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尚掀眸看向沉光威,保持着职业的素养和微笑,“好的,我这就走。”
他看了一眼地上戳着的行李箱,没说别的,转身离开。
出来办的事是送车,他的车停在傅家老宅外面,只能打车过去。
走出小区,他在路边拦下一辆的士,火速赶到老宅,然后开上自己的车回公司,直奔傅熹年的办公室。
虽然有些急,但进门前他还是礼貌先敲了门。
“进。”
听到傅熹年的声音,他推门进入,大步走到埋头工作的男人面前复命,“傅总,你交代的事情已经办好了。”
“知道了。”
男人淡漠地应了一声,继续忙自己的事,头都没抬。
须臾,察觉到顾尚没走,他抬起头,“还有事?”
“有。”
“说。”
“太太被她父亲从家里赶出来了。”
“哦?”
傅熹年又气又好笑。
刚跑回娘家就被赶,他还琢磨着让她在娘家安心住几天,等她周一回医院报到时,他让医院的人事部小小叼难她一下,她自会服软,乖乖回家。
没想到不需要他多此一举。
“太太的脸上有个巴掌印,疑似是她父亲打的。”
顾尚看到什么就说什么,不敢有半分隐瞒。
傅熹年眸底刚染上的一丝凉薄笑意,瞬间消失。
他眉头拧成一个‘川’字,抬手看了眼腕表,距离午休还有一个小时。
他把手中的文档往桌上一扔,冷着脸吩咐,“把沉光威给我带过来。”
“好的傅总。”
顾尚明白他的行事作风,出了办公室立刻联系安保部门的主管,带上几个身手好的,再次前往老城区。
沉知瑶人在小区对面的奥迪车里坐着。
沉光威不许她进门,逼着她从哪来回哪去。
早上,她提着行李箱,信誓旦旦对姜阿姨说——我想回家住几天,傅熹年回来问起的话,就说我妈想我了。
哪知她回到沉家,光速被打脸。
王秀玲有没有想她,她不知道,沉光威肯定是没想。
生物学父亲对她压根一点感情都没有,希望她回盛唐府,不过是不想她和傅熹年闹矛盾。
家门进不去,难道要她灰溜溜地回去吗?
回娘家当天被赶出来……傅熹年八成做梦都要笑话她。
她叹口气,趴在方向盘上心中苦闷。
这偌大的江北城,是她土生土长的地方,如今却没了一点归属感。
她感觉自己没有家了,此时此刻,就是一个无家可归的人,不知道该去哪里。
她没有注意到两辆黑色轿车停在小区门口,顾尚带头从车里下来,领着人冲进小区,没一会就架着沉光威从里面出来。
沉光威是个不轻易服软的,一直抗拒叫喊,保镖嫌烦,直接把他打晕了。
他耷拉着脑袋,双脚拖在地上,死狗一样被保镖拖上车。
两辆轿车一前一后,迅速开走。
老小区没有保安亭,监控摄象头也没有,沉光威大白天就这么被人掳走,除了一个遛弯的老大爷投来一抹诧异的目光,根本无人在意。
他晕的时间不长,醒来时已经在傅熹年的办公室,人在地上趴着,身边站着几个身穿西装的高个保镖,正是打晕他的人。
而傅熹年,坐在办公桌后,拧着眉翻看手中的文档。
沉光威有点懵,还以为自己又被程哥的人盯上了,没想到这些是傅熹年的人。
一想到他独自在家,敲门声响起,他门刚打开就强行闯进来几个黑衣人强行拖他走,他不禁有些后怕。
定了定神,他从地上爬起来,拍了拍身上并不存在的灰。
“我当谁呢,原来是女婿呀。”
他松了一口气,刚想往真皮沙发那边走,肩膀和手臂被两个保镖一把钳住。
“这是干什么?”
他疑惑地看向傅熹年,“女婿,你这是什么意思?”
想见他不过一通电话的事,干嘛这么粗鲁,搞得跟绑架似的。
他身上穿的还是睡衣,如果知道傅熹年要见他,他高低要换一身西装再来。
“你快让这些人放开我,再怎么说我也是你老丈人,不要求你对我毕恭毕敬,最起码的礼数你得懂。”
听着他叽哩哇啦的说话声,傅熹年眉头皱得更深,觉得太聒噪。
他没法专心看文档,索性起身走到沉光威面前。
高大的男人双手插兜,盯着中年男人眯了眯眼。
随后给了保镖一个眼神,保镖立刻抬脚踹向沉光威的膝弯。
‘扑通——’
沉光威被踹得跪在地上。
脑瓜里一阵嗡鸣,一脸懵。
等他回过神,抬头看向傅熹年,男人居高临下,眼神和脸上的表情都是冷的。
“干什么?疯了吧?我是你老丈人!”
傅熹年弯身坐到木质茶几上,大长腿惬意交叠,一言不发地咬上一根烟。
顾尚很有眼力见地走上前,掏出打火机,为他把烟点燃。
他猛吸一口,烟雾过肺,冷厉的双眸穿过缭绕的烟雾睨向沉光威。
“听说我老婆脸上有个巴掌印。”
姜阿姨给他来过电话,说了沉知瑶收拾行李回娘家的事。
他的电话沉知瑶不肯接,最后是沉光威接的。
他有听到沉光威在电话那头骂骂咧咧的声音,万万没想到,骂就算了,沉光威还对沉知瑶动手。
“她替你还了赌债,你不感恩就算了,竟然打她?”
沉知瑶当初提出离婚,为了得到八百万的离婚补偿,不惜屈膝跪在他面前求他。
沉光威这样的父亲,凭什么?
他将烟咬在嘴里,下巴微仰,高高在上,神情倨傲。
“你自己打还是让我的人帮帮你?”
此言一出,沉光威秒懂他的意思。
“你一堂堂药企的总裁,身份背景干干净净,做起事情来怎么跟那帮放高利贷的一样?”
沉光威不满的抗议。
之前欠下很多赌债,程哥逮到他的时候懒得动手抽他,让他自己抽自己。
眼下,傅熹年居然给他来一样的套路。
他对程哥惧怕是因为欠人家钱,他又不欠傅熹年的钱,有什么好怂的?
他哼了一声,很不屑地叫嚣,“让你的人赶紧放开我,不然我可联系警察,让警察叔叔好好给你个小崽子上一课。”
话音刚落。
‘啪——’
一巴掌抽在他脸上。
傅熹年的手经常打拳,又糙又厚实,力量感十足。
这一掌抽下去,沉光威半边脸肉眼可见地肿起,鼻子和嘴角同时渗血。