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林看看这头的文可歆，又看看那头的郭貌。
这番话确实有道理，但是这样说出来，就等同于把找到两位受害者的责任全部都推到了文可歆一个人的头上。
可想而知她的压力会有多大。
文可歆既老实又无助，“我不知道他在哪里，我现在也睡不着。”
眼看文可歆纠结得不知道怎么办，洛林连忙出来打圆场，“没有让你一个人承担的意思，猫子你也别这样，肯定还是有办法找到她们的，我们是警察，也不能什么都不做吧？”
“那你说那两张车牌号能说明什么，除了知道一个会在冷藏车里冻死，一个被淹死，其他的我们什么线索都没有，你要查刘思澜还是要查那个已经倒闭的公司，我觉得这两个线索就是在故意浪费我们的时间，明明有更直接的办法，找到高柳哲就能找到她们”
哪怕知道郭貌说的有道理，洛林也不免得站在现实的角度思考，“我们找到高柳哲他，他也不见得会告诉我们他把人藏哪儿了。”
这也是事实。
高柳哲的犯罪动机是为了对警方宣战，既然已经死了一个，多死几个对他来说区别不大了，哪怕被捕，他或许也不会把周后和李乐事的下落供出来。
郭貌在理性的思考下得出一个不可能完成任务的结论，于她而言，和判死刑没有区别。
不是她能力不够，而是对方实际上是真的耍赖。
两张车牌的信息真的足够吗？
未必不够？
只是这一次的信息压缩量比之前的两次，都要高，郭貌只能这样安慰自己。
高柳哲不是一个在较量之中耍阴谋诡计的人，就算有，也不会在这个方面。
“刨除掉帮助高柳哲的同伙，他本人或许不会让这场对决有一个不完美的落幕，车牌肯定还有什么线索，只是我们还没找到，施易的计算机在哪里？”
她就这样突然打了鸡血一样，洛林不理解，但是毕竟她是郭貌，不理解也正常。
“书房抽屉里，”文可歆给她指了方向。
一脚刚迈进书房，郭貌的身子还卡在门外，她想起了一个一开始就想问文可歆的问题，“你记得你第一次梦见高柳哲是什么时候吗？”
文可歆脑海中已经把迷恋母亲的变态和‘高柳哲’这个名字对上了等号，只是她第一次梦见高柳哲，如无意外，“我好象是昨天凌晨，不好说是前天晚上还是昨天凌晨，反正应该是他骑着自行车的那次，经过了四清区的一个广场。”
郭貌不知道在想什么，总之是在沉思，沉思了一会儿，又问她，“你以前第一次梦到胡晓娟是什么时候？”
这次文可歆记得非常清楚，“5月21日凌晨，我梦见她在切东西，还有油炸。”
她没把事情说太细，毕竟油炸碎尸这种违反人类伦理道德的事情，饶是她一个法医预备役，也觉得有些过火。
“所以是胡晓娟已经杀了人之后，你才梦见的？”
文可歆不明白这个问题的用意，“应该是吧，那时候人已经死了。”
“那第二次呢？那个肥宅大侠？”
这个词从郭貌嘴里出来不免得拗口，因为这个名字是文可歆起的，她也一直不知道，肥宅大侠的真名叫盛隆全。
施易为了保护她，也一直没有告诉她。
天知道郭貌看记录里一次次看到‘肥宅大侠’四个字时候的冲击，不亚于现在文可歆从郭貌的口中听到这四个字。
“他和高柳哲是同一天，先梦到的高柳哲骑单车，然后梦到的打游戏，那时候还以为他是受害者。”
当着两个人的面，文可歆也说不出肥宅大侠这四个字。
洛林好象摸到了郭貌要找的答案的边了，帮忙补充了一些信息，“如果是30号凌晨的话，那时候你们小区的火灾应该已经起来了，事故房屋中的人或许已经没有意识或者已经去世了。”
郭貌点点头，重新看向文可歆，“所以你觉得你为什么会梦到他们？”
“梦到谁？”
如果说之前的问题属于用意不明，但是还能回答上来的话，那这个问题，文可歆既不知道郭貌为什么要问她，也不知道问题的答案。
郭貌依旧不依不饶，“胡晓娟，盛隆全，也就是你说的肥宅大侠，还有高柳哲，这三个人，你为什么会梦见他们？”
这个问题她也想知道！
她比谁都想知道！
“因为我妈也能梦到凶犯？”
“凶犯，”郭貌象是老师上课提问一样，抓到了学生回答的时给出的重点，循循善诱地再次抛出钩子，“胡晓娟和盛隆全在做梦之前都已经得手了，为什么高柳哲是例外？”
“我不知道，”文可歆也不好说郭貌现在是刻意地叼难她，还是真的想知道问题的答案，总之她感觉到被这样追着质问，非常不舒服，“高柳哲或许在那之前已经得手了，我也不知道这个规律是什么，我从一开始就只能被迫地接受，没有人给我解释过，我也不知道该问谁，或许如果妈妈还在的话，她会告诉我，但是现实就是，我不知道，我也不可能知道，你问我多少遍我都不知道！”
眼见把人逼急了，郭貌意识到了自己的语气有些过了，“我不是这个意思。”
洛林有些紧张地看着已经开始抽泣的文可歆，“你别太紧张，她不是这个意思，哎呀”
她已经习惯了郭貌有时候在思考的时候，顺着一些话会自己问些问题，有时候过于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的时候，就没有注意到自己的语气，说话会有些冲。
“她这个人就是这样的，你不用太把她的语气当回事，她就是在思考而已，我们都想知道你为什么会梦到这些事情”
不管洛林怎么劝说，文可歆还是已经弯下身子，把脸埋在膝盖里，似乎在强忍着伤痛哭泣。
洛林把手搭在文可歆的背上，像撸猫的手法一样，轻轻地给文可歆顺气。
直到她感受到手掌下传来了一阵很诡异而迅速的颤斗。
文可歆的记录里写着，如果对方正在做梦，能看见她的视角，她就会感到一阵发抖和鸡皮疙瘩。
果不其然，洛林看见文可歆短袖遮盖不到的手臂上，正在出现密密麻麻的鸡皮疙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