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皆宜的清创已经基本结束，就算还没结束，文可歆此刻也没有多少心思放在上面了。
她现在全副心思都在刚才郭貌的话里，乍一听只觉得天方夜谭，但是转头看向施易，发现施易脸上的表情写满了凝重。
郭貌说的话，貌似并不是空穴来风。
什么人会算计警察？
有什么必要呢？
“那他们的计划是什么呀？为什么呀？放出杀人犯，浪费警察的时间，他们能腾出手做什么呢？”
郭貌将略带疲惫的眼神投向文可歆，“你刚才看到了什么，他们就图什么。”
“我？我能有什么用？”文可歆满脸写着不可思议，打心底就把这个必错选项排除了，“那还有车上那个人呢？”
“不可能是针对她，”施易虽然对郭貌刚才的那番话找不到任何反驳的理由，但是如果对方搞这么大一处，落点只是文可歆的话，倒也不必如此兴师动众，“照你刚才所说的，他们有自己的计划，和高柳哲的犯罪活动可能是不完全包含的状态，那小文可能只是高柳哲一个人的目标”
郭貌本来想开口，看了眼其他人，“最好还是不要在这里聊，我们找个地方，你家行吗？”
“我家门锁刚被砸，”考虑到自己家至少地址已经暴露了，施易并不觉得是一个好去处，“还是去别的地方吧。”
“无所谓了，”毛利难得动了一下脑子，“如果真如猫姐刚才说的，那些人能只手遮天到这个地步，我们去哪儿都会被查到的，你家反而应该不会有监听器啥的，还更安全一点。”
如果是这个逻辑，那施易确实没有办法给出反驳。
洛林关心姚皆宜的伤势，“那大哥的伤势总要去医院看看吧？”
“我没事，就是一点皮外伤，”姚皆宜为了展示自己的体格，还给大家秀了一下双臂的肌肉，“我现在精神得很。”
“不行，”文可歆第一个反驳，“我们法医学里有一节课就是说的机动车造成的伤势，车辆事故中原本坐在前面的驾驶员就是最容易受到伤害的，尤其是你的位置前面有方向盘，很容易对司机的前胸腹部造成压迫伤害”
她也不管什么男女有别，左手直接掀起了姚皆宜的上衣，皮肤上什么都没有。
姚皆宜自然也看到了，不想别人替他担心，还打趣说，“你看什么都没有嘛，我说了我没有受伤。”
文可歆没管他说了什么，直接脱了手套，按在他胸下肋骨的位置。
不说还好，文可歆的手指只是轻轻地在几个地方按了几下，姚皆宜刚才还在笑着的表情瞬间凝固了。
他甚至忍住了皱眉头，但是当文可歆压到他更下方一点位置的时候，疼痛使得他没有办法控制自己的表情。
这一切，文可歆都看在眼里。
“你只看到了皮外的伤害，但是皮肤下面冲击带来的内脏损害，你是看不到的，你刚才感觉不到疼痛，是因为你的身体受伤过重，你的大脑主动分泌了过量的肾上腺素，让你觉得自己精神斗擞，实际上你可能已经内出血了，一定要去医院。”
她放下了姚皆宜的衣服，招呼施易上来扶一下他，让姚皆宜躺在救护车的担架上。
“我之前看你打架的时候状态就觉得不是很对劲了，但刚才忘说了，对不起啊。”
文可歆有些自责地低着头，坐在姚皆宜的担架旁，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她脑子里刚才一直被其他的事情占据，反倒是把最重要的事情抛在脑后了。
“没事，”姚皆宜人躺着，逐渐感受到体内涌出来的疼痛，“也没怪你，你说了我也没办法马上送去医院，应该还行。”
他也知道，文可歆不是故意的。
刚才别说是文可歆了，连自己刚才都被郭貌说的那番话唬得一愣一愣的，连自己身上的伤势都感受不到，不过这或许也有那什么肾上腺素的作用。
姚皆宜看文可歆还是那副表情，继续安慰小姑娘，“真没关系的，你看要不是你在，我可能就直接干下去了，到时候就真的内出血，就没了，现在我还生龙活虎的呢，别哭，没什么好哭的，说真的，你可能没见过我，你不知道，我和你爸之前还是同事呢，按辈分，你该叫我声叔。”
“真的吗？”
听到他是父亲一年的同事，文可歆一下子转换成了好奇的心情。
“我骗你干什么，不信你去问施易，他知道的。”
孩子转变情绪太快，姚皆宜忍不住轻笑一声，胸膛微微震动，再次扯到了脸上和身上的伤口，抖了一下。
文可歆歪了歪脑袋，“那你叫什么呀，对不起啊，我到现在还不知道你叫什么名字。”
其实除了施易，在场的男人的名字她都不知道。
“姚皆宜，女兆姚，诸事皆宜的皆宜。”
这段自我介绍，让他恍惚回到当年，也是这样给许宜歆介绍自己的。
“那我叫你姚叔？可以吗？”
“都行，其实你叫我大哥也行，他们都这么叫，小李也这么叫来着。”
姚皆宜不知道为什么突然想起李乐事了，李乐事大概跟文可歆年纪差不多，也跟着他们喊他大哥。
“小李？”文可歆很快想到了，“李乐事吗？”
“恩。”
想起她，生死未卜四个字就在脑海中警铃大作。
刚才听他们说已经死了一个人，同样的命运会不会降落在另外两个人身上尚未可知。
二人聊天的间隙，洛林已经把急救医生叫过来了，文可歆大概将她看到的经过，结合姚皆宜的伤势交代了一下。
急救医生站在车尾，听着文可歆比较专业的措辞，有些欣赏地看着这个年轻的小姑娘，求证道，“你是医学生？”
施易抢先一步，“学法医的。”
“哦，行，”他看了眼那边已经处理好的两名歹徒，重新看向这边刚刚说小话的几个人，询问道，“也差不多了，既然是内出血，就不要浪费时间了，你们谁跟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