蛇娘娘怨煞!

决定了结局。

木无悔的刀,比他的话更快。

不是劈向要害,而是精准地削向宋元赤的脚踝!

“啊——!”

宋元赤发出一声凄厉的惨叫,脚筋被挑断,

整个人向前扑倒,掉入了漆黑的暗道。

但宋元赤的惨叫声在狭窄的暗道中回荡,

很快被浓重的黑暗吞没。

木无悔没有丝毫犹豫,纵身跃入暗道,身影瞬间被阴影笼罩。

带着明显的焦急。

绿煞虽因源头被木无悔重创而开始消散,

让他无法第一时间跟上。

空气中弥漫着浓重的土腥和血腥味。

瞬间锁定了前方不远处蜷缩的身影。

正试图用双手和剩下的左腿向前爬行,

在泥地上拖出一道触目惊心的血痕。

木无悔几步追上,没有废话,一脚踩在他完好的左腿膝盖后方。

“咔嚓!”

宋元赤的惨叫声在暗道里渐渐弱下去,

变成断断续续的抽气。

他除了疼痛带来的痉挛,再也动弹不得。

脸贴近宋元赤因恐惧而扭曲的面孔。

她眼中那缕因强行吸纳绿煞而残留的幽光,

在近乎咫尺的距离下,映得宋元赤瞳孔紧缩。

“说。”

“‘上线’是谁?在哪?‘娘娘’和你们那‘创始人’,到底是什么关系?”

血珠便顺着脖颈滑落,混入泥泞。

冷汗糊了满脸。

他看着木无悔眼中那非人的冷光。

“…是…是‘蛇使’…”

“他一直…一直在将军墓…守着真正的‘孵化之地’…”

“孵化什么?”

刀尖又递进一分。

“…娘娘…娘娘的‘真身’…”

“创始人…大人…他需要娘娘彻底苏醒的力量…

才能完成最后的‘铸魂’…实现真正的永生…

我们做的这些…祭祀…都是为了…为了滋养…”

“将军墓已经被封了。”

木无悔指出疑点。

“这密道是能…通…通的是另一半…墓中之墓!

清孽司封的…只是外层!

是将军埋尸处…真正的核心…是周子衡为‘娘娘’建的寝宫!

‘蛇使’就在里面…守着‘卵’…”墓中之墓!

周子衡为蛇身娘娘建的寝宫!

这个信息让木无悔心头一震,无数线索瞬间串联。

只是眼神更冷了几分。就在她准备进一步逼问“蛇使”

金哲那句“此行有死劫”的卦象毫无征兆地撞进脑海。

但这条通往“墓中之墓”

以及那个神秘的“蛇使”

无疑指向比眼前这个疯子更深的危险核心。

要是让重伤的宋元赤成为探路的卒子,

比让他死在这里更有价值。

最重要的是,不能再让师父涉足更危险的境地,哪怕一丝可能。

念头电转间,木无悔做出了决定。

她收起短刀,站起身。

宋元赤正以为自己必死无疑,见状愣住,

随即眼底又爬起一丝侥幸的怨毒。

而是抬起了左臂。

她心念微动,催动了禁婆化作的黑色小花印记。

一股阴寒之气瞬间从印记中弥漫开来,

暗道内的温度骤降,连墙壁上的湿气都凝成了白霜。

一道模糊的、由浓郁黑气构成的身影,

落在昏暗的暗道中。

显露出禁婆那美丽的容颜。

那双空洞又深邃的眼睛先是扫过木无悔,

随即落在了瘫软在地的宋元赤身上。

绝美的脸上露出一丝玩味的表情。

“嗯?这臭味……”

“瞧着有几分眼熟。

小丫头,这不是当年第二波闯进周家小子墓穴里的老鼠之一吗?

慌慌张张,跑得倒快,没来得及被我吞掉的那个?”

她转向木无悔,伸出猩红的舌尖舔过嘴唇,眼中泛起嗜血的光:

“我饿了。现在能吃了他吗?就当是……餐前点心。”

宋元赤在禁婆现身的瞬间就如遭雷击,

手指着木无悔,又惊又怒,声音尖厉得变了调:

“你!你竟然……你竟然收服了这禁婆?!

你到底是什么人?!你和周家……”

知道通往将军墓‘墓中之墓’的密道,

还供出了一个叫‘蛇使’的上线。

他活着,比死了有用。”

禁婆听着挑了挑眉,显得有些失望,但还是顺从地应了一声:

“哦。”

语速快而清晰,每一个字都带着冰冷的重量:

“你带着他,从这条密道进去。

这家伙说那个周子衡为‘蛇身娘娘’建的寝宫。

而且还有个什么‘蛇使’。

另外,清孽司有队员在将军墓附近失踪了,

我怀疑是误入一些盗洞活着类似沼泽类的。落到了将军墓里。

如果还活着,顺手指带护一下。

死了,就不用管。”

“在这之前,废了他,让他没法再耍花样。手脚都砍断。”

禁婆闻言,脸上终于露出了满意的、近乎残忍的笑容。

“这个我在行,交给我。”

她身影一晃,飘到宋元赤面前。

“不!不要!我说了!我都说了!饶了我……”

开始拼命向后蜷缩。

动作优雅得像是在抚摸情人的脸颊。

他的四肢以一种诡异的角度扭曲起来,

彻底软塌下去,只剩躯干在地上无意识地抽搐。

像丢垃圾一样用一股黑气卷起昏迷的宋元赤,

“小丫头,我没看错你。心思够狠,也够细。

放心,我会看好这只老鼠,顺便……看看里面还有什么‘好吃的’。”

往暗道深处而去。

木无悔站在原地,没有立刻跟进去。

她开始强行压下这股源自共生体的冲动,

眼中那缕因吸收绿煞而产生的幽光缓缓隐去。

现在还不是时候。

宋元赤口中的“蛇使”和“墓中之墓”

贸然闯入风险太大。

让熟悉古墓环境、且对槐安铸充满恨意的禁婆先去探路,

是最佳选择。

更重要的是,师父金哲的卦象显示“死劫”

她绝不能让他再深入这明显更加危险的区域。

即便师父本领在她之上,但卦象绝对不可不放在心上。

目前,有些东西也不能告诉师父。暂时隔绝在核心危险之外,

是当下唯一的选择。

木无悔这才转身,沿着来路返回。

祭坛处的绿煞已经消散大半,但一片狼藉。

村民们大多都已经被抬出去了。

镇魂链垂在身侧,目光如炬,紧紧盯着暗道入口。

但眼神中的担忧遮掩不住,立刻沉声问道:

“无悔,宋元赤呢?”

停下脚步,脸上看不出什么表情,语气平淡地回答:

“他挣扎得太厉害,被我重伤,但还是让他挣脱,逃进密道深处了。

里面邪气很重,岔路也多,我没敢深追。”

那双深邃的眼睛仿佛能穿透一切伪装。

沉默了几秒,他缓缓开口,声音低沉,带着f审视:

“真的吗?无悔,看着我的眼睛再说一遍——他真的,跑掉了?”

胸腔里还残留着强行吸纳绿煞带来的冰冷刺痛感。

直直地看进金哲眼底,声音平稳重复道:

“是,师父。他跑了。岔路极多,阴煞浓郁,

我追了一段,找不到踪迹,怕里面有更凶险的布置,就先退出来了。”

眼神太过坦荡,仿佛在陈述一个毋庸置疑的事实。

甚至连她身上还未完全散尽的属于禁婆的气息,

都像是在佐证了她曾深入险境、与人搏斗并无奈退回的经历。

左眉骨上那道旧疤痕在昏暗光线下显得愈发深刻。

又是在哪个岔路口跟丢的。

收拾残局的细微声响都变得清晰可闻。

王建国见木无悔回来了。

拖着疲惫的步伐走过来,打破了这片沉寂:

“金老板,这边差不多了,村民都安置好了,

就是几个兄弟吸了点煞气,头晕得厉害,得赶紧出去透透气。

这鬼地方,真他娘的邪性。”

“里头那姓宋的杂碎真溜了?要不要我带两个兄弟再进去搜搜?”

“不用。”

声音听不出情绪,目光却仍锁在木无悔脸上,

“里面情况不明,贸然进去徒增伤亡。先把伤员带出去,封锁入口,从长计议。”是认同了木无悔的说法,

做出了最稳妥的决策。

重量丝毫未减。师父不信。

他只是选择了暂时不戳穿她。

王建国啐了一口:“便宜那孙子了!妈的,折腾出这么大乱子……”

他骂骂咧咧地转身去招呼队员。

靠近木无悔,压低了声音,仅容她一人听见:

“无悔,你记住,无论你做什么,背后是哪条路。”

又像是一句更深的警示。

说完,他不再看她,转身走向出口方向,

玄色衣摆拂过地面狼藉,背影依旧挺拔如山岳,

却莫名透出一丝难以察觉的疲惫。

指尖微微蜷缩了一下。

左臂的蜈蚣护腕传来一阵轻微的灼热,

她强行压下那股躁动,面上一片平静。

但她更知道,师父即便看穿,此刻也会选择沉默。

更因为,他或许隐约明白她隐瞒的动机——那卦象所示的“死劫”

她正在用她的方式,试图将他隔绝在外。

她转身,最后看了一眼那幽深、仿佛能吞噬一切的暗道入口。

通往那个所谓的“墓中之墓”和“蛇使”。

或许也藏着关于她身上的一些秘密。

更不能让师父同行。

需要一个独自行动的时机。

手电光柱在残破的祭坛间晃动。

木无悔思索着,脚步动了起来。

跟上了队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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