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气仿佛凝固,只剩下两人之间无声地对视。
林风能感受到领班的目光,带着审视和一丝不易察觉的锐利,牢牢地盯着自己的脸。
“偷东西也得看偷什么,天乐,小偷小摸在我们这里不严重,不过你要是敢把主意打到不该碰的上,那就别怪我不留情面了。”
光头男人的领班声音很平静,甚至带着一丝刻意的轻松,但林风听出了他的言外之意。
他放在裤腰带上的手微微握紧,迎上领班的视线,他脸色未变,嘴角噙着一抹淡淡的笑容。
“我知道了领班。”林风声音有些干涩,“对了,昨天牛姐让我选一个头牌踢出局,我已经选好了。”
“谁?”
“向渡。”
“是吗?”领班眼睛眯了眯,声音里没有半分温度,“可我不是听说,你谁都不选啊。”
“我又不是傻子!”林风几乎脱口而出,脸上充满着笑意,“我昨天都已经选好了人,不信的话您可以问星野和云间。”
光头领班与他目光相碰,充满着猜忌和试探,昨天半夜向渡告密,今天林天乐就说选好了人选,恰好也是向渡。
新的怀疑像藤蔓一样缠绕上来,光头领班看着眼前之人,林风眼神未曾慌乱,也没有闪铄其辞地辩解,最主要的是没有证据。
沉默再次降临,但比没有之前的沉重,光头领班收敛了目光,一言不发地离开了。
林风走出厕所,站在门口一眼望去,整个大厅充斥着金钱和扭曲的人性,这样的地方就不该存在,他一定会抓住机会把这里所发生的一切公之于众,绝对不会放过牛姐和她背后的组织。
忙忙碌碌一天,夜幕降临,整个三层依旧如白日繁华,流光溢彩的水晶吊灯挂在天花板中央,绚丽夺目,让人分不清现在到底是白天还是夜晚。
林风忙到贵宾时间依旧活力十足,他抬头望了一眼天花板的气孔,肉眼可见正在运转,怪不得他现在精神挺好,一部分原因就是这个气孔在往里面打氧。
他抬脚走进造型间,三个头牌早已经在里面等侯。
“天乐,现在就开始计划吧,我们都已经准备好了。”向渡对着刚进来的林风说道。
林风的视线扫过星野和云间,比起兴奋的向渡,他们两个仿佛都在忌惮着什么,脸上的笑容很是勉强。
林风轻笑着点点头,他从向渡那股莫名的兴奋劲儿里看到了赤裸裸的背叛,一如他的直觉在最开始告诉他,这个人是不能托付后背的兄弟。
星野和云间则心情沉重,眼里都有化不开的苦涩。
他们和向渡一起共事两年了,总有些情分在心里。
“向渡,如果我们被抓住,后果你真的清楚吗?”云间望着他问道。
以牛姐的心狠手辣,被抓住说是剥皮抽筋都不为过,想要活命更是痴人说梦,她绝对不会放过想要毁掉这里的人。
向渡听后点点头,他当然清楚,所以更不会去送命,至于眼前的三个人……
“我当然知道,就象天乐说的,咱们要活一起活。”
要死,当然是他们三个掉脑袋。
向渡脸上挂着坚定的神色,仿佛要和众人同生共死,语气诚恳的让星野都怀疑昨晚是不是看错了。
星野一脸怀疑地盯着向渡,直把他看得心虚,为了不让林风等人看出异样,向渡干笑两声,随便找了个要去见客人的借口,先一步溜走了。
“现在怎么办,他已经泄密,我们的计划彻底泡汤了!”星野苦闷地挠挠头,他在这里待了这么久,好不容易有能出去的办法,现在全被向渡毁了。
林风略微思索片刻,沉声对两人说道:“现在我们只能够将计就计,先想办法除掉他。”
“什么除掉他,你的意思是……”
星野欲言又止地望着林风,这种事让他做,他实在是干不出来。
他们好歹在一块生活了两年,彼此之间都颇有照顾,要除掉向渡,实在不忍心。
星野是个大老爷们,他虽然脾气大,但作为男人,也作为对方的兄弟,这种事他根本就干不出来!
云间则表现得比较冷静,开口朝着星野劝道:“乐天说得没错,我们只能先除掉向渡,放过他,以后的计划也可能会被他横插一脚,至于他能否从牛姐和领班手上活下来……我们管不了。”
星野脸上还是闪过尤豫,他下意识回道:“你们这,怎么能如此狠心,向渡如果被赶到二层去,那也活不了多久了,这事关乎人命,我心里过不去那道坎儿啊!”
林风看着星野,慢条斯理地说道:“他都没想过我们是不是能活着,既然如此,何必还在乎他?”
星野一时间沉默了。
这个鬼地方弱肉强食,不讲道德情义,他们想活下去只能不择手段。
……
服务贵宾的时间一到,林风走进艾薇的房间,她正如以往般捧起书读,一副岁月静好的模样。
星野和云间已经在隔壁的房间开演了。
他们两个扭打在地板上,房间里停了音乐,只剩下拳头砸在肉上发出的闷哼声。
星野和云间为了演得真些,拳拳到肉,两人的嘴角都破了皮,流出了鲜血。
一个肥胖女人戴着面具,窝在沙发上,她脸上非但没有惊慌,反而带着一种近乎变态的兴奋。
她看着两人互相撕扯殴打,反而抬起双手拍得啪啪作响。
清脆的鼓掌声在混乱的战斗里显得格外刺耳。
“打,都狠狠地打!你们谁打赢了我今天晚上就点谁作陪!”
她一副看好戏的样子,还在旁边不停地火上浇油,言语刺激。
包厢里其他的少爷们瑟瑟发抖,生怕招惹了女人,一个劲地往后退。
此时,向渡也从门外登场,他拉开门看着混乱的包厢,大喊了几声住手,星野和云间没有停,他赶忙按照计划,转身就去找领班。
林风听见动静,打开门走了出去。
他和向渡打了个照面,两个人擦身而过,并未交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